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想到当年一出生就夭折了,还被大姑姐调换成了蛮夷的孽种,再想到三房如今的情况,窦氏用力的抱住丘静媛,唯恐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徐氏妯娌三人也愣了一下,丘静媛一出生就是丘焦的娇娇儿,被宠的无法无天,偏偏在长辈面前嘴巴甜又乖巧,性子却狠辣,小小年纪不但欺辱年长的堂姐妹,甚至连小一辈的侄子侄女都随意打骂欺辱。
当初丘静媛得宠,而她们三家都是过继来的,所以即便孩子被欺辱了也只能认了,甚至还要赔着笑脸,如今三房败落,但徐氏她们却翻身做主了,新仇旧恨一起报,这才要把丘静媛嫁去项家冲喜。
但此刻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窦氏和丘静媛,徐氏三个妯娌也悲从心中来,想到家中的孩子,日后的亲事只怕也是如此不顺,谁都能踩一脚。
焦夫人倒是愿意让丘静媛嫁进来,日后和焦濂玉互相折磨,但一想到是湛非鱼修书给了焦知府让解除这亲事。
……
“湛小姐。”二管家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即便这里是丘家的别院,但二管家还是先和湛非鱼行了一礼,这才向着主位的丘夫人行礼后开口道:“夫人,静媛小姐过来了。”
若仅仅是丘静媛来了,二管家的面色不会如此难看,想来三房的女眷都过来了。
丘夫人点点头,神色不变的对着湛非鱼道:“看来又给湛姑娘添麻烦了。”
“夫人言重了。”湛非鱼不介意的笑道,丘静媛收到消息会过来阻止也正常,比起项长寿,焦濂玉的确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焦家是官宦门第,重规矩、讲法度,既然嫁进来了,丘静媛正室嫡妻的身份是稳固的,日后生下了孩子,那她的地位就更牢了。
可丘静媛若是嫁到了商贾之家,项长寿一旦痊愈了,说不定项家还会嫌弃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谁知道会用什么下作手段让丘静媛这个正妻病逝,好给其他女人腾位置。
焦夫人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高氏这个媒人在这里,庚帖已经换回来了,信物也退还回来了,丘静媛闹也好,焦濂玉那边闹腾也罢,这亲事已经退了。
焦姑太太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焦夫人,看来这亲事的确和静贞没有关系。
至于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焦姑太太又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上位的丘夫人,或许丘家知道内情,所以才会让丘夫人出面来退亲。
半晌后,一行人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赶路赶的太急,一群女眷满头大汗的看着格外的狼狈。
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凉意,这让三房的几个女眷都舒坦的啊了一声,再看着桌上的茶水还有鲜嫩的果子,顿时感觉口齿生津。
三房如今落魄了,一文钱掰成两文钱来使,一日三餐能吃饱就不错了,夏日的瓜果也就买点最便宜的,不是酸涩的就是砸坏的或者被虫蚁啃过的,即便是这劣等的瓜果也就让家里的孩子吃,大人们是能省则省。
“几位夫人请坐,请用茶。”丫鬟端着茶水送了进来。
窦氏、徐氏几人这会也不客气了,端起茶杯一口气就喝了半杯子,淡淡的茉莉花香在口腔里蔓延中和了绿茶的涩味,最适合夏日饮用。
当初即便三房没有败落,喝的茶叶也不过如此,如今一个黄毛丫头住在丘家的别院里,待客用的都是至少十两银子一斤的好茶叶,而她们如今能喝的不过五十文一斤的粗茶。
想到这里,窦氏几人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湛非鱼,又忍不住看向丘夫人,眼中透着几分怨念,明明她们才是丘家人,可如今连个小丫头都比不上。
虽说湛非鱼目前是别院的主人,但她毕竟年幼,丘夫人等了半晌,看窦氏几人都休息好了,这才开口:“虽说三房是旁支,但毕竟也是丘家人,我家老爷是丘家这一代的家主,按理说三房婚嫁之事只需要你们自行做主,可如今三房情况特殊,老爷和我也就越俎代庖了。”
丘夫人这话是恩威并施,三房若是承认丘大人家主的身份,那丘大人出面退了焦家的亲事就合情合理。
可若是三房认为丘大人没权利这么做,也就说三方和丘家嫡支划清关系了,那日后三房想要安安生生的在黔中道立足可就不容易了,没有了嫡支的庇护,三房的那些敌人早就把她们这群女眷给逼上绝路了。
“嫂子,这话说的……”窦氏结巴的开口,偏偏口拙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三房没败落时,窦氏也不敢和丘夫人这位堂嫂正面刚,这可是二品诰命,三房终究是旁支,更别提如今这窘迫的境况。
丘夫人看着衣裙洗的发白,头上只簪了两只银钗子的窦氏,男人在外面犯下的事,最终还是拖累了家中女眷,窦氏也是个可怜的。
“静媛年幼,及笄还有二年,也不需要这么急匆匆的定下亲事,日后若是有了合适的,我会给静媛留意的。”丘夫人终究是退了一步把丘静媛的亲事揽到自己身上。
虽说是罪臣之女,但毕竟也姓丘,性子是狠辣了一些,到时候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掰掰性子,嫁一个差不多门第的夫君也可以。wWW.ΧìǔΜЬ.CǒΜ
窦氏面上不由露出喜色,当初她就想过让丘夫人帮忙给静媛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如今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可丘夫人没有接帖子,窦氏数次登门都没有见到丘夫人的面,这才作罢,没想到峰回路转。
坐在下首的徐氏妯娌三人脸色却有些难看,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当初若是静媛嫁给了项长寿,至少能有五千两银子的进项。
可若是等几年,有合适的亲事又如何?便宜的是丘静媛这死丫头,她们能捞的什么好处?
再说这几年该怎么熬过去?难道一大家子都吃糠咽菜,再说家里的孩子也要读书,这束脩还有笔墨纸砚的银子从哪里来?
两个妯娌一贯以徐氏马首是瞻,毕竟她们三个的丈夫都是过继的,如今也都锒铛入狱了,三人更是拧成了一股绳。
略微斟酌了一番,徐氏依旧圆润的脸庞上露出为难之色,甚至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也哽咽了,“嫂子,不是我们三房不知好歹,可俗话说好女不二嫁。”
“静媛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们自己的女儿一般,静媛这亲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这若是退了亲,再加上我们三房现在的情况,这是要逼死静媛那。”
徐氏目光悲戚的看向低着头的丘静媛,好似今日回去之后,那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了。
一旁的马氏也附和道:“三房还有两个没出嫁的姑娘,这亲事退了,只怕三房三个小姑娘都没有活路了,焦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行行好,给我们家姑娘一条活路吧。”
马氏开了头,余下两个妯娌也呜咽的哭了起来,就连窦氏也红了眼眶,一夜之间从门庭若市到家破人亡,三房就剩下女眷们支撑着,这泪是三分做戏七分真情。氏本就病歪歪的,这一哭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唯恐焦夫人不答应,马氏颤巍巍的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焦夫人的面前,悲戚的哀求,“夫人,求您了。”
马氏开了头,余下两个妯娌也呜咽的哭了起来,就连窦氏也红了眼眶,一夜之间从门庭若市到家破人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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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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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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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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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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