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已过,你有什么可说的!”质问声响起,朱鲲高昂着下巴,不屑的看着卑躬屈膝的湛老二,自己就不该听信一个泥腿子所言,平白浪费了时间。xǐυmь.℃òm
“大少爷,村里还有族里都护着那个死丫头,第二日林夫子更是亲自来见了村正和族长。”湛老二陪着笑脸解释。
若非如此,就凭着娘拿菜刀抹脖子了,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压下来,那死丫头就不可能再去私塾。
朱鲲冷了脸,戾气横生之下一脚踹了过去,“你当我的五十两银子是这么好拿的!”
刘旺财已经折进去了,朱鲲也被朱地主狠狠则骂了一顿,若不是他岳父是赵主簿,只怕不仅仅是责骂这么简单。
朱鲲咽不下这口恶气,偏偏又不敢在朱地主眼皮子底下再动手,没想到湛老二会主动凑上来,日后即使事发了,那也是湛家人动的手,朱鲲也不在乎花出去五十两银子。
但钱花了,事没办好,一个原本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每天依旧蹦蹦跶跶的去私塾,朱鲲的怒火可想而知。
“大少爷息怒,我已经想到彻底解决那个死丫头的办法了。”湛老二挨了一脚依旧舔着脸笑着,上前两步后谄媚道:“大少爷还记得宝丰布庄?”
朱家是乡绅富户,在县里也有几间铺子,但根基浅,宝丰布庄曾家却是上泗县的老牌商户,几代人做的都是布匹生意,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
“曾家又如何?一个跛腿乞丐都在眼皮底下跑了。”朱鲲不屑的嗤了一声。
曾家行事一贯霸道,朱鲲也是个混不吝的,早前两人为了一个青楼红牌大打出手,最后是曾掌柜抱得美人归不说,被打了一顿的朱鲲还被朱地主押着去曾家道歉,赔上了一车的厚礼。
这一次曾家出了事,朱鲲感觉积压在胸口多年的怨气终于出出来了,可惜马车都侧翻了却没摔掉曾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姓曾的就该断子绝孙了。
听到朱鲲提到了跛腿乞丐,湛老二眼神不安的躲闪了几分,赶忙转移话题。
“大少爷有所不知,曾家当日还把驾车的小厮汪明给打了五十板子赶出了曾家,汪明如今还瘫痪在床上,他就一个瞎眼的老娘和年幼的妹子……”
听完湛老二的话之后,朱鲲哈哈一笑,直接掏出了一张银票,“这银票你拿去,只要此事办妥了,日后少不了你好处,滚吧。”
“谢谢大少爷,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双手接过银票的湛老二露出贪婪之色,激动不已的把五十两银票塞进了怀里。
等朱鲲离开了,湛老二卑躬屈膝的身体这才站直了。
一扫刚刚的贪婪卑微之色,湛老二不屑的冷哼一声,“若不是会投胎,这样的蠢货凭什么穿金戴银!呸!”
一阵寒风吹来,湛老二冷的一个颤抖,小心翼翼的往四处看了看,虽然四周暗黑一片再无其他人,可或许是做贼心虚,湛老二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大郎,该起来了,那死丫头天不亮就开始背书了!”小姚氏推了推裹在被子里的湛大郎,这都是她第三遍来喊人了。
“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小鱼都跟着爹出门了。”湛三郎啃着窝头嘲笑着睡懒觉的大哥,他都去外面玩一圈回来了。
猛地掀开被子,湛大郎蹭一下坐起身来,怒火冲天的吼了起来,“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发泄完怒火后,湛大郎再次倒回了床上,拉起被子把头都给盖进去了,休沐日都不让人睡个饱!
湛三郎被吼的一愣,随后顽劣的吐了吐舌头,嘎嘎笑道:“难怪山娃子说夫子经常打大哥板子,娘,你还说我懒,你看看大哥。”
“别瞎说,你大哥每天读书太辛苦,休沐日自然要好好歇一歇。”小姚氏瞪了一眼小儿子,将人拉出了卧房,再让大郎睡一下。
牛车驶过城门后,湛非鱼等车稳当了就跳了下来,白嫩嫩的小姑娘看着激灵又可爱,“二叔,你去码头拉货,我自己去文兴书斋就可以了。”
原本湛非鱼不需要每个休沐日都去买纸笔,但小姚氏脸皮厚,今天来借笔,明天来借纸,还都是挑湛老大在的时候。
被恶心坏了,湛非鱼每一次只买刚够自己用的纸,每到休沐日再来书肆,顺便看看书。
“二叔先去码头看看有没有活,到时候再来接你。”湛老二温声笑着,看着就像是关爱小辈的长辈一般,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你自己小心一点,别乱跑。”
赶着牛车往北街码头而去,湛老二脸上露出阴狠毒辣的笑来,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有没有命回去!
陈县令治下有方,不时还有巡视的衙役走过,湛非鱼一个小姑娘走在街上也挺安全。
文兴书斋。
“先来后到,张天豪,你未免太霸道了吧?”书架前,清瘦的青年气恼的开口,一手抓着书籍没撒手,但也不敢太用力。
张天豪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一身崭新的青衫学子袍,倨傲的看着面前的青年,讥讽的嘲笑道:“梅源,你一个因为偷窃而被我爹赶出私塾的童生,你是来买书还是来偷书啊?”
站在张天豪身旁的两人立刻大笑起来,“读书人窃书不叫偷,小师弟,你有辱斯文了。”
“啧啧,要不是老师怜惜你家境贫寒,没有上报县令大人和县谕,你这童生名头早该革掉了,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和小师弟抢书,果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被嘲讽的梅源涨红了脸,他根本没有偷银子,偏偏那五两银子是在他的书箱里找出来的。
“行了,梅源,你不感恩是你的事,念你曾经也是我们的同窗,这书你要买就让给你买吧,不过我听说《论语注疏》可不便宜。”张天豪恶劣的笑着,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衣裳都洗的发白的梅源。
普通手抄本的书籍价格不算多贵,一般几百文而已,但雕版印刷的《论语注疏》价格却高昂许多,至少也得二两银子。梅源凭着童生的名头找了个账房的活,一个月也就三两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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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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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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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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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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