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突突突~”
几个在地里弯腰劳作的农民抬起头,看着那一辆辆装满货物的小货车和拖拉机排成一个小长队,热热闹闹的驶入村子。
“嚯!这是哪家子要盖新房?这么多车。”一位带着斗笠,满腿泥浆的村妇惊奇道。
“什么盖新房,孟老二家那個养猪场知道撒?这就是给那儿运料滴。”另一名村妇道。
“我知道,可那个养猪场才多大,用得着这么多车拉料撒?”
“孤陋寡闻了吧,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
跟你港撒,前不久有个大老板看上咱们孟家村了,直接把孟老二家的养猪场买下来咯,还准备投资一大笔钱成立一家公司。
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是叫孟山牧业。”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家那口子就在村委会,听说孟家老二前些日子就跟村里签了合同,咱们村西头那几十亩地,直接就买下来了!”
“嘶~买了几十亩地?那光买地不得花好几十万?”
“什么好几十万,一百五十万!”
“天呐!他们这是打算建多大的养猪场?”
“反正前几天运了好几车猪仔,至少得有一千多头,还有旁边的林地池子,鸡鸭鱼什么都养,还要建化粪池,说是要搞那个什么生态养殖。
而且我还听说,这才是第一期,后面好像还会再扩建嘞!”
“还要扩建?那不得把咱们孟山村都给买下来?
我这才回娘家省亲了半个多月,这村子都要变天了?”
“谁说不是呢,你是没看见,最近村长往孟老二家跑的次数,比去乡政府都勤快,听说连镇子里的领导都惊动了要来视察呢。”
“个板板滴!孟老二家这是要发财了啊?他们哪儿认识这么有钱的大老板?”
“谁知道呢?现在人家可是那新公司的什么总经理,听说除了人家大老板,就他话顶事儿。”
“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诶!我家那个臭小子整天游手好闲的,你说,这么大公司,还招人不?”
“招啊!还说是优先招募咱们村里人,每个月4000,还给上五险一金来着,人家可是正规公司。”
“4000?!条件这么好?那我得赶紧让我们家臭小子报名克!”
“嗯!赶紧克赶紧克,听说隔壁村的听到消息,都有不少人过来应聘的,去晚了说不定名额都没了。”
“好好好!”那村妇一听,庄稼也顾不上了,赶紧就准备往家里赶。
临走还不忘回头提醒,“诶!芳芳妈,你家芳芳不也今年刚毕业,叫上一起克啊!”
“哦!我们家芳芳就不用了,昨天我刚跟惠姐提了提,等他们家小浪回来就让两人相个亲。”
“……”
……
孟家村西侧,原本的养猪场已经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了好几倍。
工地上摆放着一堆堆的钢筋水泥,放眼望去,一大片新厂房正在新建,计划中的孟山牧业办公大楼也正在打着地基,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工地旁一处临时铁皮房。
门口挂着一块有些粗糙的手写木牌子,上面写着“孟山牧业总经理室”几个字。
“老弟啊,我外甥那事儿……”
“村长,您外甥不就是我外甥,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帮我肯定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您也知道这公司也不是我说了算,人家上头大老板还派了一个‘企业管理顾问’过来。
说是当顾问,可人家说的话那才算数……”老孟一脸为难道。
“我懂!不就跟古代那个监军一样吗?那不大将军还是你嘛!”
“村长,您要是让我给安排个普通员工岗位,那我二话不说肯定就把这事儿应下了。
可这管理岗还得人家说了算,我真没那么大权利。
你想想,我这才上岗,就不管资历学历的,把咱们亲戚全给安排上,万一那大老板觉得我想搞一言堂,那我这经理的位置还不得给直接撸了?
说白了,我也就一打工的不是!”
“嗯!这话倒是在理,行,那普通员工也行啊,先干着,以后你再找机会给提一提。”
“行!我肯定照顾!”
“得了!有你这句话就成!”
“村长慢走啊!”
老孟将村长送到门口,才转身想回屋松口气,门外头就又走进来两个人。琇書蛧
“二弟!”
老孟一抬头,发现是自己的大哥孟礼和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孟礼一进屋,就气势汹汹的将一份清单拍在了桌上。
“二弟,你自己看看,莪从供应商那里好不容易拉过来一批材料,你这位孙顾问偏说有问题不让入库!
我手底下十好几辆车呢,这回头还得去拉货,耽误半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戴眼镜的中年人没有吭声,看了孟礼一眼,便将目光看向老孟。
老孟疑惑的看向一旁的那位中年人。
“孙顾问,怎么回事?”
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孙顾问,就是高媛特地派过来协助孟山牧业管理的“专业人士”了。
这些日子如果不是这位顾问手把手的教他各种管理细节,还贴心的给出各种专业建议,他觉得自己估计上岗三天就能把这总经理干黄咯。
“经理,我们刚刚抽检材料,发现水泥标号和我们采购清单上的有部分出入,另外,经过刻度尺测量,这批钢筋属于不符合规范的‘瘦身’钢筋。
为了工程质量和安全考虑,我这才让他们暂时停止入库。”
“什么?!”老孟眉头一皱,看向自己大哥。
“大哥,有这回事吗?”
没想到孟礼却是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表现。
“二弟,你不是干工程的,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说道,我这批材料是要用来盖厂房的,又不是用来盖高楼的。
咱们这边市面上大部分工程水泥和钢筋都是这么用的,对工程质量根本没什么影响,你原先那个厂房不也是我供的料,这么多年,出问题了吗?
这些那都是工程里的常规操作!
我说这位孙顾问,你是什么管理顾问不假,可也不是干工程出身的吧?知道什么叫因地制宜吗?
这么点小事,至于大惊小怪吗?”
那位孙顾问倒是很好脾气,也不动怒,只是笑着看向老孟。
“嗯!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不过我这也是出于一个顾问应尽的职责,向总经理说明这个情况,并给出我的意见。
至于具体的决策……那自然还是要孟经理拿主意的。”
老孟听完心中有些无奈。
他又不是傻子,什么因地制宜,这不过就是孟礼想要从这采购里捞点油水的说辞。
只不过仗着是他这个总经理的大哥身份,想要借势压人罢了。
“孙顾问,你先坐一会儿,大哥,你跟我出来一下。”老孟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哼!”孟礼看了一眼那孙顾问,冷哼了一声跟着老孟走了出去。
等走远两步,老孟这才转过身,有些无奈道。
“大哥,你也不看看,人家孙顾问找的那可是专业的质量监管团队,你在这材料里面动手脚,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嘛!”
“二弟,你这话说的,他是外人,咱们才是自己人,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他就在这跟我们较真。
这公司,到底你是总经理,还是他是总经理?
再说了,咱们才是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
你才占了公司多少股份,公司是公司,咱们是咱们,这二弟你可得分清楚!”
孟礼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得了好,自然少不了老孟的。
他们两才应该是利益同盟!
老孟心中暗叹。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大哥的油滑本性,只不过碍于当兄弟的情面,不好把话说得太重,只能说道。
“大哥,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你别看那位只是位顾问,看上去似乎没任何实权。
但那可是每天都要写报告汇报给身后大老板的!
这放古代,那就是直达天听的锦衣卫!
当着他的面损公肥私,你真当这公司是咱们家开的啊?
大哥你别说,听我说!我也不太懂做生意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要拿掉我的位置,也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惹恼了人家,直接撤资不干了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孟家村平日里也就勉强混个温饱,现在村子十里八乡那么多乡亲父老、亲朋好友,可就指着这‘孟山牧业’带着大家发家致富了。
你说好不容易来了盼头,万一这事儿黄了,还是因为咱们哥俩办事不地道,这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啊!
咱爸前段时间那高兴劲你不是没看见。
要是他老人家知道咱们把这事儿办砸了,你说他会不会把咱们的腿打折咯?
大哥,是要一锤子买卖,还是留着我这个位置细水长流,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礼被说的脸色阴晴不定,盯着老孟看了半天。
最后也不知道是真被说服,还是被“细水长流”这句话打动,终于还是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
“二弟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这当大哥的再坚持,那岂不是成了坑自家弟弟,坑了全村啊?
行吧!我听你的,这批材料,不合格的我全退回去重新换!”
老孟闻言,算是松了口气。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近千万的巨额投资。
最近,来推销产品的,来谈工程承包的,来走关系说人情准备塞人的……
这段时间老孟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踏破了。
对一个最多只管过一百多头猪的老孟来说,突然就要自己管一百多号人了,他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这生产设备是好是坏,这工程监督是严是宽,原本很简单的问题。
但是只要一牵扯到人,特别是沾亲带故的人,那再简单的问题,都会复杂到令人难以想象。
村长要来求个人情,答应吧,他那外甥什么德行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不答应吧,得罪了人以后村里的工作就难做。
五服以内的亲戚朋友过来求个关照,答应吧,别人叫自己一声“叔伯”,人家做错事自己还怎么管?
不答应吧,这亲戚到底还处不处?
那承包工程的,更是个个比猴都精,拐弯抹角的关系能找到你七舅姥爷身上。
这些糟心事,做好了,自己什么好处没有,做不好,那就有可能是个众叛亲离……
老孟这些天,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白头发都愁多了好几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跟人呆久了,他才发现自己更喜欢猪……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落后区域招商引资难。
除了基础设施之外,越是落后,就越是看重人情世故,以家族血脉为纽带的关系社会就越是根深蒂固。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精力进行维护,而且推高了运营成本,抑制了市场经济的竞争机制。
用那位苏市来的孙顾问的话,这就是家族式企业的先天劣势……
等送走孟礼,他回到临时办公室。
“孙顾问,实在抱歉,我大哥他已经同意把不合格的材料全都替换掉,给大家添麻烦了。”
孙顾问闻言眉头微微挑了挑,似乎是有些意外的样子,下一刻露出一丝更显真诚的笑容。
“孟经理言重了,我只是一名负责向您提供建议的管理顾问,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至于具体的决策,最终还是要您来拍板的。”
又是这句话……
老孟脸上笑呵呵,在心里撇撇嘴。
这些个戴眼镜的所谓都市精英,说起话来就是喜欢拐弯抹角,藏着掖着。
哦!人家大老板派个人来提意见,你就真当人家就是个陪审团啊?
还说什么最终还是我来拍板?
你见过用一个价值15万养猪场入股,然后在一个资产千万的企业里说一不二的总经理?
我信你个鬼!
基于这种“自我示弱”的心理,老孟对这位孙顾问的意见,向来是不敢怠慢。
只要不是太得罪乡里乡亲的,基本都是以孙顾问的建议为主。
甚至因为有这位孙顾问在,很多人情方面的压力,他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婉拒掉,颇有那么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孙顾问的顾虑一点也不比他少!
人家高董怎么交代的?
除了每三天向她详细汇报一次工作进度之外……
【第一,最大限度放权。
第二,尽职尽责给予专业管理建议。
第三,以维护当地居民关系为第一要务,以快速扩大生产规模为第二要务。
第四,无需追求短期利润,哪怕亏损也不能违反前三条。】
听听!大家听听!这叫什么奇葩的工作任务,孙顾问表示有钱人就是会玩。
孟总经理、孟家村、孟山牧业……
就只是从这几个名字稍微一联想,你要说它不是地方性的家族式企业,那都没什么说服力!
看样子,那位高董完全就是想扔进去一千万来提高孟家村生活幸福指数的……
不用问,这位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的孟总经理能这么受大老板信任,背景绝对不一般!
来之前,他就怕遇上一个能力不行却又独断专行的。
一千万是不少,可也经不起太多折腾,万一几个月就给造没了,自己也不好向自家老板交代。
没想到这位孟总经理经验是有些欠缺,但却意外的好说话,基本上可以用“从善如流”来形容!
孙顾问和老孟,一个懂企业管理,一个懂风土人情。
一个以为对方是皇亲国戚,一个认为对方手里拿着尚方宝剑。
从某方面来说居然形成了优势互补,相处的也是相敬如宾,就差一起唱一出“将相和”了。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很满意,心中不约而同说了一句。
“真是合作愉快啊……”
……
等回到孟家小院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老孟直接瘫坐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一天天把我累得,我算是体会到城市里那帮零零七们是什么感受了,惠儿,快给我倒杯水。”
老孟扯了扯有些穿不习惯的衬衫衣领。
“自己去倒,没看我忙着呢!嚏~”
老孟无语,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另一头一边擤着鼻涕,一边拿着一打相片记录着什么的杨惠。
杨惠平日里体质就差,这两天赶上换季前后温差大,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老孟无奈给她也倒了杯水,然后凑过去看了看。
身高、年龄、职业、收入……好家伙,连性格特点都标注好了!
“我说,你这都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天了吧?皇太后选后宫佳丽呢?”
“后宫佳丽好选,这不皇后娘娘难选嘛!”
杨惠说着放下手里的相片,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怎么啦?这么多十里八乡的姑娘里都没中意的?”
“中意的倒是不少,可我看中意了有什么用,你们家儿子不回来,我还能先斩后奏把人先娶进门啊?”
“这倒是,你说这臭小子,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大一件事,结果呢?
我在家里累死累活的干这个总经理,他倒好,像个甩手掌柜一样,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问问!”老孟怨气满满道。
“那你给小浪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看看考察一下,指不定人家大老板什么时候也要问这事儿呢?
嗯……顺便回来就把这些姑娘看了!”杨惠出主意道。
“得了吧,我去说,还让他回来相亲?那小子能回来才怪了!
那不是你小情人吗?你自己想办法把他骗回来啊!”
“去!当妈的怎么可以骗儿子!从小我就没骗过他!”杨惠翻了个白眼。
可低头看着手里一打的姑娘照片,心里又有些暗自惋惜。
老孟这天上掉下来的总经理总觉得有点虚,也不知道究竟还能当多久。
这不趁着这一波“集中应聘”挑个好的,过了这个村说不定就没这个店了。
这要是再等下去,里边的好姑娘怕是都要被别人拐跑了……
想了想,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是拿起孟浪给买的新手机。
“嘟~嘟~”铃声响了两次就被接通了。
“喂!妈?”
“小浪啊,吃饭了没?”
“妈,这才下午四点啊就吃饭?”
“哦!妈老糊涂了,你们兄妹都在外头,现在连你爸都忙的脚不沾地,家里也没个人。
妈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咳咳!”
“妈你没事儿吧?”对面声音一下紧张起来。
“哦!没事儿!可能是信号不好,我是想说,今天都月底了,过两天就是五一劳动节,家里种的油菜籽也都熟了。
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和青青那丫头还能一起回来帮忙,现在……咳咳!”
“妈,怎么老咳嗽啊?这时候还想着收什么油菜籽啊!
爸也真是的,再忙也得照顾点你啊,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帮你收去!”
“不用不用,妈一个人也可以的,真的!咳咳!”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回去!”
“都说了不用,你这孩子……”
最后,看着杨惠一脸从容的放下电话,然后抽出一张纸巾,“嚏~”
老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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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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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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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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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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