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了一整个书桌的草稿,将散落在几处的书籍压得严严实实,只有偶然几处露出书脊,隐约可见《普林斯顿微积分读本》,又或者《矩阵分析》等等囊括了系统教材和课外读本的书籍。
受几个白毛的影响,我对这些知识能造成的杀伤力有了新的认知,所谓知识就是力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从杂而不乱的桌面刨出一张列满了公式的草稿,没忍住嘴角上扬——等着吧千手扉间,等我把这些都吃透,回去吓死你!
“叩叩。”指节敲击窗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就显得突兀而明显。
我摩挲纸张的手停顿了一下。
“谁?”我推开椅子起身,捏住窗帘的一角,“我记得这里是五楼吧?”
唰,窗帘被一把扯开,五条悟那张脸如同怨灵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因为用力过猛,五官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漂移扭曲。
“晚……上……好………”
怨灵悟幽幽地对上了我惊吓过度的写轮眼,“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我“呲”地掐灭抡到一半的白雷,不客气地一把拉开窗,完全没管他差点被夹到鼻子的跳脚,表情无语:“大半夜的,你在干嘛?”
“这不是该问你,”五条悟一脚踏在窗口,扒拉着墙试图把自己往里挤,“你想想自己发的什么。”
“我邮件的发送时间可是迎合正常人类的正常作息,”我皮笑肉不笑地堵住了他冒出来的白毛,用力往外摁,“夜深人静,女生寝室禁止入内。”
“……你居然有性别意识。”五条悟奇特地看了我一眼,在我愈发危险的注视下慢慢地缩回了脑袋,“好吧,说正事。”
我哼了一声,将窗户打开到最大方便他落脚,问:“什么正事你非得这个时候来。”
“你知道我刚刚干嘛去了吗,”五条悟抖了抖衣服,“我去挖坟了。”
我低头盯着被风吹进来的土,杀心渐起:“……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曾经亲手下葬的尸体不翼而飞,”五条悟浑然未觉,将脑袋磕在墙上,“真有意思。”
我敏锐地将视线转回去,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
“怎么了,”迎着我的视线,五条悟笑容不变,“你不觉得挺有意思么。”
“……嗯。”我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没有错,刚刚一瞬间察觉到的彻骨寒意来自于这个人。
我立刻收起了无伤大雅的杀心和玩闹的想法,主动道,“需要我具体再叙述一遍当时的场景么?”
“方便的话把你的判断也说一下吧,”五条悟也不客气:“我想,在你的眼里,那个人一定足够特殊,对么,死神……斩魄刀小姐?”
“可以的,”我没有否认他对我的称呼,微微侧过身,“谈话会有点久,你要进来吗?”
“算了,女生寝室我就不进去了,”他把我的原话还给了我,嘴角甚至是勾起的,“吹吹风有利于冷静。”
“随你……那我从发现他们的时候开始说起,”我打量了他一会,返回身从角落里翻出一次性水杯倒了点水递过去,“正巧,因为某些原因,我中途过去和他们中的一个咒灵,也就是漏瑚,你认识的,说了几句话,当时的距离足够我将那人的特征记住了。”
冒着热气的水杯被怼到面前时,五条悟似乎是愣了一下,我再一眨眼,他已经调整好表情接过水杯:“说说看。”
“外貌的特征我已经在邮件里详细写过,你来找我应该也不是想在听我重复一遍,所以我直接略过那些说重点,”我回忆着当时的画面,表情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厌恶,“灵肉不配,一
股子腐朽的味道,很恶心。”
我最讨厌的腐烂物,肉·体和灵魂,那位用着尸体的某个存在好巧不巧两样都占了。
一开始我还想着说不定是人家独特的生存方式,比如说食腐生物一类的,哪怕不喜欢至少尊重祝福,别舞到我面前大家相安无事……现在看来,当时的第一感觉是对的,有大阴谋的气息啊。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我的形容词:“灵肉不配,腐朽……”
氤氲的水汽掩盖住了他的表情,我摸了摸竖起的鸡皮疙瘩,问他:“你的熟人?”
“挚友。”他更正,但没有多做解释,继续就着我的说辞追问,“灵肉不配很好懂,我看了监控,可以确定不是他本人,腐朽作什么解释?”
“字面意思,活了很久的腐烂物都是这个味道,本该死去却借着不正当手段延续生命的人……”我说着说着总觉得这个形容词迷之熟悉,不由得停下来苦思冥想。
指望我说出什么的五条悟极其配合地安静如鸡。
“嗯……”托着下巴的手从左边换到右边,游移的视线偶然瞥到窗外随着风摆动的树影,顿时灵光一闪,我抓住了这份熟悉感:
“——我想到了,大蛇丸!”
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的五条悟看起来很想吐槽:“喂喂喂,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好的,他也的确吐槽了。
……因为摆动的树影有一瞬间看起来像是扭曲的蛇——这个我是不会说的。
我正了正脸色,严肃道:“因为灾厄之风。”
一个不冷也不热的知识,大蛇丸曾被称为灾厄之风。
五条悟看起来更无语了。
“说认真的,”见他周围气氛没有之前那样诡异到可怕了,我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肩,“你那三个学生加你一个都无限撞设定第七班了,我们可以大胆猜测你们世界说不定和我那边一样也是个漫画,你们世界的漫画家还是我们世界漫画家的崇拜者,由此可推,大蛇丸的人设大概率也有重合?”
本来觉得荒谬,甚至做好了嘲笑准备的五条悟突然沉默了。
说完之后,我自己也愣了一下。
原本只是胡乱说的话,现在细细回味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欸。
我默默地收回手,发了会呆,越发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很大。
“……你等会,我问一下,”我快步走回到书桌前,撕下来半张草稿纸,在写满公式的背面飞快地写下一行话,折成纸鹤的形状,捏了点灵压,想了想不保险,又夹心塞了点本丸的暗堕灵力,最后下达指令:“去这个坐标。”
纸鹤的翅膀扇了扇,像是地狱蝶拉开穿界门一般,悄无声息地隐进了空间裂缝中,不见了。
“居然真的可以……”其实也是抱着试试心态的我握了握拳,“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劳驾,”五条悟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了我的原地庆祝,“那个又是什么?隧穿?跃迁?”
“呃,差不多类似?一个融合了科学和不科学的尝试,”我有些难以解释自己是如何想到将地狱蝶穿界门、本丸空间传送、万花筒写轮眼的空间能力和科学物理量子力学杂糅,甚至还用了点和他有关的数学方面的尝试,欲言又止了一会选择强行跳过,
“总之我场外求助了一下,拜托一个漫画爱好者帮忙查一查有没有类似的漫画,我们还是转回正题吧。”
不知何时拉下了眼罩的五条悟用那双苍蓝色的特殊眼睛在纸鹤停留的地方看了一会。
在那眼底的白色雾气有一瞬间的腾袅而起随后又快速消失的间歇,我似乎在一阵同步的恍惚中捕捉大量的数据流和公式在他的视野中环绕变化,时刻在计算和增加的庞大信息让我只坚持了三秒就忍
不住感到眼晕,不得不闭了闭眼。
“嗯?”五条悟似乎有些惊讶。
只是等我调整好自己再睁眼时,他又带上了那个从不离身的黑眼罩,简单地对我一点头,仿佛刚刚的插曲不存在一般,丝毫没有在先前的问题上过多纠结,精简地提炼信息:“好,让我们回归正题——正题就是你告诉我杰被一个像大蛇丸的野心家给占据了身体,想要来一出木叶崩溃计划?”
我顺着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是这样没错?”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我,直到把我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想打人时,笑了:“真有意思。”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说真的,他这副怪怪的,像是被什么压着的样子着实不顺眼,还不如一直欠揍的模样呢。
“反正差不多就这个猜测吧,”我酝酿的不满一下子泄气了,看他这副压抑的样子很不习惯,不由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说你——”
有心想让他正常点,就算发神经也别在我面前发,但一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挚友”,以及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挖坟的行为……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我……哦,我没有挚友,假设一开始就不成立来着。
真要强行攀扯,假如我很在意一个人,他死了可能也不能安生……毕竟我的主场在死亡侧,嗯,这么一想我还挺恐怖的,万一出点什么不愉快的事,对方不止会被挫骨扬灰,还得魂飞魄散才够。www.xiumb.com
为免继续跑题,关于这方面的假设只得险险打住,我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劝道:“往好处想,一百个大蛇丸也打不过你这个开挂的。”
“……你憋了半天就憋出一个这个?”五条悟不可思议道,“我还等着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哈?”我梗着脖子大声反驳:“还要什么意见,敌方藏着掖着的情报都怼脸了,你还想要什么意见?有这种实力直接平推过去——”
五条悟:“这就是你和悠仁讨论我不如蓝染惣右介的原因?心慈手软五条悟?”
“这、这能混为一谈吗!”我一呆,虽然我真的有在偷偷疑惑过这人怎么还不血洗中央四十六室,啊不是,咒术界高层,但也只是想想,其中道理静下心来想想多少能懂——但懂不代表这个时候我会夸他。
不甘示弱的我立刻调转攻讦角度:“我跟你讲,你不造这个反有的人会造,那些个特级咒灵绝对是打着这个主意!还有和特级咒灵混在一块的那个谁,保不准就想着什么回忆往昔荣光,抱着所谓的重塑人类威名干毁灭世界的事。”
“你好懂,”五条悟恍然:“哦,宇智波。”
我:“等等,这又关宇智波什么事?我们宇智波又不是全都天生反骨,也不是全都信奉力量就是一切——”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五条悟鼓掌,“加油,继续。”
“……”我额头蹦出了青筋。
“哎,”罪灰祸首晃了晃刺眼的白毛,“怎么停了?”
“破道之六十三——”我冷笑着举起了手。
“等等?!哎???”
“雷吼炮!!!”
白毛不值得任何同情,给我去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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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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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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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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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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