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
他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视线对转木子汐,眯眼问道:“你真认识他?”
“唔唔唔唔!”
结果唤来的,是木子汐在封锁之下的几句呜呜声。
这下罗印憋不住心头的无名之火了,他脚步往前一迈,便要说点什么。
但也在这同时,徐小受松开了捂住小师妹的手。
“关你屁事?!”
小姑娘封印解除,一言出,便语惊四座。
观众席哗一下差点裂变,所有人震惊的看着那个台上出言不逊的少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罗印是想为这姑娘出头的说……
但是,对方似乎完全不领情?
场上的选手们下意识的也是后撤了好些步,将中央的大战场给让了出来。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心血来潮,不得不信。
反观罗印本人。
他也是在脚步一僵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言,发愣的望着那出言不逊的可爱小萝莉,差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明……
明明她就是被擒住了!
怎的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没听清楚?”
木子汐再怎么冲动,内心中依旧秉持着不能明说和徐小受关系的那一条原则。
再加上对面那家伙,长得和张新熊有得一拼,这一看也来不了好感,当下一字一顿再复述了一遍:“我说……关、你、屁、事!”
“嘭!”
罗印脚下的地板当即炸裂开来,竟是他本人抑制不住心头怒意而外露的肉身力量显现。
围观之人战战兢兢。
虽说众人见识过罗印在上一场的出手。
但那时候的最终决战仅有三人,他专门针对木子汐,本质上却也没怎么出手进攻。
更多的,是以一种在木子汐的爆破下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侧面彰显出了其实力。
可现下不同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能清晰意识到,面前这家伙,几近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说得好。”
徐小受诧异的望了小师妹一眼,对这妮子无师自通的撩拨敌人怒火之技,有些惊叹。
但他自打见了罗印这人,本就没想让他好过。
一是既上了场,除了自家人,便都是敌人。
二是那罗印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一入中区就是处处维护小师妹。
要是遇到个眼瞎的,到底谁才是木子汐真正的师兄,可能都要分辨不清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
罗印那亲昵的口气,徐小受听了十分不爽。
仅此一点,其实便足够了。
不然,他也不会让萧晚风代为出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友好的问候了对方,“你谁?”
“退后。”
将小师妹扔到一边,徐小受大踏步上前,直接和对面的罗印对峙起来。
他率先低头看到了对方脚下的石板裂纹,随即一沉吟。
“轰!”
也不见如何动作,徐小受身下的地面突然炸开了烟尘,待得尘雾微消之后,擂台俨然破开了一个深坑。
“我去~”
观众席上本就坐不住的人差点没跳起来。
这天罗场的擂台,本就是以极高品质的晶石打造,又有宗师灵阵守护。
一般而言,先天选手都不可能打破。
罗印便算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对方肉身不俗。
即便依旧还是先天境界,但有着宗师级别的破坏力,显而易见。
可那徐少……
“敢情我徐爹先前展露出来的爆炸属性,根本不是他的底牌?”
“他也是灵体?增幅肉身的那种?”
“特殊灵体吗……我看不然,半圣世家的传人,怎么遭也得是个圣体。”
“是的,说不得现在擂台上站着的,便是两具圣体呢!”
“有好戏看了。”
观众们恨不得早些看到这种程度的冲突。
因为即便是在天罗场上,这些能越阶战斗的选手,也是不大多见的。
并不是说天罗场选手水平不行,没有那等级别之人。
而是一旦有诸如此类的选手登台时,其他同级别的,大都会遵守不成文的规则,选择等待下一场战斗。
毕竟冠军也只奖励一个王城试炼的资格,一天还能发出十个。
对普通人而言,这名额珍贵。
但对能越阶战斗的人来说,这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自然也没必要为此付出太过昂贵的代价。
所以基本上,有时候一整天打斗下来,能见到一个可以力抗宗师的先天全力出手,已然是很不错了。
可现在,看场上双方这副模样,显然是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了。
……
“姑奶奶……”
场中,萧晚风缩在了木子汐的后头,左右盯着周围那些个环伺不前,却依旧眼冒绿光的选手们。
他现在可还是头顶着悬赏,身子骨金贵得很。
“别怕。”
木子汐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前头二人,安慰道:“徐少要打人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晚风哪里还管得了徐少啊,他都自顾不暇了。
木子汐怔了一下,显然也看到了周围那些个人,当即琼鼻一皱,嗤息道:“这些就更不用怕了,不用徐少出手,我都能结果了他们,安心看戏吧!”
她小手一拍拍。wWW.ΧìǔΜЬ.CǒΜ
隆隆声中,便是拔地而起了数株古木,给了萧晚风一道十分有安全感的避风港。
随即想了想,又觉得这等姿态不甚得意。
脑海中忽的一闪而逝方才徐小受倚天品茗的姿态……
虽说很不想承认,但那时候自家师兄的那一份洒脱和不羁,放在当下这等人人自危的境况之中,确实是极其出众的。
“茶。”
木子汐头一歪,拎着萧晚风便是蹦到了数丈高的树冠之上,小手就对着后方一摊。
“我……&*&*”
萧晚风往下方一望这高度,吓得腿都软了,直接失语。
他本就恐高,更因为不小心掂量了一下这因为承受了二人重量而变得晃晃颤颤的纤细树枝。
别说倒茶了,连掏出茶盏和热水壶的手,都在疯狂颤抖。
“啧啧……”
小姑娘被萧晚风搞到没脾气了,自顾自夺过了茶盏,一边倒着,一边还不住的摇头。
“我说你呐,实在是太不行了,徐少虽说不好,但你跟着他,就不会也学着他一点?”
“最起码的没心没肺,也得有些吧!”
“慌成这怂样,像个男人?”
萧晚风一脸苦相:“这哪里叫没心没肺?我只是个凡人好伐……”
“要打了!”
木子汐却一点心思都没放在这少年身上,目不转睛盯着徐小受,一双眼珠子仿佛被吸住了,还无意识的嘀咕着。
“多学学哈,我也是偷偷学着来的。”
“主要是这货太可恶了,你要比他更可恶,才能制服他,照他的话说,就是师姨……嗯,啥来着?”
……
另一面。
徐小受既选择了出头,便不会再畏畏缩缩。
他本就不是规矩人出身,自然也没有什么大势力传人会说的场面话了。
所以只一脚踩出了一个比罗印愠怒下崩裂的石板要大出了好几十倍的巨坑,率先在无足轻重的地方压制了对方。
随后便是挑着嘴角,不屑笑道:“你想打我?”
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便是罗印涵养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但罗印确实同样惊异于对面人的肉身力量,问道:“徐少也是……”
“哎,都这样子了,还叫什么徐少?”
徐小受甚至都不想听清这家伙想问什么,直接打断:“既然你都已经忍无可忍了,我也看你不爽,那就打吧!”
“而都是要开打的人了,还用叫什么徐少?”
“客客气气的,反像个娘们!”
徐小受顿了一下,斩钉截铁道:“这样,姓氏免了,我叫你‘印’,你叫我‘得噎’,实在愤怒忍不住,本少允许称呼我全名——徐得噎!”
“徐……”
罗印差点被呛得愤怒出口,要呼出对方全名。
但猛地意识到即便是愤怒到了极点,要用称呼对方全名来宣泄情绪,一旦这么做,这家伙的名字,又会以另一种高度,狠狠践踏自己。
“我日了!”
罗印从来不爆粗口,毕竟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场面人。
但这一下,他真也忍不住在心里头狠狠唾弃了一句,对面那家伙,简直无懈可击!
他选择不接过话题,视线往下,看到了对方脚下的深坑,“徐少也是圣体?”
“嚯嚯嚯!”
这一句出,观众席一下子亢奋了,甚至有人怪叫起来。
“也是……”
所有人都敏锐注意到了这一个关键“也”字。
很明显,罗印也在施压了。
徐少是否为圣体,大家伙不知晓。
但罗印这一句,很明显已经将自己摆在了至高的位置上。
圣体,别说东天王城都罕见了,这即便是放到大陆上,都是凤毛麟角存在。
然而徐小受却是不屑一顾。
“圣体?”
“圣体是什么东西?”
“是像你这种即便是再愤怒,也只能将这区区五品的‘武岩青刚石’崩裂一点点,半分撼动不得那护卫擂台的宗师级别灵阵——‘大金刚阵’的……垃圾?”
观众们血液一下子就热了。
“吼吼吼!”
“垃圾!垃圾!”
他们就喜欢看这种下三滥的言语攻击,一时间像无数发情的猴子一般,吼吼乱叫起来。
“话说垃圾归垃圾……但牛批哇,徐少还是个灵阵师?”
“他怎的认识这阵法来的,还有这擂台的,真是他说的什么‘武岩青刚石’打造?我怎的不知晓?”
“呵呵,你是谁,我徐爹又是谁?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和人家相提并论?”
“我哪里不……”
“行行行,你配,你还配可以钥匙呢,你配几把?什么,你不配?你连几把都不……卧槽,别动手,靠,你怎的会是宗师?”
“呵呵。”
台下的观众一如既往的骚乱。
台上的罗印,却不会再为了任何的垃圾话会而动容。
他看出来了,这个徐少有点东西的。
对方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失去理智,好轻易攻破。
“我是娑婆圣体。”罗印轻举起了手,身上蓦地绽放出了圣洁宝光,敞明了来历。
“哟,来头不小呵,还说娑婆圣体,本少怎的没听说过?”
实话讲,徐小受没惹过圣体,对这玩意也有点发憷,可若只是语言对峙,他不惧天下任何人。
“你这圣体看着也不行呐!”
他盯着对方脚下的石板裂纹,笑道:“就这?”
“不屑为之,非是不能为之。”
罗印面无表情的回着,他也想打,但开打之前,总得弄清楚对面这家伙的来历,“所以徐少又是何等圣体?半圣传人出身,竟连娑婆圣体的大名,都没听过?”
“你这什么圣体名气很大么?”
徐小受挑眉,转头看向了树冠上的木子汐,“你认识?”
木子汐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脸迷茫的摇头晃脑,还吐了一下茶叶。
她真不认识。
徐小受再看向萧晚风,“那你认识?”
“我倒是……”
萧晚风下意识便想要为徐少讲解一番,免得徐少小看了人,但一瞧徐少突然冷下来的面色,心头一悸,光速改口:“我倒是听说过‘看破’圣体,没听说过‘说破’圣体。”
“噗!看破不说破?”
徐小受一时间都给萧晚风逗乐了。
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配合,还能顺带着损一波。
这一问过后,徐小受转头看向罗印的脸上都有着压不下的真实笑意了,他耸着肩膀道:“你看,全场上万人,没一个认识你的圣体,你还说你圣体名气大?”
罗印差点没被气得吐血。
全场上万人,你就问了两个,问的还是你自己人?
以偏概全,也不是这个概法吧!
但罗印心知对方这就是故意的,真要去纠结这么个小问题,他反倒落了下乘。
可他着实是小瞧对面人了。
徐小受一般不得罪人。
但既然都决定得罪了,向来都是炮兵车马接连乱轰,不带停歇的。
“所以,你这什么说破圣体,果然也就只能说说吧,展现出来看的……”
徐小受大拇指和食指对着罗印脚下裂纹那么小小的一捏,“啧啧,不堪入目呐!”
“嘘——”
观众席上响起了嘘声,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更有甚者,直接当场模仿着徐少拿捏空气的手势,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用另一只手甩了甩。
“好小好小……”
“不堪入目呐!”
罗印以前不知道被人挑拨是什么滋味,但这一刻他觉得天底下再有涵养之人,都是忍不住的。
是个人,都会做出类似自己的这般决定!
所以……
“轰!”
脚趾一点。
地面轰一声炸响,一个比徐小受方才踩踏出来的,还要大上一倍的深坑出现。
这下可把观众席都给震撼住了,霎时间偌大的天罗场,愣是没一个敢出声的,全部噤若寒蝉。
“如何?”
罗印目中闪烁着光芒,圣洁宝光于体周绽放,若战神驾临,意气风发。
然而对面徐少却在众人瞩目下,像是疯了一般抱起了头,眼眸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外人还以为连徐少也被吓得了。
哪知这家伙一回头,突然爆笑如雷,对着后方众人直接拍起了大腿,连背都笑弯了。
“看看!”
“他是孩子吗?这就是圣体?”
“他他他……他竟然在跟我比谁踩出来的坑大?哇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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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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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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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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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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