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多了吗?他还认为少了呢。
头回做这么多人的饭。
满山依照他的生活经验说:“没事儿,添多了,多煮一会儿就是稠粥,少添水了,煮好后就是干饭。”
边说话,边洗菜切菜。
芹菜和角瓜涮一涮,切吧切吧就扔锅里。
用的刀还是罗峻熙私藏的匕首。这不是大片刀都埋在城外了嘛?
罗峻熙想拦都没拦住:“二姐夫,不炒一炒吗?直接就和米一起煮?”感觉像是在煮猪食。
满山说:“不用炒,煮熟就是菜粥。”
行了,不用问了,二姐夫不愿意多说话,他也明白了。
如若水添少了,煮出的是干饭,再加上这菜,就是菜饭。
罗峻熙用手指捏了一把从汪大娘家里买来的盐。
赁的房子没有盐罐,更不用说勺,捏一把盐一扬,撒进锅里说:“得添点儿盐巴,人不吃盐不行。你们干活爱出汗,更要多吃点盐。这些够不够,二姐夫?”
满山说:“锅挺大,再捏点儿。我看隔壁给大葱了,我再切点儿葱花扔锅里。”
“好。”
罗峻熙又抓把盐撒进锅里,然后看着从自家带来的面袋子,给他操心坏了:
“二姐夫,咱不蒸些干粮吗?等会儿你们走,身上要揣几个饿时吃。我念书,晌午和晚上也能有干粮垫肚。”
满山回眸看向罗峻熙,说得有道理,主要是罗峻熙需要干粮,还最好在家好好念书,别出门买饭,以免他们出门在外不放心。
但问题来了,他不会蒸干粮。
别看他以前自己过日子,那也不会。
他倒是会烤肉,以前自己过时,野鸡野兔烤着吃。对付一顿是一顿。
满山冲院子里问道:“六子,你会吗?”
六子将抹布扔水盆里,一脸理所当然说,我哪会。我奶才死小半年,死后,我是走哪吃到哪。自从去了你左家,我就没离开左家饭。
说完自己,还不忘补充下别人:
二柱子也不要问了,他只会吃。
而德哥,在朱爷爷没倒下前,是朱家大宝贝,更不会。
罗峻熙一听,算了,还是他来吧。
“嗳嗳?星哥,”六子急忙拦住:“别的,细粮,家里都舍不得吃,给咱几个特意出门带着,你别给做的比大饼子还噎人,那就糟践啦。”
罗峻熙抱着盆躲开:“那我去隔壁问问。”
隔壁汪大娘家这叫一个热闹。
二柱子在帮忙给汪家劈柴。
朱兴德在汪家大门口卖上了干蘑,这三两、那二两的,他起大早没出家门就开上张。
而汪大娘在灶房里,一边干活,一边美滋滋地看罗峻熙那张俊脸。
她已经问过好几遍:“你这次来,真是要去那红墙墙里考秀才?”
问完也不用罗峻熙回答,又啧啧出声:“瞧瞧这握笔的手,揉出的饽饽都是那么的圆。”
其实大娘之前有表示过,要不然干脆帮你们蒸出现成的得了。罗峻熙说,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自个学吧。他们要在府城待好些时日,还都很能吃,总不能顿顿麻烦大娘。
说完就开始认真学,比做学问还认真,连汪大娘随手拿麻布擦擦手,罗峻熙都在心里记下,啊,这一步该擦手了,这是以防沾面吗?
所以说,这几位大男人到府城的第一天早上,并没咋慌乱。
日子过的还不错。
吃上了干粮、喝上了稠粥,往后的菜还不用花钱,旁边院落的大娘要供。
没人说、没人管的,饭菜做咸了,就再添瓢水。
不洗脸先吃饭也没事儿,吃完再洗个痛快澡,满屋子光腚走也不用遮挡。
吃过饭后,当朱兴德带着兄弟们离开时,六子关上大门,还刚中带柔吓唬吓唬巷子里的小孩儿。
让轻点儿跑闹喊叫,家有考生,禁止喧哗。最好狗都不要叫。
然后朱兴德再做好人,和这个抱抱拳,和那个致致意。
搞得一大清早,买没买过朱兴德干蘑的左邻右坊,都知道这巷子里住进一拨新人。
别看人家是乡下来的,但人家是为陪考,正经人家的孩子,顺便做点小买卖。xiumb.com
别看人家长得不太像正经人,脸上有疤的,头发像狗啃的,五大三粗的,小眼吧唧的,但真不能以貌取人。
听说,就这几个小伙子可实在了,一早帮老汪家孤儿寡母劈了不少柴。
为人也讲究,卖干蘑主动给附近住户抹个零,说卖山货多点儿少点儿没啥,咱老乡自己采的,纯是挣点辛苦钱。
倒是他们住在这里,初来乍到的,你们这些城里的大爷大娘就要跟着多费费心,哪都不知道哪啊。这府城可真大。
大爷大妈就喜欢这样的孩子,能被人捧着哄着,最好还能让他们占点儿小便宜的。
这不嘛,朱兴德出门第一站,就是打算去里面有一住户提到的巷子。
府城极为热闹的一条街。
那巷子里有那家住户的亲属。
别小看这事儿。
一般人要去哪条巷子里卖东西,要是有人烦了或是那欠嘴的,找到转悠的衙役就会被赶跑。
可要是能提个人、敲个门,附近的人即便再反感那吆喝声,冲面子也不能很损的去找衙役。那往后邻里邻居的还处不处啦?最起码这个方便是有的,不会告发他们。
朱兴德离开前,再次感谢一遍里面住户那大娘,也更感谢汪大娘,这俩老婆子关系好,才给帮忙联络的。
朱兴德和满山他们本来心情挺好的。
直到听府城里许多人提及“青城山人命按”,心情晦涩了一下。
虽说听到那事儿定性为意外,心里一松,但咱听完心里也不舒服。
等赶到那个极为热闹的巷子卖干蘑,当朱兴德听完几位“酒蒙子”大爷说完:
“你还要卖酒啊?那可不好卖,咱府城的人只认有名号的酒。而且和你们县里镇上也不一样,咱这里卖酒的就是专门卖酒,你想倒手便宜些卖给小杂货铺子都不行,人家也不进酒啊。”
他心情更是没了早上的兴奋劲儿。
来这趟,主要就是为卖酒,酒要是卖出去,那不完了吗?
而之所以先卖干蘑,会耽搁一两天。
一是寻思卖干蘑的时候,先摸摸市场的底儿,总是不能啥也不知道就贸然进场。
二是为,咱这不是没多少钱了吗?将那些干蘑先卖了,咱就能先挪用那个钱。这些天花用也好,卖酒时用做周转银两也罢,先卖干蘑主要是图能有现银。
当晚,朱兴德他们卖完干蘑回家,嘴上不说,心里稍稍有些上火。能吃六个馒头的都吃四个。
因为不止许多大爷们那么说,很不看好咱家的酒。
就连他们去酒肆只简单的问了几句,都能感觉出好像没戏。
而这天晚上,老家那面更是倒霉透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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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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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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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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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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