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何暖收回目光,“小姐,外面至少有二十个高手,看路数应该都是些亡命之徒。”
从被关押在牢房的红嫂子还有老武两个人贩子都能被放出来,再加上医馆里那几个断腿的人贩子也都逃走了,何生这边就联络上了禁龙卫。
别说二十个来个亡命之徒,就算是焦家培养的死士,只要小姐一声令下,也能在第一时间把这些人擒住。
蜡烛明亮的光芒之下,湛非鱼依旧端坐在桌前写字,墨香味夹杂着熏香的味道飘散在屋子里,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心神安宁。
“焦家毕竟是官宦之家,焦大公子不敢明着动手。”湛非鱼的确不担心,即便是冲着自己来的,外面这些江湖人士也只是起震慑作用,真敢在客栈杀人,黔中道的三司可不是吃素的。
何暖点了点头,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半晌后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去吧,让焦大公子在雅间稍坐。”湛非鱼头也不抬的开口,笔走游龙的继续完成没写完的文章。
嘎吱一声,安静的夜晚开门声显得格外突兀,何暖挡在门口,“快子时三刻了,大公子竟然深夜到访?”
没理会质问的何暖,焦大公子冷眼看向屋子里,客栈的房间布局简单,一眼就能看到坐在书案前的湛非鱼。
不说桌上堆积的书籍,只说这墨香就知道湛非鱼读书的确刻苦,说是寒窗苦读半点不为过。
“湛姑娘果真勤奋。”嘲讽声响起,看着湛非鱼,焦大公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家中同样苦读的二弟
……
湛非鱼关于拍花子和被拐孩子的话说变,再没有了之前农家汉子的憨实
看着愣神的涂大牛,湛非鱼又下了一剂狠药,“我听说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会将那些孩子的爹娘家人给杀了灭口。”
龙生龙、凤生凤,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在五官长相上肯定和爹娘、兄弟姐妹有些相似,被拐走的孩子若只是卖个好价钱,那日后即便被家人认出来了也无所谓。
可若是被拐走的孩子被秘密训练,日后可以当成“左膀右臂”来使用,一旦被家人认出来,那绝对后患无穷。
像是想到了什么,涂大牛魁梧健硕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后退了好几步,砰一声撞到身后的树干上,整个人呆愣的就跟被抽走了魂一般。
这样的事涂大牛自己就做过,去年夏日的时候,一把火烧了那三间屋子,一家十二口人悉数死在了大火里。
村里人倒是拿着木盆木桶来救火,可惜火势太大,等烧了一整夜的大火在第二日熄灭之后,废墟里只烧到十二具杯烧焦的尸体。
衙门也过来了,但查来查去只发现最开始起火的地方是灶房,估计是灶膛里的火没熄灭,火星子迸出来了落在枯草堆上,最后引起了大火。
至于一大家子为什么没有逃出来,衙门也查不出来,毕竟农家人也没和谁结仇,乡里乡亲的会吵过几句,但绝对不可能放火烧死一大家子,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琇書網
涂大牛面色苍白,猛地抬头,一双眼锐利而凶狠的盯着湛非鱼,“你到底是谁?”
即便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在她这般年纪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沉着冷静,这小姑娘绝对不是普通人。
湛非鱼余光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捕快,“我是谁并不重要,不管你们是借着赵氏糕点铺子布局,还是有其他阴谋,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涂大牛盯着转身离开的湛非鱼,忍不住开口:“你废掉了我们好几个人,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可惜湛非鱼脚步未停的继续往前走。
……
一个时辰足可以让苗捕快等人在榴县找出来了二十户人家,公堂后的偏屋里这会都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要案。
被捕快带来的几十号人更是神色紧绷不安着,即便捕快一而再的说只是例行公事的问话,可依旧让人心生惶恐。
“你们暂时在这里等着,若是大人传唤自然会有人带你们上公堂。”苗捕快说了一句,又对着几个衙役叮嘱了几句,这才大步向着后衙走了去。
公堂之上,朱县令面容威严,听着苗捕快的话神色微微一变,“将王东明一家带上来。”
王家一家是六口人,被衙役领上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地上,声音都发颤,“草民王东明拜见大人。”
“王东明,你们抬起头来!”朱县令沉声开口。
在王家老老少少都抬起头之后,公堂之上的重任刷一下把目光都看了过来,准确来说是落在他们的耳垂之上。
真是如此?依旧跪在涂老太的尸体前,涂大牛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紧成拳头,王东明夫妇没有耳垂,所以他的三子一女同样也没有耳垂。
除了苗捕快等人,其他人原以为湛非鱼是信口开河,谁曾想竟真的如此。
王大明一家离开之后,第二户毛旺一家也被带上了公堂,毛家人口兴旺,毛老头和毛老娘还都健在,没有分家,所以两个儿子包括他们的媳妇、孩子也都被带来了。
朱县令定睛一看,毛老头和毛老娘没有耳垂,所以跪在下面的两个儿子也没有耳垂,但毛家大媳妇却是有耳垂的,大房的四个孩子,有两个有耳垂,有两个没有。
但巧合的是毛家二儿媳妇也是没有耳垂的,众人一看,毛家二房夫妇加上三个孩子竟然都没有耳垂。
至于儿媳妇抱在怀里的小女儿,因为还不到三个月,这会被襁褓裹着,倒是看不到耳朵。
“苗捕快,你去看看。”朱县令下令,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湛非鱼,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差爷,四宝……”小妇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小女儿。
苗捕快走了过来,“不必惊慌,只是看一眼便可。”
话音落下的同时,苗捕快掀开了襁褓,睡的熟的小婴儿没有醒,不过能清楚的看到她并无耳垂。
两刻钟之后,被带回县衙的一群人云里雾里的离开了,幸好围在公堂外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说起原因来,一群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此刻,公堂之上一片诡异般的安静,湛非鱼所言不假的话,那涂大牛便是涂老爹抱养回来的孩子。
砰的一声响,惊堂木被重重的拍在公案上,朱县令厉声开口:“涂启树,你还不从实招来!”
涂老爹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湛非鱼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即便也没有开口,但任谁都能看出她包子脸上那嘲讽的笑意。
“冥顽不灵!来人,拖下去杖则二十大板!”朱县令黑着脸丢下令签,即便是中年的汉子估计都承受不住这二十板子,更别提涂老爹一把年纪了,这一顿板子打下来估计命就没了。
涂大牛无动于衷的跪在地上,似乎还愣神在自己不是亲生孩子的事实里。
涂老头被衙役拖到了下去,直到廷杖打在身上的闷沉声传来,涂老头依旧没有开口。
一板子接着一板子,估计县衙的捕快都知道朱县令执法严苛,所以谁也不敢因为涂老头年迈而放水。
“小姐?”何暖收回目光低声对湛非鱼开口:“再打下去估计就没命了。”
涂老头咬紧牙关没有开口求饶,但此刻臀部后背已经血糊糊的一片,再加上他粗重的喘息声,何暖不用诊脉也知道涂老头扛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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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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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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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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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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