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萌看到了是谁泼的水,主任说王萌萌手里有证据,等她出院了,就报警,不过王萌萌的医生说她情况不乐观,现在想事情很模糊,头部如果再受到撞击,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月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我看就是王萌萌瞎说的,说不定水就是她倒的。”小李说。
“就是。”小张附和。
隔了一会,穗子进来了。
“跟大家说个事儿,关于优秀教职工评选。”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评选上优秀教职工,每个月能多领几块钱。
“肯定是主任您的啊,您带了班,又把教务管理的这么好,我们都没意见。”小张率先表态。
“校长已经给我申请了课时补助,这个优秀教职工,我就退出竞选了,把机会留给你们几个,包括王萌萌,大家公平竞争。”xǐυmь.℃òm
穗子把公平俩字咬得很重。
众人内心惊涛骇浪。
就一个名额。
穗子能力出众,工作又比别人多,怎么看都该是她。
穗子的视线从三张年轻的脸上一一扫过。
“有时做了努力,短时间得不到回报心态不平,这谁都有,调节心态,不要用不正当的手段投机取巧,只有脚踏实地努力换来的,才是自己的。”
“下班前,有意竞聘优秀教职工的,写份申请书,上面写明你们工作这段时间的功过——只要写明,我既往不咎。”
这是她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看那个泼水的能不能抓住。
穗子出去了。
屋里的三人沉默不语,气氛有点沉重。
隔了好一会,月娥率先开口。
“你们写吗?”
“写啊,一个月多好几块呢。”小李摩拳擦掌。
“主任这番话,我听着怎么不对劲,她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泼水?”小张说。
“主任说只要坦白承认既往不咎,我要是那个人,我现在就写。”张月娥说出心底想说的。
于敬亭坐在穗子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翻穗子的教案。
穗子站在窗前,抱着茶缸看天上的飘雪。
“那小子敢这么做,就说明他根本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嗯,我知道他不可能写。”
“知道还傻了吧唧的去?”
“敬亭,你做过特别后悔的事吗?”
“没有。”坏事做了不少,但没有一件是后悔的。
得意的事儿倒是有一件。把穗子糊弄到手,够他嘚瑟一辈子。
“我有。”
于敬亭翻教案的手一顿,以为她是想说嫁给他后悔了。
“我年轻时做了件错事,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触到那个点,我都会反复的问自己,重来一次我会怎么选。”
路已经走得太远,回不去,只能自责的走下去,因为曾走错过,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的幸福。
她说的,就是前世跑路的事儿。
“你才多大就扯年轻?你小时候,该不会在你爹酒坛子里撒尿了吧?”于敬亭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后悔嫁给他,她愿意嚯嚯谁都行。
“......不要把你做的事儿代入我!!!”
“也是,你是女的,女的想在酒坛子撒尿难度是挺大,尿不准,容易弄的到处都是蹭腿上——哎!”
于敬亭惊险地接住她扔过来的茶缸盖。
“掰开你的脑仁,不是黄就是坏!”穗子指着他嗔责。
他就不是好饼!
“那个人不懂我的话不要紧,往后余生,他总能在某个时间点想起这段,懊恼不已。这是我种在他心里的一颗种子。”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人只要不如意,就会想到现在。
如果老实交代,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越想越痛苦。
这种折磨,穗子有过,她也想让那个人尝尝。
“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害我孩子的。”
肚子里的小娃与妈妈心有灵犀,配合地踹了一脚。
“他这都图什么?”
于敬亭阴森悱恻地盯着墙壁,他的思想已经穿墙过去,把那个企图害他老婆娃的混蛋胖揍一顿。
“是我们内部竞争所导致的,无论是优秀教职工评选,还是准备恢复的职称......”
没有这些时,大家都在努力工作。
有了这些,反倒是引导大家追逐名利。
如校长这般,企图靠关系投机取巧不好好工作的人太多。
搞的一些人心里失去平衡。
泼水的那个人,原本也是受害者,却把这股气撒在穗子身上。
穗子留给他的,看似是死路,却是唯一的生门。
他若有勇气承担这一切,事就到此为止了。
若想一错到底,只能是自寻死路。
“晚上咱俩去医院埋伏,抓他个现行,说不定还能遇到王佳兰。我看她拎着饭盒应该是给人送饭的,也许晚上你俩还能偶遇。”
突如其来的大度,让他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泡泡。
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刚还夸王佳兰是个好姑娘呢。
泄愤似的地翻她的教案出气,翻到某页,于敬亭眼一眯,嘿嘿地笑出声来。
“你真不在乎王佳兰?”
“成熟女人不会揪着过去的事不放。”穗子轻啜一口温水。
“那你为什么教案里写满了王佳兰啊?”于敬亭举起手里的证据。
什么不在乎!她在乎的要死吧?
穗子脸腾就红了。
她之前差点没酸死。
看到王佳兰本人后倒是放心下来,于敬亭对那女人没有意思。
确认自己的婚姻没危机,穗子就开始耍小心机。
想给于敬亭展现下她身为“大婆”气定神闲的态度。
教案上无意写下的名字,出卖了她的心思。
看着男人笑得得意的脸,穗子恼羞成怒。
“晚上抓不到那人的现行,就不准你上炕!”
“得令~!”于敬亭冲她飞了个眼。
为了上炕,也为了他这暗搓搓吃醋还装大度的小可爱,今晚说啥得把那混球捉到。
是夜。
医院病房静悄悄。
大部分病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王萌萌的床位发出了巨大的呼噜声。
一道人影悄悄靠近,确定病房内其他人都睡着了,这人举起手里的物体,对着床铺砸了下去。
咚。
一声闷响,像是打到了什么金属上。
那人觉得不对,掀开被子。
于敬亭带着头盔对他挥手。
“张儿,晚上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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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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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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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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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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