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湛非鱼的疑惑,姚大人也不隐瞒自己成打算,“据本官所知金九爷私底下和闵三公子接触过了。”
财帛动人心!金家的败落源于人心的贪婪,宫里几位皇子觊觎金家的庞大产业,几方势力默契的合作一起出手,金家最赚钱的几个产业已经被他们占为己有了。
在随后几日,金九爷似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这才秘密约见了闵三公子,姚大人虽没有探听到具体的谈话内容,但无外乎是花钱消灾,舍出钱财换得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湛非鱼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闵三公子也好,其他几方势力也罢,他们私底下已经瓜分了金家的产业,这个时候姚大人如果彻查金家,那么得罪的就是宫中的几位皇子。
“大人放心,明日我会将金家产业的单子交给大人。”湛非鱼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下来,在老师不支持任何一个皇子的时候,他们师徒就得罪了宫中那几位皇子了。
宫里那几位心胸狭隘,此前金家大开杀戒,最后坏的却是自己的名声,这其中就有几位皇子的推波助澜,所以能给敌人添堵,湛非鱼绝对毫不手软。
读书好,识时务,而且杀伐果断,这幸好是个姑娘家,……姚大人借着喝茶的动作隐匿了眼底的深思,若是男儿的话,不仅仅是几位皇子,圣上或许也容不下她。
刚打算告辞,寂静中的嘈杂声显得格外明显,湛非鱼疑惑的往门口看了过去,却见田主簿跟在袁知府身后疾步走了过来。
姚大人站起身来,“天色已晚,本官就不留姑娘了,子白送湛姑娘出门。”
“是,大人。”肖子白应下,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即便天塌了肖子白都不奇怪,招呼着湛非鱼往外走。
“湛姑娘留步。”袁知府顾不得行礼先喊住了要离开的湛非鱼,这才向着姚大人解释起来,“回禀大人,刚刚封库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千两银票。”
田主簿面色惨白,压下心底的惶恐,毕竟他是负责清点金家的财物,不管这一千两的银票是遗失了还是被人偷去了,田主簿都难辞其咎。
今日查抄的就有金家的钱庄,银子是一箱一箱的搬到了府衙,更别提那一匣子的银票,湛非鱼记得银票足足有三万两,现在却只少了一千两,分明是被人偷走了。
可一匣子的银票却只偷走一部分,湛非鱼笑了起来,这事倒是有趣了。
姚大人看着哆哆嗦嗦说完的田主簿,虽说只是不入流的九品官,可姚大人看过田主簿的履历,这也是秀才出身,在县衙也干了快三十年了,对比之下还不如湛非鱼一个小姑娘沉稳。
“湛姑娘随本官过去看看。”姚大人看了一眼湛非鱼,毕竟她是这一次清点财物的总账房。
至于为什么会挑了湛非鱼,一来是她的算学极好,能者多劳;二来则是姚大人没时间对岷和府的这些账房做详细的调查,只能把湛非鱼拿出来顶数。
“是。”乖巧的应下,湛非鱼跟在姚大人身后往库房方向走了过去。
如今的岷和府不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也差不离了,这个时候敢在闹幺蛾子,而且还是在府衙,湛非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胆大包天还是与愚不可及?
库房外的空地上,赵神算这些账房站在一起,至于搬运、清点的衙役和书吏则站在另一边,乍一看倒是泾渭分明。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便是施帆,他孤单单的站在边缘,旁边便是看守他们的捕快、兵丁。
收到消息的郑大人也过来了,丢失的一千两银票其实不算什么,关键是此举背后的深意。
姚大人也不急着搜查审问,而是考校一旁的湛非鱼,“你白日和他们一起登记造册,可发现什么异常?”
郑大人将目光从赵神算等人身上收了回来,也好整以暇的等着湛非鱼的回答。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从匣子里取走一千两银票,或许是见财起意,合伙作案。”湛非鱼笑了起来,眉眼里透着几分顽劣,“或许是我们这群人里藏着一个梁上君子。”
因为涉及到了钱财,所以负责清点的人都是四人一组,互相监督,就是防止有人会顺手牵羊。
有郑大人在,这查找银票的事就用不着湛非鱼了,该问的问,该搜的搜,一千两银票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被孤立的施帆在一群或是八字胡或是满脸褶子的账房中可以说是玉树临风,不苟言笑的姚大人难得揶揄的看了一眼湛非鱼。
湛非鱼头皮一麻,“施帆在算学上很有天赋。”所以拉郎配什么的真的是大人想多了。
姚大人抚须而笑,半晌道:“桥峻斑骓疾,川长白鸟高。烟轻惟润柳,风滥欲吹桃。徙倚三层阁,摩挲七宝刀。庾郎年最少,青草妒春袍。本官老了。”xǐυmь.℃òm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大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又何须言老。”湛非鱼这话不是奉承,以圣上对姚大人的倚重,姚大人必定会连任,等几年后陇右道稳定了才会调回京城,回京必然也是高升。
“这不可能,不是我!”震惊的喊声打断了湛非鱼和姚大人之间的交谈。
“不是你是谁?这银票可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田主簿恶狠狠的瞪着施帆。
这些账房都是归他管,现在出了事,还是按察司郑大人亲自查出来的,田主簿杀了施帆的心都有了。
被暂时借调到府衙,田主簿本想借着机会再往上升一升,说不定会被提为县丞,现在不被牵累问责就谢天谢地了。
施帆呆愣的看着侍卫手中的一沓银票,根本不知道这银票是什么时候被人塞到自己身上的。
赵神算等人都解除了嫌疑,此刻众人鄙夷的看向施帆,只是因为姚大人、郑大人都在,赵神算他们不敢放肆,只能用眼神表达对施帆的轻蔑。
这么快就找到“贼”了,姚大人打量着急切解释却又说不清的施帆,终究是年岁小,遇事就慌乱了。
“共事了一日,你怎么看?”姚大人低声问道。
湛非鱼收回目光,“我们只负责登记造册和最后的核算,施帆根本没有机会偷窃。”
负责清点财物的是衙门的捕快书吏,而且还是四人一组,除非施帆真的是神偷,否则的话这银票只能是有人嫁祸,湛非鱼更倾向是衙门的人偷的,然后栽赃给了施帆。
“算了一天的账,我们都头晕眼花,而且人多杂乱,即便被人撞了一下,估计施帆也没有留意。”湛非鱼这会手腕还酸痛着。
更别提施帆他们,又要提笔记录又要打算盘核算,差不多忙碌了五个时辰,只会更累。
姚大人没有表态,此刻郑大人正在询问施帆。
如同湛非鱼说的一般,这会累的眼皮子一合上就能睡着,再加上捕快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书吏也是如此,所以他根本回想不起来和谁有过身体接触,什么时候把银票塞到自己身上。
“当初在南宣府,你曾制作出指纹粉。”姚大人再次开口,他不负责刑狱之事,但也听过指纹粉的好处,各州府衙门、刑部、包括按察司都用上了。
“银票上应该提取不出指纹。”湛非鱼摇摇头,银票是纸张,指纹即便留下了也很浅,依靠指纹粉不可能让提出指纹来,更多的时候这指纹粉是用在比对凶器上的指纹,沾了血,提取就方便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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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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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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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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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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