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入了天家,以后更当谨言慎行。”
“好的,多谢部长教诲。”余乾笑道。
“另外...”公孙嫣迟疑了一下,“另外,你择日可以暂时离开我这,现在毕竟不方便了。”
余乾有些愤愤道,“当驸马是陛下的圣旨,我只能无奈答应。但是住部长你这,我前所未有的开心,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离开的。
部长你就别劝我了,我是不可能走的。”
公孙嫣满头黑线,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他爱住就住,反正两人沟堑摆在这,也不怕别人误会什么。
余乾见公孙嫣一副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他也不打扰对方,来到一尊水缸面前,开始练习起飞犀指来。
这武技今天学完还没来得及施展,他打算拿水缸试试手,增加一波熟练度。
余乾扎着马步,将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聚拢在一起,蜻蜓点水落在水缸里的水面上。
然后,两根手指以一种摄人心魄的频率在那快速抖动。
剧烈频率带来的效应让水缸里的水疯狂搅动起来,往外四溢,片刻之间,水就滋的到处都是。
一边的公孙嫣看见余乾在那晚谁,不停有水从水缸里喷射出来,对于余乾这么大人还突然玩水的小孩举动让她眉头轻蹙。
阿姨忍不了这种幼稚的行为,气呼呼的站起来走过去就要教训余乾。
然后她看到了那一幕,余乾那灵活的两根手指搅弄着水缸欲罢不能,整个缸身都在轻轻抖动的样子。
见多识广的阿姨哪里不知道余乾练的就是那门名为飞犀指的武技。
对这门在女修群里“大名鼎鼎”的武技,她公孙嫣又如何不知道具体妙用?
教训的话堵住在喉咙里,阿姨的心思瞬间就难以名状,耳垂涌上些许红润,夹着双腿,迈着小碎步就匆匆回屋去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余乾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孙嫣的变化和离去时候的走姿。
否则他怕是要当场转换实验目标了。
只见,水缸里水愈发快速四下喷射,可能是频率之间的共振,又或者是飞犀指猛的连没有意识的水缸都能征服。
极致舒爽之下,水缸轰然裂开,里头的水四下散去,流的整个院子都是。
余乾深吸一口气,收回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一地狼藉,有些目瞪口呆。
飞犀指,恐怖如斯!
这哪个姑娘顶得住啊!深田老师都顶不住的啊。
余乾真想回头跟阿姨炫耀的时候,只见院子空空。
可惜了,阿姨竟然没有看到。将院子稍稍收拾一番之后,余乾就也进自己的屋子里去。准备研究一下其它的武技。
来到床上坐定,余乾将心思沉浸下来,他要试验一下所谓的罡脉风剑,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牛逼。
因为灵箓的恐怖学习能力,这门在其他眼里极难修行的武技在余乾这却非常简单。
浓烈的气机从丹海中涌了出来,很快就在罡脉里压缩凝练着。
余乾有预感,他能在下一秒就直接将这些凝练出来的气机以风剑的方式激射出去。
但是不敢在这弄,毕竟是阿姨的院子,搞坏了不太好。
他慢慢小心的将这些气机散去,重新吸纳回丹海里。之后,余乾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若是不通过武技的方式将气机凝聚在罡脉里,是不是就能以别的方式来发射?
余乾一直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想到做到,有方才的成功打底,倒是也不担心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将气机从丹海里抽取出来,慢慢的注入罡脉之中。
可是口子刚打开,就犹如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疯狂的涌入罡脉里。
不好!
余乾心里暗叫,不知道为什么,这气机像脱缰的野马在罡脉里乱窜,全然没有刚才那种指挥如臂的感觉。
愈来愈多的气机涌了进去,将罡脉涨的满满的,一股割裂的锐利痛感从身体各种传来。
余乾脸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的通红,全是痛苦,叫都叫不出来。
在脑海被冲昏之前,余乾赶紧驱动罡脉风剑这门武技。顿时间,体外剑气四散,将整个屋子砍的一片狼藉。
墙壁上,地板上全是裂缝。
巨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公孙嫣的注意,后者闻讯赶来,直接破门而入,见余乾盘坐在床上的痛苦样子,又看着剑气还在屋里四散。
公孙嫣眉头紧蹙,一个瞬身到余乾跟前,右手贴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很快,她的脸色疯狂变化,经验丰富的公孙嫣自然感受到了在余乾体内罡脉之中乱窜的气机。
这种情况比一般的走火入魔还要严重。
公孙嫣来不及多想,直接喝道,“守护心神,顺着我的气机牵引。”
闭眼的余乾听到公孙嫣的声音,根本就没做多想,直接按照对方的思路来。
很快,感受到公孙嫣的牵引,余乾体内的气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的涌入公孙嫣的掌心。
后者长发飘舞,满脸凝重。
余乾凝实后的气机带着非常凛冽的剑气涌入公孙嫣的体内,饶是她实力高余乾一品,但是体内依旧被这凛冽的剑气搅的天翻地覆。
她的眉头蹙的更紧,感受到愈发的痛楚。
但是她不能松手,因为一旦松手,余乾那边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直到余乾体内的气机慢慢散去,公孙嫣那满头飞舞的秀发才停下。
她的嘴角渗出鲜血,这是方才因为过于痛苦导致紧咬牙关,用力过重,将嘴巴都咬破不少。
公孙嫣稍稍喘着粗气,这才慢慢缓和过来痛楚,盘坐在床上的余乾陷入昏迷,软趴趴的就要倒下。
公孙嫣下意识的坐在床沿,接住余乾倒下的身躯。
就这么撞了个满怀,余乾的身子被纳入公孙嫣的怀里。
她身上就简单的穿着一件素色的睡衣,里头什么都没有。余乾脸朝里,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洒在自己的胸前。
像是蚂蚁在那噬咬一般,很是酥麻。
公孙嫣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余乾,而是就这么轻轻的抱着,迟疑一下,将双手搭在余乾的背上。
此刻的余乾,体内气息已然平复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眼皮还在颤动着,呼吸愈发均匀,迷迷糊糊的余乾像是回到了最温暖的怀抱。
感觉枕在云彩之上,世间最温和的柔软让他很快就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公孙嫣稍稍低头,看着对方的脸色,神色极为复杂。
她有些害怕。
从刚才心急如焚的闯进屋子,到毫不犹豫的以自身为容器来帮助余乾宣泄气机这种高危险的行为。
到现在很是心疼的抱着对方。
这一切一切都是在下意识的行动,完全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半点犹豫没有。
要知道,她刚才的宣泄行为其实是风险性极高的,一个不慎,这种紊乱至极的气机就会带动自身体内的气机紊乱。
若是如此,轻则自身重伤,重则危及丹海,危及修道根基。
这种事除了至亲,很少有修士愿意这么帮别人。而公孙嫣自己刚才却毫不犹豫的用了这一行动。
所以,她在害怕。
渐渐的,就发现了自己对余乾的某些情感方面好像开始变质了。
那颗可以说是一直尘封的心脏此刻也在慢慢苏醒。
黑夜里,公孙嫣清澈的眸子看着满地的狼藉,最后落在余乾的脸上。右手不自觉的轻轻摸了下对方的额头。
手臂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松开,将余乾牢牢的抱着,让对方能最舒适的休息。
黑夜里,她的表情终究还是看不太清,就只能看见那双清澈如琥珀的眸子在闪烁着。
眼中有星辰。
~~
清晨,余乾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头和身体都有些疼,他晃了晃脑袋,看着屋内的阳光,然后落在地上的剑气留下的痕迹。
先是一愣,然后记忆如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昨晚,自己好像出了大危险,是阿姨进来帮忙解决的。
然后自己就昏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就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昏迷前好像阿姨抱住了自己?
不可能吧?是不是幻觉,余乾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梦境和现实混淆了。
鼻子抽了抽,似乎还能嗅到阿姨身上的体香。
无论如何,昨夜可都是多亏了公孙嫣,要不是她,自己怕是真的要狗带了。
昨晚的那种气机紊乱的绝望感是从不曾有过的。
都怪自己太飘了,想着有灵箓兜底,直接拿罡脉开测。要知道,武技的调用和自己毫无章法的调用气机是两回事。
吗的,自己可真是煞笔。
心有余悸的余乾心里多了敬畏,多了对丹海之力的深深敬畏,这种蠢事以后可不能再做。不能再飘了。
余乾正要起身,一张纸条从身上滑落。
打开看着,是阿姨留下的:
以后,切莫擅自将气机调到罡脉之中,这是最风险的事情。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死记。
另,你现在身子孱弱,可以在家多休息一会,我先走了。
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余乾的心脏顿时就像这朝阳一样的暖和起来。
他现在的心里是由衷的对阿姨喜欢和感动。
昨晚对方毫不犹豫的解救下身居困境的自己,这份情谊怎么可能不感动啊。
余乾决定一定要以身相许,这样才能报答阿姨对自己的好。
想着,他就起身套上衣服。
没打算请假,身子就是虚了一点罢了,不影响正常行动。
~~
阳光洒在大理寺里,给古朴的院落披上金黄,将庄严的大理寺渲的些许柔和。
顾清远站在小径上,稍稍抬头,眯眼看着初升的朝阳。
朝阳亦在看着他,光线落在皮肤的褶皱上,像是一尊被光阴遗忘的雕像。
这样圣洁的景象他看了有五十年了,大理寺三个字贯穿了他的一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顾清远就是纯粹的为大理寺而活。他喜欢这点,所以亦是终生追求这点。
收回视线,他朝院落的深处走去。
应卯的时间点,路上的人还是很多的,所有人看到顾清远都纷纷的恭敬问好。后者就浅浅的点着头,以示回应。
德高望重就是他在大理寺的形象。没有一位大理寺的人会不敬佩这样的老人家。
直到来到英灵堂前,顾清远才停下脚步,然后步入其中。
里头很安静,只有一个人,褚峥。
一身白衣的寺卿正拿着抹布擦拭那些灵牌。
顾清远走过去,扫视了一眼灵牌,然后将视线落在褚峥身上。
“余乾确定是九寸丹海?”顾清远问道。
褚峥郑重的放下灵牌,转头看着这位老战友,点头道,“是的。”
“我明白了。”顾清远点着头。
“你觉得余乾怎么样?”褚峥突然问了一句。
“还凑合,有善心,但太过明哲保身,以这种年纪来说偏油滑了一些。”顾清远回了一句,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过,倒是很对我胃口。”
褚峥莞尔笑道,“你什么时候会喜欢油滑的年轻人?”
顾清远叹息一声,“人老了,对很多东西的看法就改变了。他天赋绝顶之姿,入归藏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大理寺。一昧的刚正不阿不一定是最好的,有时候看得清局势,懂的变通,却是更好。
尤其是如果能少卿或者往上的地位。这样的性格对大理寺来讲反而是最好的。
这些天和他办案相处下来,也算是看清个大概。他办事很得体分寸,别的不论,这一点就已经赢过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了。”
褚峥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清远,后者可以说刚正不阿的一辈子,现在却反而支持余乾这样的性子。
人老了,很多东西确实就能以不同的角度来看。
“昨天我特地从寺里调出余乾入寺以后的所作所为,得到的结论和你差不多。可堪大用。”褚峥轻轻笑着。
“所以老顾,按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余乾有资格以后成为大理寺的接班人嘛。”
“嗯。”顾清远点着头,“能力天赋有,品性勉强算端正,现在就差对大理寺的绝对忠诚度。
你昨晚告诉我余乾九寸丹海这件事,亦是想让我带带他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褚峥笑道,“带他倒是不至于,多接触一下总是好的,余乾要是以后能有你一半的决心我也就放心了。”
“他还年轻,心性自然是可以塑造的。”顾清远点着头,“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成为文安驸马这件事。”
“是啊。”褚峥深深叹息一声,“要是余乾能早点入丹海,测试出自己的潜力之后,我就算是拼了脸面也会让陛下收回他当驸马的旨意。
可是一切就都这么巧,旨意却同时这么巧的下来了。圣旨已下,这事估计也就这么定下了。”
顾清远点头道,“他当驸马,那就算半个宗室中人。这样的身份虽说可以继续在大理寺,但是以后的晋升就会太过敏感。
毕竟大理寺少卿以上要保证和其他宗室之人的清澈关系,只忠于陛下一人。
他现在作为文安驸马,代王李简的妹郎。就无法保证这一点,除非李简能坐在东宫之主的位置上。”
“慎言。”
“就你我二人。”
褚峥无奈一笑,也大方的说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陛下其实也看好代王。”
顾清远摇头道,“不知道,我不擅长分析这些。”
褚峥沉默一会,继而道,“陛下正值壮年,余乾也还年轻,也还算遥远,现在倒也不急着担心这种情况,等到时候再看不迟。”
“这倒是。”顾清远赞同的点了下头,“还有另外一件事。”
顾清远沉吟一声,继续道,“毕竟余乾要和公主成婚,他无父无母,又没有什么长辈,我来当这个高堂吧。”
褚峥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清远会提出这么个法子,这种情况倒是没见他有过,没说什么,只是点着头。
“可以。”
“先弄个临时的大院子给余乾做婚房。”顾清远继续道。
褚峥道,“婚礼在公主府就成,毕竟他是当驸马。”
顾清远却直接摇头,“余乾作为我大理寺的天之骄子,岂能以寻常礼仪对待?他和公主是成婚,并非真的入府当驸马。
成婚的地方就不选在公主府了。”
褚峥眼皮狂跳,“这不合礼制,陛下那边说不过去的。”
“这是你的问题。”顾清远半点没有退让,“你和陛下说就成。”
“此举,会让余乾面上不好看的,太狂悖对他不好。”褚峥摇着头。
“天之骄子狂一点怎么了?”顾清远继续道,“你不是说陛下喜欢大理寺都是孤臣嘛,余乾这般不正好遂意了。”
褚峥沉默下来、
“我既然当余乾的高堂,那就是长辈,婚礼的事情我会帮衬,大理寺也理当出力。陛下那边就由你去说吧。”
撂下这句话,顾清远直接转身离去。
褚峥目送老倔驴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思也活络起来,顾清远所言不无道理。
违了礼制就违了,大理寺本身就不在礼制之内。
褚峥放下手中的抹布,直接离开灵堂,准备入宫和圣上谈谈。
大理寺的天之骄子确实没理由和寻常的驸马一般。
余乾现在是孤儿,大理寺就是他的家人,面子里子都要想着法帮他撑起来。
~~
余乾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来到黄司楼下的时候,发现顾清远正在下面和白行简在那闲聊。
“头儿早。”余乾上前先是对白行简问好,然后笑着看向顾清远,“顾老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两人回头看着余乾,一眼就看出余乾体内气息紊乱。
“跟人打架了?”白行简问了一句。
“没有、”余乾摇着头,“昨夜修行武技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急功近利最不可取。”顾清远板着脸说了一句。
余乾讪讪一笑,“顾老教训的是,我吸取教训了。”
“顾老,我就先上去了,你和余乾慢慢聊就成。”白行简轻笑一句,就折身进屋去了。
余乾愣了一下,合着这顾清远是来找自己的?他赶紧问道,“顾老找我有什么事嘛。”
顾清远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来到右侧的一处长椅上坐下,余乾乖巧的跟了过去。
两人坐下后,顾清远这才张口道,“在你和文安公主婚礼完成之前,我便是你的高堂长辈。”
余乾懵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大早上,一来就被人超级加辈?
“顾老,这是什么意思?”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你父母都不在世,家里又没有什么长辈,老夫就先当你的长辈,完成婚礼。”顾清远解释了一句,顿了一会,又道。
“当然,这是寺卿的意思。我其实是没那么乐意的,顺手帮忙便是。”
余乾恍然过来,笑道,“原来如此,多谢顾老愿意当小子的长辈。小子感激不尽。”
顾清远轻轻的摆摆手,“婚礼之事还有诸多事宜,以后多配合老夫就成。”
说完,顾清远就直接起身离去,一点不给余乾反应的空间。
看着老人家离去的背影,余乾还是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顾清远这是喜欢做这件事,还是不喜欢做这件事。
老人家真是倔强,啥都看不穿。
等等,刚才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自己还要筹备什么婚礼不成?
我不是当驸马嘛?这些事都是公主那边筹备就成,关我什么事?
很明显,铮铮铁骨顾清远和爱吃软饭余乾在这种绝对庄严的事情中有着截然相反的理念。
前者就是封建时代的典型代表,绝对的大男子主义。后者吗,则是现代思想的碰撞。
软饭吃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去公主府就公主府,哪里不是都一样。
反正私下里,自己在李念香面前雄伟的不像话,所以对这些,余乾根本就不怎么看重。
不过他也没多想,顾老想多折腾自己配合就是。对这个一生清白,刚正不阿的老人他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他自认自己成不了这种人,但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重这样的人。
目送顾清远离去后,余乾这才转身进黄司,准备开始今天的摸鱼。
来到黄司前,发现公孙月也无精打采的提着一袋食物在那看着楼道出神,余乾主动的打了个招呼。
后者赶紧收回思绪,将食物递给余乾。
“谢了。”余乾露着笑颜,接了过来。也不急着进去,就在楼道里打开吃着。
公孙月一脸犹犹豫豫的样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着,“头儿,你以后当了驸马是不是就不用来大理寺了?”
“听谁说的?”余乾反问一句,然后解释道,“不仅要来,还要天天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样啊。”公孙月的心情也突然好了很多,眯着笑眼看着余乾在那吃东西。
三两下后,余乾就将手里头的食物吃完,拍拍手,走进办公区域。
陆行正翘着二郎腿,在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石逹他们吹着牛逼。
挥斥方遒的模样风流极了。
而且没注意到余乾来到身后。
“不错,现在比我还潇洒。”余乾淡淡的说了一句。
半秒之内,陆行一个鲤鱼打挺,笑容后扯三个度,回身立定,“早上好,头儿。”
继而蹬蹬的跑到炉子边将那用小火煨着的茶壶提过来,给余乾手脚麻利的沏着,“头儿,这是春茶。
之前少卿大人专门派人送来的。也多亏了头儿的能力,我们才有品尝到少卿大人的茶。”
说句话的功夫,温度适宜的茶已经沏好了,双手捧着递给余乾。
后者接过茶杯,这温度刚刚好,是余乾最喜欢的温度,陆行记得很清楚,把控的也很清楚。
之后,陆行又提着茶壶,一个个的给同僚倒过去,笑道:咱们头儿大方,将这么好的茶毫不保留的分享给我们。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说实话,对陆行这么懂事的下属,余乾那是半点挑不出毛病。面子里子能给自己这个领导照顾的很到位。
不仅是自己这个领导,同僚关系也是这样,有他这么个世故油滑的年轻人当润滑剂,司里的氛围极好。
大家都对有陆行这么个不仅有实力还极会来事的人有着相当高的好感。
这个逼天生就是混职场的人才,对于这样的人才余乾自然不会过多批判什么,只能说很舒心。
一个集体里有这么角色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头儿,这是昨天两件案子的处理结果,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让公孙月上报上去。”一直在整理手头案牍的夏听雪将两份帛书递给余乾。
后者接过来看着,非常简单清晰明了的两桩命案,没有修行者的痕迹,凶手也都伏诛了。
余乾看完之后就递还给夏听雪,“可以,就这样。”
虽然黄司才拼凑起来不久,但无论是办案还是做事都已经走上正轨,大家各司其职,安排的非常不错。
临近中午的时候,房梁的通讯铃铛响了,很快就有符纸鹤载着纸张飞了进来。陆行过去接的
余乾还以为是有什么案子,可是陆行却直接对他说道,“头儿,有人找你,”
“谁?”
“上面说是你表妹。”
“我表妹?哪个表妹?”
“说她叫鱼小婉。”
哐当—
余乾一个没坐稳,直接掉凳了。
“在哪?”余乾的声音有些颤抖。
见余乾这么怪,陆行愣了一下,“就在迎客堂那边。”
“你们先忙,小事自行解决,不好解决的联系我,我出去一趟。”说完,余乾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不懂余乾为何会如此大惊失色。
余乾的脚步现在非常匆忙。他从来没有想过鱼小婉有一天会来大理寺找自己。
这可是大理寺啊,她的行为和兔子去狼窝找朋友有什么区别嘛?
不过让余乾稍稍欣慰的是好像大理寺的人并没有看出来,因为都把她带到了迎客堂了。
可能是大理寺的人也不可能往妖怪这方面像,这太抽象了,灯下黑属于是。
很快,余乾就急冲冲的来到迎客堂,随手拦住一位办事的外事执事问鱼小婉在哪个院子。
对方很客气,满眼都是崇拜的看着余乾,非常开心的带着路。
很明显,余乾现在的名头在大理寺已经属于顶流这个级别了,不仅是司长的身份,更多的是表现出来的超强天赋。
意识到这,余乾也清楚鱼小婉能被这么恭敬的带到迎客堂的原因所在了。可能就是因为挂着余司长表妹的名头。
很快,这位外事执事就把余乾带到一个小院落前,说着,“余司长,人就在里面。”
“多谢。”余乾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后,就信步的走了进去。
院子很简朴,里头那间主屋正光明正大的敞开着,余乾松了口气,赶紧走了进去。
下一秒,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了,表情顿时凝结下来。
鱼小婉正在和人聊天的模样,对方是大理寺的一把手,褚峥。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脸上的褶子都笑的一道一道的,很慈祥的模样。
“褚公,你怎么在这?”余乾硬着头皮,第一时间问着褚峥。
褚峥这才回头看着余乾,“老夫方才在这会客,听说你的表妹来找你了,就闲着过来看看。”
这褚峥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无父无母,没什么亲戚往来,突然来了个表妹,来了兴趣也正常。ωωω.χΙυΜЬ.Cǒm
以他归藏的实力,应该不难看出鱼小婉的身份,也就是说,他知道鱼小婉是妖怪,而自己也认妖怪当表妹。
吗的,凉了啊。
“褚公,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我...”
褚峥轻轻的摆摆手,打断了余乾的说话,“无须过多解释,正常的交朋友行为。老夫自然明白,说来,我和鲛王也算是认识多年。
现在看来倒也是缘分。而且小婉姑娘其实是来找老夫的,顺道找的你。
老夫的事情也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褚峥直接起身离去。
余乾当时就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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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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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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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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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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