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施以宗子填石之法,立桥墩极易,便是修建石桥亦可。实是建桥绝佳之地。”
前一句是窦朔讲的。
后一句则是公输班补充。
得到这样的消息,智瑶当然高兴,哪怕是十分信赖窦氏和公输氏,该去实地观看探勘的程序一样不能少。琇書蛧
公输氏和窦氏觉得修桥的绝佳地点正是“棘津”,只不过当地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名字。
这里距离“濮阳”约有百里之远,倒是离“沫”不足三十里。
智瑶不是在冬季的冰雪季节到来,要不然站在远处的山头看向“棘津”的话,能看到周边环境看上去就像是一匹奔驰的白马。
想来,以后“棘津”被改称“白马津”正是因为冬季景色看似白马的关系?
窦氏在勘探河床的时候调来了船,还有着数百架的舟。
船当然是从“戏阳”调来,水手也是那边借调,智瑶乘坐其中的一艘观看窦朔实际探测水深,一个白天忙碌下来,确认之前的探勘数据没有出错。
“班以为可建牢,填之砂石,以船运至河中,吊之入水……”公输班反正就是被智瑶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了。
所谓的牢,其实就是一种沉箱。说白了就是用木头打造固定框架,里面再填上砂石。
智瑶听公输班那么一说,可算是记起来还有另一种围堰法。
后面,公输班越讲越多,说得智瑶一愣一愣的。
智瑶完全听完才听懂公输班说的就是沉箱法、围堰法和打桩法的一种结合,要先围堰堵住不让水漫入,再在四周砌上巨石,随后中心充填进入足够的泥土,并且还要一再夯实,随后再运来巨木打桩成为桥墩。
听完的智瑶不得不赞叹,果然只要给古人打开一种思路,他们很快就能举一反三,乃至于想出靠谱到不能再靠谱的方案来。
“需以劳力多寡?”智瑶问道。
公输班立刻答道:“凿石、转运、伐木,修桥,五千足矣。”
修桥这种工程就不是人越多越好,更重视的是技术工人。
幸好,智氏有搞过一次大型的水利工程,还真不缺相关的技术人员,哪怕没有两千人那么多,识字为前提学什么都会更快一些,边学边做更容易上手。
那么,修桥的整体劳动力不用太多,等于不会耽误在“邯郸”以东进行的第二個五年计划。
智瑶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是“棘津”处在魏氏封地边上,并且距离宋国也只有百里左右。
至于说就在“沫”边上这种事情。卫国提前变成一个袖珍型的诸侯国,他们能干嘛呀?
“魏氏在‘虎牢’设卡收过路费,等这边的桥梁建设完毕,我也设卡收费,不过份吧?”智瑶确认了建桥的可行性,不由开始进行畅想了。
历史上,位于“棘津”的桥梁到底是谁修建,没有相关的文献记录,倒是能够确定是桥梁与渡口并持的操作方法。
智瑶回到岸上,说道:“若此处便于修桥,还需窦氏查勘仔细,连同两岸桥梁多多益善。”
一条桥是修,还不如趁着机会再多加几座,免得只有一座桥在以后拖慢兵力的调动。
在场的人听了大受震撼。
类似的工程周王室搞过一次,结果一吹就是两百多年,刚开始还对谁都收费,后来被逼着才供人免费通行。
现在,智瑶不止要修一座桥,张口就是多多益善,闹呢?
只是吧?人心情激荡说点吹牛逼的话,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公输班跟智朔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什么多多益善绝对不存在,以探勘的实际情况来看,修三条桥是比较可行的切实方案。
他们见智瑶那么大方,琢磨着是不是能够抛弃掉修建石头与木材的混合型桥梁,改为修建石头桥。
窦朔一听公输班的话,赶紧说道:“先成一座,随后再请示宗子。”
大量使用木材的桥梁能维持多久的寿命?其实还是要看平时的保养。
可以肯定的是石桥的寿命绝对比混合型的桥梁更高,只是光寻找石材再运输就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
知道有史以来用石头造桥,长度最长的石桥在哪吗?它在福建省的南安市水头镇,始建于宋绍兴八年(1138年),桥长度达到两千两百五十五米,最宽度三米八。称作五里桥,亦有别称安平桥。哪怕是到现代,它依旧保存完整,也就是见证了九百多年的四季轮换。(就在作者菌的故乡,去过几百次,海风吹来老冷了)
公输班满是希冀地说道:“‘沫’以东北遍处巨石,我家亦有巨船,造桥所需不缺,水运亦是无忧。”
满是巨石的地方在现代叫鹤壁,目前那里一片荒凉。
如果是陆路运输巨石,公输班绝对不敢开那个口。
这不是智氏有充足的船只可以运输石头吗?大批的船只以及水手平时也没有紧要的事情,不利用简直太浪费了。
窦朔知道公输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要么不干,真的话就奔着青史留名而去。
讲实话,真的在大河修建一座石桥的话,还真会青史留名,并且智瑶桥在使用一天,往来的人就要念着造桥人的好。
最大的荣誉当然归于智氏,可是作为实际操作人的公输班和窦朔肯定也能跟着分享荣誉,并且占比还会很高。
“何时动工,几时可成?”智瑶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看的是材料的收集速度,再来还要看真正修桥之后的技术难度。
牵扯到技术的工程,除非是经验充足,要不然任何的假设工期都是在耍流氓。
智瑶既然来到这边,索性也就带人往南燕旧地一游。
所谓的南燕在智瑶某地率军出征时给顺手灭掉,土地则是被魏氏、宋国和郑国给瓜分了。
后来,魏氏抢夺了郑国的那一份,宋国却是死咬住“虫牢”不放,搞得宋国在当地有着魏氏觉得很碍眼的一个突出部。
现在智氏已经吞并了卫国,打从实际上就是跟宋国有了疆域的接壤。
尤记得智氏在经略卫国时,宋国可是感到十足的紧张,害怕智氏复立曹国。
当时宋国倒是没有干出集结重兵再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干了集结六七万大军在“沙随”跟郑军血拼了一场的举动。
郑国其实是被宋国吓了大跳,后来才知道宋国不是要跟郑国拼命,纯粹就是被智氏经略卫国吓到,不敢去挑衅智氏,借着郑军入侵搞了一次亮肌肉的行动,用意是向智氏展示:智氏,你们别过来呀!俺们也有七八万兵,打不赢也能崩了你们一嘴牙?
别说,宋国军队的战斗力真不弱,要不然也没有可能独力扛住楚国数十年,直至晋国南下才让宋国开始装小白兔。
在智瑶逛着逛着来到一个叫“长丘”的地方附近时,宋国的子申和魏驹竟然过来了。
“瑶来此为何呀?”魏驹本来在‘黄池’,听到智瑶到了‘长丘’急赶过来。
智瑶说道:“我家欲在大河修桥,事毕忆起南燕风光,故而前来游历。”
说起来,魏驹南下已经是三四个月的时间了,魏氏、楚国和宋国也已经会盟完毕。
完成会盟的楚国转道回国。
魏氏来也来了的心思,不打算浪费出征将士的纳赋额度,与宋军合兵正在入侵郑国的东部。
郑国也完成了跟吴国的会盟,只是吴军同样在会盟完毕之后回国了。
没办呀!
楚军怕的是回去晚了,吴军会去偷家。
同理,吴国也担忧楚军回去之后搞事,肯定不愿意长期逗留在郑国这边。
这么一搞,吴国刚跟郑国结盟,转头就立刻让郑国独自去面对晋国和宋国,搞成了像是吴国把郑国卖了似得。
而从实际情况来说,吴国好像就是把郑国卖了,楚国会不会履行跟魏氏、宋国的盟约也是两说。
魏驹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道:“修桥?于何处修桥?”
智瑶将要修桥的地点提了提。
魏驹还是废了点脑筋才知道智瑶提到的地点在哪,一下子充满了兴趣,说道:“如事成,大河之桥不独‘洛邑’持有。”
当纯粹听众的子申则是心里一突,想道:“在那边修桥,岂不是三日内就能杀进我国?”
这还是宋国不知道智氏有意将重心转移到“濮阳”,要不然子申听后就该更加忧心忡忡了。
智瑶转了话题,问道:“怎不见楚人?”
提到这个,魏驹就有点来气,更多的是无奈,说道:“楚令尹病逝,白公会盟方罢,便归国而去。”
子西死了?
这个对晋国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对魏氏则是好坏参半。
子申觉得自己不能完全没有存在感,开口说道:“申闻公子申病故留有遗言,恳求白公以祖宗基业为念。”
所以,子西是号,名是申,出身则是公子。这很楚国,公族的势力最大,高官基本上也是公族。
只是吧?楚国基本上是一家人掌权,内乱却是不比其他国家少,真没有看出同出一脉就可以有多么团结。
类似的情况也一再发生在中原列国身上,他们却一再暗地里嘲笑和非议晋国的权柄被非公族侵夺。
智瑶听懂了子申要表达的意思,一脸无语地说道:“如何,会盟何用?”
当然了,子西交代白公不要只想着报仇,要拿楚国的实际需要当出发点来决定国策。
可是,能听劝的白公,还是白公吗?
所以,智瑶觉得魏驹大可不必发愁,该愁的是楚君章才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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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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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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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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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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