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萌让穗子知道,吴母一大早就开始奔走相告,四处散播她家的事儿,现在估计整条街都知道了。
王萌萌买早点时,听到的只是第一代谣言。
谣言传到第二代,就更离谱了。
王卉上午火急火燎地过来找穗子,进门先把穗子按住,不由分说,把穗子袖子撸起来。
给穗子都整懵了。
“姐,你这是咋了?”
“我的好妹子,伤哪儿了?”王卉擦擦眼角的泪。
她一听到信儿就过来了,班都不上了。
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瓶子,直接给穗子看懵了。
“这是——?”
“烫伤膏,这个我买的,这个是我家传的秘方,咱们双管齐下,一起用上。”
“不是,你先等会——我为啥要用烫伤膏啊?”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听说了。”王卉捂着嘴,控制半天情绪,没控制住。
嗷一声哭出来。
想到没离婚时,被前夫家暴的恐惧了。
穗子忙抽手绢哄,哄了好一会,王卉才不哭。
“我还以为他们老于家是个好人家,想不到竟然全家打你,还拿开水烫,拿烙铁——”
泣不成声,又是一通哭。wWW.ΧìǔΜЬ.CǒΜ
“不行,这龙潭虎穴野人窝是不能让你继续住了,走,跟姐走,到我家住去,他于铁根不跪下来给你道歉,就不跟他过了!”
王卉是带入了真情实感,她对于家暴这事儿太有共情了。
能够在这个离婚被视为奇耻大辱的年代说出“不跟他过”,足可见是把穗子真当妹妹看了。
“管他是厂长还是啥,打人就不能要,好妹子你放心,他们不能因为你娘家没人就欺负你,你还有个姐呢!”
穗子原本没想哭,可听王卉说这个,一下被感动了。
泪点本就低,又感动又被王卉哭的心酸,刚开始是王卉哭她递手绢,几分钟就开始反客为主,俩人抱在一起哭。
于敬亭拎着零食过来找穗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又退出去,抬头看了眼,没走错啊,是他媳妇办公室——
“你俩干啥玩意呢?”
王卉看到“渣男本男”出来了,跳起来,本想开口就骂,一想她现在是穗子的娘家人,要上来把话说死,不利于后续穗子争孩子分家产。
于是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没好气地说道:
“敬亭啊,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小伙,穗子跟你是有福气的。”
于敬亭点头,对啊,他现在也是个好小伙呢。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王姐我可真是,小刀拉腚开了眼了,你们竟然是这种人家!”
“姐,你这形容也忒.......”于敬亭心说,这比喻难道不是骂别人不长眼时候用的?
“你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打老婆的弟弟!”
于敬亭听了也不恼,笑呵呵地问:“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啊?捆树上、拿开水烫、烙铁打,还是灌了二斤辣椒水啊?”
“咦?还有辣椒水版本?”穗子实在是佩服这些造谣人的想象力。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脑补出全套的酷刑了。
“这些人这么有才,就应该给他们送到东厂,东厂很需要这些懂得酷刑的人才啊。”
谷蘗</span>“谁说不是呢,我们厂传得更邪乎,说大半夜看到我和爹在院子里磨刀,我大半夜背着带血的麻袋出城,而你今天早晨没来上班......”
于敬亭听到的版本更加丰富。
穗子嫌弃地挫胳膊,也忒吓人了。
这恐怖片的感觉都出来了,再传,谣言发展到9.0版本,说不定就该变成她借尸还魂,回来找老于家索命了。
“我要再多待一会,能给你搜集一箩筐写作素材,你以后往报纸杂志投稿,可是有题材写了。”
穗子噗嗤乐了,还真是。
群众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五花八门的,啥题材都有。
这俩人的互动让王卉看得一头雾水。
“你俩到底咋回事啊?敬亭你到底打没打穗子?”
“我哪儿敢打她啊,我媳妇啥性子,你不知道?我动她一根头发丝,她半夜能给闷死。”
穗子可不是软面团,敢打她,她是真敢同归于尽的。
“你俩给姐整迷糊了,真没打啊?”
穗子把胳膊漏出来。
“你看,哪儿有烫伤?”
王卉刚就没见到有伤,这么一看,还真是,雪白雪白的胳膊,看着溜光。
“你这咋养的,皮肤看着这么好?”
“冬天干燥啊,得擦护体乳,我发现有个黄瓜面霜那么大一瓶也用不完,擦身上好极了,你回去试试?”
“那感情好——不是,刚说什么来着?哦,没挨打,那外面怎么传得那么难听?还有,你为啥跟着我一起哭?”
于敬亭闻言翻了个白眼。
“就她看个书都能哭湿两条手巾的性子,你在她跟前哭,她能不跟着哭?”
就穗子这个丰沛的泪水,于敬亭觉得拿去治理水患也是可以的。
给她一本悲剧的小说,在她的脸上接俩水管,直通地里。
降雨量嗷嗷的。
“姐,其实我们是有点事儿,就是我家隔壁吧......”
穗子瞒下两厂商战偷配方的事儿,只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说吴家算计她和她婆婆。
王卉一听就怒了。
“我就吃过这样的亏,之前有个女的跟我称姐道妹,背地里说我跟经理睡,好多人都信了。”
这种流言是太难澄清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任凭王卉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就是没人信她的。
人们宁愿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真相”,也不愿意相信真相本身。
王卉离过婚,在众人眼里就已经很叛逆了,所以说她作风有问题,很多人都相信是真的,尤其是“好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我替你们俩澄清去吧?要不这么传下去,你们俩以后可咋工作啊?传到上级耳朵里,对你们未来都有影响。”
“放心,传不过去,这闹剧,明天晚上不攻自破了。”
“啊?穗子,你跟姐卖啥关子呢?”
“我的意思是,姐,我请你看大戏,真人上演,可刺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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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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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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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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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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