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心湖之水。”
归突然开口。
赵戎眉头更皱,疑惑道:“心湖之水?与它何关?”
心湖之水他从未听过,但也大致理解,眉心轮中有心湖,那是意识的湖泊,那么心湖之水是与思绪有关?
归想了想,解释道:
“在玄黄修真界有一个特殊的修行理论,不过一般只有修士涉及到心湖术法的修炼,才会去了解一些,大概含义便是讲,主管修士思绪意识的心湖,可以粗浅的分为两部分。”
归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一个是湖面的潋滟波光与霁色,一个便是深不可测的心湖之水。
你平日里能够意识到的思绪念头便是湖面上的霁色波光,可以被你主动控制改变;而那些无法意识到、无法控制但却又真实存在,并且还在下意识思考的念头,便是心湖之水。”
赵戎突然插嘴道:“这不就是显意识和潜意识吗?”
归话语一顿,沉默片刻,“显意识?潜意识?倒是两个好名字,心湖之水与湖面波光便是它们的具现之景……”
它想起要说之事,又转而道:
“心湖之水,嗯,就是你说的潜意识,是一种深不可测、平时意识不到的存在,对我们修士而言,极其玄妙,这心湖之水中不知藏了多少奇异之物,心底的恶蛟、某些境界突破之时诞生的心魔,这些大道阻碍,皆与它有关。”
赵戎若有所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心神不宁的原因,是潜意识中正在思绪一个让我担忧的念头?”
归瞧了几眼,“本座不知道,毕竟也看不透你的心湖之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瞧你心神不宁的模样,想来应当是没错了。”
它转而又开口。
“本座劝你还是先停一停,别再修炼了,修行本就要排除万般杂念,心灵剔透如月湖之水,一心一意,不可马虎半点,否则哪怕是一点芥子般的杂念,都会放大万倍。
而你又是在冲击经脉的关键时刻,虽然目前只是个登天境的破脉阶段,连走火入魔、滋生心魔的资格都没有,但毕竟经脉脆弱,禁不起太多折腾,还是等一等吧。”
赵戎闻言,并未立即睁眼与停止拳桩,只是动作略微放慢了些,如今正是紧要关头,阳跷脉内的大坝眼看着已经危楼晃晃,即将倒塌。
成功在即,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目前只是有些心神不宁罢了,也不怎么影响破脉之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戎的犹豫,归想了想,决定好好劝一劝。
“赵戎。”它语气真诚,“本座是过来人,听本座的,你越是不想发生的事,它越是会发生,还是停一停吧,有什么好急的,反正都已经这么慢了,还能更废材不成?
本座之前是对你太严格了,有机会咱们就练,没机会咱们就等,你又不急一时,嗯,你是急万时,所以也不差这么一点,对不对?”
赵戎脸一黑,有你这么劝人的吗,不愧是过来人,怎么听都感觉是在关爱“废材人士”?
他心里吐槽,沉吟片刻,没有回话,继续走桩。
察觉到赵戎依旧动作不停,剑灵语气难得一软。
“别练了,赵戎,修士登山,是要成为万一,而不是求那万一,你快停下,勿要再赌了,本座知道你这次先天元气的沸腾异象难得,让它自然冷却确实可惜……要不,要不你把你娘子那片抹胸取出来……趁热?”
赵戎:“…………”
“滚!”赵戎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道。
他语气认真。
“我不是在赌它不来,我是在等它来,我要看看这藏在心湖之水中的到底是何念头,能让我心神不宁。本公子要好好看看,它如何影响我冲脉!”
归闻言,继续过来人似的语气劝道:
“赵戎,你撑不住的,不是本座看不起你,而是正因为你撑不住,所以它藏在湖底才会让你心神不宁,你搞错前后关系了,并且念头本就万念一瞬,闪过极快,你不行的,真的,本座赌你撑不过三息,快点停下。”
赵戎眉头更皱,此时,体内“阳跷脉”内的大坝已经如风中之烛,摇摆欲灭。
瞬息之间,他便已斩断犹豫,心神坚定。
体内经脉之内,赤色小蛇在“任脉”、“督脉”、“阴跷脉”,三脉组成的类小周天中,流转蓄势,百转千回。
屋中央,赵戎一步右踏,曲肘斜倾,势大力轻。
拈肘势。
与此同时,体内经脉之中,速度攀升几乎经脉承担极致的赤色小蛇,宛若一直离弦之箭,瞬间息千里,直冲“阳跷脉”。
咚————
一道沉闷声响不知从何处出不来。
赵戎身姿早已骤停,保持着拈肘势的拳桩,纹丝不动。
那声奇异之响,他听到了,但是赵戎知道,这声音并未穿出,只有他一人听见了。
阳跷脉,破。
奇经八脉已贯穿一半,半步扶摇。
赵戎动作一松,重新站直,他静立闭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微微抬头,嘴角轻勾。
那道让他心神不宁之念,并未水落石出,浮现心头。
并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赵戎感觉原先一直让他惶惶不安的不宁之感似乎……弱了些?
“咦,竟然无事,按本座经验,这玩意儿就喜欢关键时刻来捣乱。”
归惊咦一声,啧啧称奇。
赵戎扯了条毛巾,擦了擦后颈上的冷汗,又牵了牵嘴角,“不行?三息?抱歉,本公子现在也是过来人了。”
归咳嗽一声,准备解释一下《关于过来人偶尔也会有没过来过的事要过来一下毕竟过来人不是过来神这件事》,只是下一刻便突然一顿,“喂,你干嘛?”
“趁热。”赵戎向里屋的睡床走去。
“……”
归语气认真,商量道:“赵公子’做事’时,能戴个抹额吗?”
“不能,碍事。”赵戎随口一句,又顿了顿,摇头道:“又不是没见过……你自觉点,别再偷看了。”
归:“老……”
九息之后。
归的惊声从里屋传了出来,“喂,等等,赵戎,你,你还要来?”
“不是说了吗,趁热。”
归语气颇急:“你别冲了!今夜已经两次了,一夜冲太多,对身体不好。”
“……不行,再来一次。”赵戎微微皱眉,双手在腰间动作不停,他想了想道:“最后一次,还有余力。”xiumb.com
赵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从里屋走出,走向屋内中央为走桩特意腾出来的空地。
系好腰带后,他抬手整理了下身上的干净衣裳的衣襟。
刚刚冲破“阳跷脉”后,浑身再次被汗水湿透,赵戎便入里屋又换了身衣裳,准备趁着体内赤色小蛇依旧有些“狂暴”,尚有余力,且心神不宁之感已消退不少之时,再着手冲一次。
归听到赵戎的回答后,沉默了会儿,最后,也没再开口。
赵戎见它不吭声,“放心,归,我自有分寸,这个迈入扶摇境的关卡,阻拦我太久了,奇经八脉,若是依照平常速度,每一次破脉,都要花费我太多时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垂目看了看夜里走桩冲脉两次,依旧有些自然战栗的拳头。
“这一次机会千载难逢,现在看来,应当是青君在那碗莲子糯米粥中加了些东西,我说为何粥里添了那么多糖,甜腻之中还有一些奇怪的苦涩味,当时还心想着是不是她手艺不精或者加了某些补药给我补身子,现在看来,应当是某种不知何名的冲脉破镜的灵药无疑了。”
至于赵戎为何没怎么怀疑鱼怀瑾的那张九霄云佩古琴。
除了她只是不熟悉的外人,几乎没有动机会主动帮他外,那张九霄云佩虽然组成的材料不凡,但是他不久前问过归,其中并没有哪种材料是可以侧面辅助他点燃血气的。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是赵灵妃在帮他。
原来青君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仿佛忘了般不理不睬,但其实一直都在留意我的情行。
这次特意跳出休沐日跑来书院,不只是看望那么简单,之前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又是给我这个赘婿夫君送“软饭”——各种意义上的——又是送夜里御寒的特殊秋衣……
赵戎揉了揉脸,见归不说话,继续走起了古朴的拳桩,他感受着经脉中奔腾的先天元气化为的赤色小蛇,默默计算着,缓缓开始今夜的第三次冲脉。
这一次所冲击的奇经八脉是“带脉”。
它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同腰带,大致位于人身腰部。
只是正冲击着经脉,赵戎还是有些忍不住,不时的微微出神,心念神游到了百里之外太清府南辞精舍清涟轩的女主人身上。
她现在在干嘛?
是不是也在空荡的室内孤独的修炼,亦或是沐浴后悄悄推开了闺阁的西窗,抬首凝视天上的明月,怔怔思念着心上的明月。
青君会不会正在担忧着修炼中的夫君,不知我破脉是否顺利。
念头及此,赵戎桩步愈发沉稳,而拳势却愈发拳势激烈。
屋内中央,他五式拳桩动作大开大合,节奏越来越快。
而体内经脉之中,身形比起刚开始时已经缩小了几圈、但是精神气却愈来愈盛的赤色小蛇,在已破开的“任脉”、“督脉”、“阴跷脉”、“阴跷脉”四脉所组成的类小周天中,一息万转,气冲斗牛!
转瞬间,离开了类小周天。
轰隆隆————
仿若是一支赤红重甲凿阵的边关铁骑,舍生忘死,死战不退的撞击那屹立于“带脉”之中的巍峨雄关!
砰———
甲碎,尽死,鲜血聚集。
赤色小蛇退,返至四脉类小周天中,流转蓄力。
再来。
一次,两次,三次……
雄关脚下,鲜血渐渐堆积,血粒化为不计其数的蝼蚁,攀爬啃噬。
赤色小蛇血气愈弱,身形愈小,凶悍血光却愈盛愈强!
带脉内,阻断先天元气一泻千里的雄关,不知某一刻开始,缓缓摇摇欲倾。
东篱小筑外,万籁俱寂,北屋之内,赵戎脸色通红,身子摇晃,却走桩不停,拳桩力轻却势沉!
他眼前再次浮现青君的倩影,她双手端着粥碗,小心翼翼捧给他的巧笑。
赵戎眼眸微开。
其实想来,青君也是很关心甚至着急他的修为境界的,二人还很年轻,暂且不谈共同长生不老、大道不朽青君渴望他追上她脚步的期盼。
光是眼下,青君和他迟迟未完成的洞房周公之礼。
目前走武夫路子,位于登天期的他,一日不破境入扶摇,便一日不能与青君阴阳交泰,水乳相容,否则,阳气便不只是当初小小为他做针线活般轻泄那么简单,而是因为他本就平常的资质,武夫破戒后,永远无望扶摇。
这应当也是娘子迟迟不将属于他的墨色玉牌交还的原因吧?
嘀嗒……嘀嗒……
闭目走桩中的赵戎,汗水从脸颊滑落,顺着他咬牙鼓起的腮帮的弧度,在轮角分明的脸沿聚集。
低落。
赵戎忍不住想着她。
所以……青君便精心送来了这碗帮他破镜的软饭?
也不知道这灵药是她花了多少精力弄来的。
虽然青君是浩然境剑修,又是太清府天之骄女,并且除了逍遥府分配的资源以外,身后还有一座规模中等的山下王朝中的第一等权贵世家在供养,但是她目前本就是处于破镜之际,修炼需要更多的资源,且又是吃钱极多的剑修。
并且这辅助灵药虽只是个登天境突破到扶摇境的辅助之物,但是却在山上却十分稀缺。
盖因山上又不少豪门世家的子弟,或大能修士的后代血脉之中不乏与他一样,登山艰难之人。
而这类人又背靠大山,最不缺钱,这其实也是为何能够破扶摇境的落花品诗词在山上有市无价的原因。
这灵药,青君是花了多少钱争来的?
赵戎抿嘴,拳桩不停,汗水继续低下,脚下已是一片水渍。
赵戎心中有些无奈。
他并不缺钱的,先不提脑海中那些前世的诗词,几乎短时间内取之不尽——其中一些可能入了传说之中南山品的诗词,他未入林麓书院之前害怕树大招风一直避而不拿,如今进了书院,有了一层学子身份,倒也安全了不少——即使是落花品,他有时候来了灵感也能作几首,并且觉得不多难。
例如当初在终南国与文若夜谈后,乘兴而归,所作的那首《点绛唇》,再例如在大魏梁京外,装扮文若时,在一个文会上人前显圣所作的入品诗,送给了小小,后来她说要送给她的祖奶奶当做他这个晚辈的见面礼。
因此若是去趟独幽城内,赵戎倒也不必担心钱的问题,反而要烦恼怎样低调的出掉大量的市面上稀缺的入品诗词,而不被关注。
只是今日休沐日,中途杀出来个鱼怀瑾,彻底帮他解决了这些幸福的烦恼,短时间内别想跑进城里晃悠了,赵兄把琴艺学补好,还是先通过了这次的关键的月中大考再说吧……
因此,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等青君来喂软饭?
嗯,还有夜里为君御寒、排忧解难的“秋衣”……
赵戎一边引导体内赤色小蛇冲击经脉,一边思绪有些分神。
想到鱼怀瑾,他便有些牙痒痒。
而想到青君与小小,赵戎便心中暖洋洋的。
“你在想什么?胆子比鲲鹏还肥!冲脉破镜还敢走神?!”一直沉默不语的归突然大声呵斥。
赵戎一惊,骤醒睁眼,连忙拘束心猿意马,斩断心湖潋滟波光上奇怪骤生的全部杂乱思绪。
心思渐渐澄清。
赵戎暗道好险,这修行之道,稍有不甚,便会出事,他这才只是登天境入扶摇境的初始阶段而已,就心猿意马难羁,那若是更高境界的湖中恶蛟与心魔……
下一秒,赵戎牙齿一撞,连这庆幸的杂念也斩去了。
心湖彻底风平浪静下来。
湖面无一丝皱褶。
他眼神平静,旋即慢慢合眼,全部的专注与心神沉入了内视的经脉河道之中。
此刻。
体内经脉,被杂质堵塞的“带脉”之中,巍峨雄关正到了眼看着即将大厦将倾之际,几息前,堪堪抵御住了一波赤色小蛇的“铁骑凿关”之势。
赤色小蛇拖着虚弱之身却凶性不改,缓缓倒退回了另外四脉构建而成的循环小周天之内。
赵戎屏气宁神,带脉位于环体的腰部。
他眉头一凝,身体微左旋,重心微落右脚,右手逆缠上膨,左手逆缠下按。
懒扎衣。
霎那间,赵戎右拳递出!
体内四脉小周天之中,赤色小蛇如满弓离弦之箭,急如星火的向带脉“雄关”,势如破竹!
轰——————!
赵戎内视的视野之中,带脉内堵塞的雄关,轰然倒塌,那些曾经堆积的杂质尽数碎裂,正在被红光大冒的赤色小蛇冲去。
“呼~”
赵戎憋着的一口气陡然一松,即将睁眼……
正在这时!
风平浪静的死寂心湖之中,有一道简单至极的简短念头倏地冒出,宛若,有人在他耳畔轻语。
“青君看见小小了。”
平静,且肯定。
赵戎一僵,化为一尊呆立的石刻。
一息,两息,三……
膨————!
赵戎失守心神,体内正凶气滔滔即将穿过的赤色小蛇失去桎梏,彻底失控,无法维持形态,刹那间炸裂。
先天元气反噬。
砰!
赵戎腰部剧疼,身子向后一倾,倒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他脸色煞白,大口大口喘息,旋即,一口鲜血冲到喉咙眼中,赵戎猛地咬牙,腮帮子一鼓,咽了下去!
他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坚硬粗糙的地板,身子上下猛烈起伏,宛若破旧的风箱,抽着粗气。
归自从瞧见赵戎心湖炸响,便蓦的一惊,立马动用恢复有限的精力,启用神识扫视赵戎体内经脉。
片刻之后,它收回心神,微微松了口气,“还好……”
其他经脉都无事,但是这“带脉”之中确实是乱七八糟,杂质再次堵塞了他的带脉,不过,不幸的万幸,未伤及到经脉根基。
只是,原先好不容易恢复的先天元气,在刚刚的先天元气反噬之中,尽数散去了,估计要修养不少时日……
旋即,归回过神来,它沉默了一会儿,忽笑:
“本座就说你撑不过三息,怎么着,没虚晃你吧?”
赵戎不语。
他眼眸直直,静静盯着地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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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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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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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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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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