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天蒙蒙亮,让闲汉去隔壁村找六子。
到时转告完他的话,六子就能去划拉二柱子他们。
最后大伙在游寒村山边集合。
朱兴德一方面考虑,明日必须去镇上先将祖父接回来,这是要紧事儿。啥也大不过这件事。
只能让小妹夫陪他走一段山路,试试召唤野猪。
不用走多远,就走到坟圈子那里就行。
到时,引来野猪最好,不放空车。去时拉猪,回来载爷。
没引来嘛,也没走出去多远,不耽搁小妹夫返回家。
另一方面是考虑,虽然走山路,指定是没有到山上召唤野猪效果更好。你想啊,山上是人家猪的家。
走山路还要让六子他们像上回似的帮忙围攻,不能白帮。
他当大哥的,怎么也得意思两下。分点儿肉啊,或是回头打下粮食给兄弟们送点儿。
但是,既然想在山上干这事,必须要提前给二妹夫留出准备空档。
挖陷阱不是一两个时辰能干完的,那是野猪,不是野兔。
打猎的人,到时又只剩他和二妹夫,没了帮手,陷阱布置必须要有讲究。还要考虑进去,万一来的不止是野猪呢。
正好他明日有事,二妹夫就负责上山挖深陷阱。
回头见到六子也问问。
要是明儿六子和二柱子没啥事儿的话,也让他们帮忙猎完猪、送完小妹夫回村,再随满山跑趟山上,帮二妹夫挖陷阱。
梦里,六子受他牵连,二柱子憨,脑子里一根筋,梗着脖子不怕继续得罪王赖子,这俩人最值得信赖。
要不说呢,小妹夫招野猪那事儿,真得弄隐蔽一些,不是啥人都能让知晓底细的。
包括明日路上围攻。
野猪真来啦,朱兴德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不能让罗峻熙像上回似的孤零零一人,他要陪妹夫一起跑,也要安排别人陪跑,不打眼。
忙完让妹夫回村再找个合理借口,更要将前后谎话撒匀乎喽,叫大伙来是干啥的,总不能张口就来帮忙猎猪。
人家会问,你咋知晓咱会碰上,你未卜先知啊?免得引起帮忙人的注意。
甚至真有露馅儿那天,朱兴德已然打算好,就说自己招猪。
反正真真假假的,他招野猪、满山招,总比让人知晓是小妹夫强。
小妹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遇见坏心眼的连点儿反抗都不成。
朱兴德还有个好习性,那就是从来不拿谁当二傻子。
越是真二的,他越是不糊弄。
像那二柱子,他就没有瞧不起,要不然也不能成为兄弟。
一直以来,他就认为:没人是真傻,区分只在于反应快慢呗。
人家反应慢的人,打比方别人用一天,那至多用两三天多寻思一会儿也回过味儿啦。
所以他不拿人当傻子,心也就细。
朱兴德拽开房门出去时,左老汉坐在炕沿边,仍处于云山雾罩中。
怎的啦?大姑爷说完就要去喊人帮忙。
几句话定下来明日谁谁谁干啥。
小女婿引野猪,二女婿陪着打完野猪回山上挖陷阱。
他老婆子要多蒸些干粮,给帮忙猎猪的人路上吃饱饱的有力气。
他是负责带着这些干粮,明早给大女婿那些小兄弟们分分,配合大女婿一起扯谎,说是让这些人陪大女婿去镇上办点事儿。
所以说,左老汉反应是真慢呐,还不敌在外面偷听的老岳母和媳妇。
只不过,左老汉此时还不清楚外面有人偷听,早就将那些话听进了耳,朱兴德拽门出去的时候,外面也没人在。
因为秀花和白玉兰,搭伴儿闹起了肚子。
闹的非常及时,将该听的重点全听完啦,肚子开始咕噜咕噜。
白玉兰正在茅房里蹲着,快要把她拉死啦。
起来还有,再起身,又有了反应。
沈秀花是在茅房外,连拉带吐。
“哎妈呀。”秀花把着墙根才能站住,吐的心突突,拉的腿颤悠。
小稻在灶房熬草药,脸上带出着急,对甜水说话没了好脾气:“去,上一边玩,别添乱。再看看你姥爷他们说完话没,说完了,告诉一声,就说你太姥和外婆吃坏肚子啦。”
甜水腾腾腾跑走。
她没见到姥爷,但她刚才见到了爹,爹出门啦。
小麦也顾不上她男人到底在和爹他们说啥话题,左手攥一叠擦屁股的叶子,右手扯着竹帘给外婆遮挡拉稀。
嘴上还要问蹲在茅房里不出来的亲娘:“娘,你好没好点儿啊?不行的话,去叫村里瞎子叔来看看吧。”
白玉兰没回答小闺女,只有气无力问茅房外面的秀花:“娘,你呢,你咋样啦。”
秀花眼睛拉抠抠啦。
她闺女下晌这是做了啥饭,是不是哪个菜没洗净。晚上吃的全没了,估摸晌午的肉包子也白吃。
不是好气儿道:“你说呢,呕。”
小麦急忙扔了珠帘帮秀花拍背,“外婆!”
白玉兰蹲在茅房里还不忘提醒:“娘,可着一个地方拉吐,我那菜呀,别给我菜祸害喽。”
秀花气的呕吐声更大了,吓的后院的鸡瑟瑟发抖。
而左小豆是差些急哭。
别人不知道咋回事,她知晓啊。
她给庄稼地里浇的水,是掺的神仙水,一大桶里也就倒一小碗。家里水缸的水,总是不能淘出去全换成神仙水,怕那样做,娘会纳闷。所以也是用神仙水兑着水缸里的水。
只有下晌饭炖菜的水,借着掌勺的机会,她没稀释。
这不寻思是好东西嘛,满山伤口都好啦。她昨儿夜喝完,睡得也格外香甜,就惦记神不知鬼不觉放菜里。
没想到她们年纪人,看起来似乎都没咋滴。
外婆和娘先有了反应,而且反应之大要吓坏她。
小豆慌的同手同脚去找满山:“咋整啊,娘她们好像喝不来那个。今夜咱俩在这住,你别睡死了,趁他们睡着,咱俩还是想办法将缸里的水淘走吧,我眼下连掺的水都不敢随便给她们喝。”
小两口在旮旯正说着话,左老汉匆匆忙忙打他们身边过。
本以为是关心白玉兰,着急去后院看看。
小豆赶紧拦住:“爹,外婆也在后院,你先别过去。”
左老汉脚一顿,“满山,快给我拿个桶。”不好,他肚子转筋的疼。琇書蛧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朱兴德打外面回来,一路走,一路屁。他倒没想蹲茅厕,就是控制不住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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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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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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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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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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