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杏林村的位置,靠近村落群中间,便于他派去各村的自己人,能及时过来和他汇报。
二也是考虑朱家在这里,他来朱家看看被盗的情况。
左里正由杏林村的里正陪同前往朱家,一边坐在朱家堂屋里等着外面传来有用的消息,一边和朱老爷子说说话。
而此时,这事儿被传的十里八村也是愈加火热。
越炒越热。
就没有不知晓左家被偷的人,从老人到小孩子。
尤其是朱兴德小兄弟们遍布太广,他那二混子时光,过后被人讨论起来,难怪会津津乐道,真是没白混。
因为排查队进村,好些小兄弟会拽着人主动要求道:“先搜我家。”换他清白,然后他清白后也就能加入给德哥帮帮忙。
所以说,一时间,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涉及各村帮忙的人员之多,早就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队伍那是越拉越长,越盘问越细,各自使出三十六计。追问、使诈询问,吓唬着问。
那真是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连驻扎在大王村,负责王赖子命案的四名真正衙役,都被惊动了。
其中两名衙役关系还不错,单独坐在大王村杨树下是这么说的:
“哥,就这些村里人真不能小看,他们有点儿意思嘿。听说,出口两边驻守人,有人盘查。各村各家有人搜查,还是一起搜。就差上山下河啦。我咋感觉,他们要是帮帮咱们,咱们就能将哑巴抓到了呢,那我就能回家了。”
被叫哥的姓井,不爱随波逐流,为人方方正正。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属于衙门里不得重用的那种人。
被排挤到什么程度呢?
他从有点本事的衙役,沦落到这些年衙门里只要有吃力不得好的活就会轮到他。大伙一起出去喝酒,没人给他倒酒,他得自己倒。不像别人似的,会互相倒酒,称兄道弟。
再看他被派到王家抓哑巴也能看出来。
而且他听完了哑巴的事儿,说实在的,他就压根儿没想好好抓。
闻言,姓井的衙役拍拍刚入行的小兄弟肩膀,点了句:“少胡说八道”,就站起身离开。
而实际上,姓井的衙役之前也一直在沉思这事儿。
来的那伙所谓衙役,他从没见过。
怎么瞧怎么像是假的。
听说丢银钱那几家还丢了许多书籍,如若他没看错,那些人带走的几麻袋,里面装的正是书。
想到这,他扭头看向留守在这里,负责管事的那位衙役头头。
井衙役心里不屑地嗤笑一下,心想: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也和他一样混的不怎么滴,却总试图往那面钻研。就像多多溜须拍马能被受重用似的。
也是那位,看了一张手写的字条,然后就对外宣布,那伙人全是衙役。说是和他们一起的。
井衙役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一边气的牙痒痒,一边又无奈至极。
要他说,贪官才是最该杀的一批人。
你想啊,那些假衙役只是穿身衣裳,就能将这些百姓耍得团团转,多坑人。
可笑的是,那些人还自以为是,以为是靠本事骗住百姓的?错了,是那身衣裳,是百姓对官差的信任才会被蒙蔽双眼,一旦得知真相,只会更加失望透顶。
而这,还只是一身衣裳造的孽,就能让许多人连真凶都抓不到。
就可想而知,上面有实权能写手信命令的那位,他的能力会出干多少狼心狗肺的事儿。
越大的官员,哪怕只干一件丧良心的事儿,越是会让更多更多你都想象不到的百姓遭殃。
井衙役深吸一口气。
可是这事儿,他心明镜的不止是丢点儿银钱,搞不好事儿很大,才会大动干戈假装衙役且来了那么多人。
所以,他还不能告诉别人。
他也有家啊。那位溜须拍马的,会守着他,不会让他多说话。
且他也并不想掺和,因为他觉得搞不好倒弄巧成拙容易坑了这些百姓。
这位心明镜的不能说,可有人能说啊。
这么一顿大规模查下来,就有人告知道:
“昨夜我家少了一只羊,我找到好晚,都爬上山坡了。
然后在那山坡上,确实看到有一伙人,大晚上的走在咱这通往各村的路上。
到了那个道口还分散开了。
可我恍惚瞧着,像是查王赖子那伙衙役啊。”
“哪伙?一直蹲在这的?”
“不是,是新来的那伙,挺多人的。”
说实在的,这话出来了,还没人往那方面寻思呢,这一看就是大伙活的单纯,没经历过花花世界。不懂衙门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可是另一伙,由常喜、朱老三带队的这伙人,却开始寻思了。
之前,常喜特意问过守城衙役,守城衙役说没见过那种人。守城衙役也惯性认为官差不在被询问范围。
所以常喜跑的跟小牛犊子似的,一路干回来,摩拳擦掌认为这伙贼人就没离开。
可是听到有个小孩说,“要找一大堆人?还要带着书?那就是官爷啊。”
常喜莫名的心一动,和朱老三对视一眼。
揣好左撇子描摹罗峻熙字迹的字条,常喜蹲在小孩面前耐心问道:“你咋知道官爷带着书?”
“今早俺几个闹,闹到道口,俺不小心撞在他们推的一台车上,车倒了,俺看掉出来的是书。”
孩子的母亲吓够呛,这话可不能胡说,回头被衙役知晓孩子说过这话,不得找在咱家门上?
孩子母亲拉过那小孩儿,让住嘴,还啪啪两巴掌拍过去:“少胡说,滚回家,你就没见过书。”
可那孩子却边哭边顶嘴道:“我咋没见过?俺去大壮家玩的时候,大壮就有启蒙书,我都摸过。”
这事儿立即就报到左里正那里。
与此同时,亲自带队搜查的左撇子,正在大王村听大黑胖娘们的呵斥。
这娘们属实厉害,左撇子都有点儿要撑不住了,感觉黑胖娘们不是他能惹不起的人。
“凭啥搜俺家?就不让进门,惯的毛病。你是见过我家用车拉过很多书?还是有人告发,我家鬼鬼祟祟的最近凑过一伙人?那啥都没有,你凭啥搜。”
大黑胖娘们又气运丹田,继续指着左撇子的鼻子方向道:
“更何况,合着只要人多,有一伙人来回走路,还推车背筐有可能装书,就是偷你家的贼啦?那我还说是那些官差呢。
他们一大帮人忽然来俺们村,今早他们推两大车物什忽然又走了,那哪里像是来查案子的?谁家查案像他们那么不经心。
正巧那伙人里还有位你要找的个头矮的,另有位脸被挠伤的,你不是说你家死鸡爪子上带血丝?全对上了,备不住那人就是跳进你家院子被鸡挠了,他才杀的你家鸡。
你咋不去搜那些官差?空口白牙的谁不会!”
骂完,大黑胖娘们就和左撇子对视上了:“……”
俩人你看我、我瞧你一会儿,忽然眼睛又一起瞪得像铜铃。xiumb.com
大黑胖娘们半张着嘴,立马用手紧紧捂住。
别看她刚才无心时能嚷的欢,现在真朝那方面琢磨,她都不敢吱声了。
尤其是看到左撇子被她说着说着,突然呆在原地,好像想起了什么,才反应过来似的。
艾玛,不会被她给说中了吧?
要是真说中了,那些个该被天打雷劈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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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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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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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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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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