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算一步,但家主之位我和二哥都不会接受,这本就属于大哥。”丘怀信态度坚定。
这些年他也是看着丘秉德是如何努力,为了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大哥付出了多少,吴氏犯的错凭什么让大哥来承担。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湛非鱼也认可这一点,丘秉德的确比丘怀信和丘望舒更合适,只不过琛哥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母子亲情无法割舍,谁也不能保证日后琛哥儿不会报复丘怀信。
“小姐。”就在此时何暖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湛非鱼行礼之后回禀,“吴家老夫人过来了,正在别院门口。”
丘怀信蹭一下站起身来面色异常难看,“我去门口看看!”
看着急匆匆往外面走的丘怀信,湛非鱼也跟着起身,何暖也跟着走了过来,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披风给湛非鱼系好,这才跟着她一起往门外走。
不同于以往出行的排场,吴老夫人今日只不过乘了一辆最普通的翠帷青紬车,马车里也就两个伺候的下人,外面车辕上除了马车夫之外也只有一个跟过来的管事的。
初冬天寒,吴老夫人又上了年纪,此刻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什么,绷着脸整个人显得愈加刻薄又老态。
同坐在马车里伺候的钱嬷嬷和大丫鬟宝莲都低着头不敢言语,吴老夫人手里还握着保暖的手炉,她们两个一路上都是干坐着,寒风从缝隙里吹进来,让两人都冻的手脚冰冷,在吴府伺候吴老夫人这些年,钱嬷嬷和宝莲还是第一次这么遭罪。
随着别院的门再次被打开,阴沉着脸的吴老夫人终于有了表情变化,把手炉递给一旁的宝莲。
“夫人,老奴先下去看看。”钱嬷嬷急忙下了马车,冻了一路的腿脚早就僵硬的失去了知觉,这一跳下马车那痛感让钱嬷嬷都变了脸,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
眼尖的从打开的大门里看到走来的丘怀信,钱嬷嬷急忙开口:“夫人,三公子过来了。”
宝莲听到这话也赶忙伺候着吴老夫人下了马车,这一路颠簸折腾的,吴老夫人都没有提一个字,宝莲一个下人哪敢叫苦。xǐυmь.℃òm
吴氏被捕的消息传回吴家后,吴家不单单主子们焦虑担忧,下人们也是惶恐不安,丘家若是报复,他们吴家只怕也危险了。
丘怀信此前见过吴老夫人几次,也去过吴家拜访过,和吴家的小辈们也曾拍马游街,那时的吴老夫人面容慈和,对待小辈格外宽厚。
但此刻站在别院门口,丘怀信看着下了马车的吴老夫人,人还是那个人,可苍老的让丘怀信有些不敢相信,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多岁一般,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夫人转眼就成了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婆子。
“怀信,是老身教女无方。”吴老夫人嘶哑着嗓音开口,甩开钱嬷嬷搀扶的手往前踉跄了几步。
“老夫人担心脚下!”丘怀信急忙上前一把拦住差一点要给自己跪下的吴老夫人。
嘴唇哆嗦了两下,吴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丘怀信的手,道歉的话到了喉咙又被咽了回去,只余下含着泪水的双眼愧疚又自责的看着丘怀信。
湛非鱼抱着手炉站在角落里,瞅着无措又不安的丘怀信,小声和何暖嘀咕,“姜还是老的辣。”
“三公子经的事少。”何暖面色平静的附和,三公子是丘大人的小儿子,遇到的同辈都以他马首是瞻,长辈则都是慈爱宽和,人性的险恶都不曾遇到过。
吴老夫人这一示弱,三公子招架不住也正常,今日若是丘大人或者丘夫人在,吴老夫人这苦肉计绝对行不通。
初冬风寒,丘怀信站在风口处都受不住,更别提吴老夫人了。
一刻钟之后,别院正厅的碳炉子点上了,热茶也送过来了。
湛非鱼厚脸皮的抱着手炉坐在一旁,对丘怀信投过来的求助目光视而不见。
估计是屋子里的暖意让吴老夫人终于恢复了点精神,至于湛非鱼这个“旁观者”,吴老夫人也只能当没看见,她今日要见的还是坐在主位的丘怀信。
“子娴是我的老来女,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导好她,这才让子娴犯下这等大错,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老身该受的。”吴老夫人没有了刚刚在门口的老态,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坐姿端正,从神情到声音都恢复了正常。
吴老夫人看向丘怀信,一头银发之下的老脸再次露出自责和愧疚,“子娴会有何种下场是她罪有应得,怀信,今日老身冒昧前来却是为了琛哥儿。”
宝莲把一直抱在手里的木盒放到了丘怀信身旁的桌子上,随后又退回到了吴老夫人身后站好。
“怀信你不必急着拒绝。”吴老夫人先一步开口,估计是想到吴氏了,声音有些哽咽,但这软弱只是一瞬间的。
吴老夫人解释道:“这木盒里的地契房契还有银票是我的私产,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些产业一分为二,日后若是琛哥儿没有怀恨在心,你替我把这一半的产业交给她,也算是我这个外祖母对他的弥补,若是日后怀信因为子娴之事记恨于你,甚至付诸行动,这些产业就当是我替那不孝女给你的补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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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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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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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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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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