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脸一通嗷嗷哭,屋里都能听到她那震天的嚎叫。
“呃,她不会想不开吧?”穗子有点担忧。
换位思考,她要是被别人怼成那样,怕是不会有勇气活下去了。
“停止你那不现实的想象吧,你就是重新回炉堕落一大圈,也养不出她那样的性子。”于敬亭早就看穿了一切。
就柳腊梅那个死不知悔改的,才不会有羞耻心。
“配方我这两天就能弄出来。”苏哲看了场大戏,心情一好,效率也上来了。
配方是现成的,他现在只要研究出比例就行,对他来说不是多困难的事。
逗了一会孩子,姣姣看他心情好,趁机提出她心中困惑,碳酸饮料为啥不能多喝。
苏哲一听她这么问,第一反应就是看穗子,这一看就是穗子出的主意。xiumb.com
这个看着温和的女人,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
穗子有意教育孩子,苏哲也愿意配合。
做了俩实验给她掩饰这玩意是怎么腐蚀牙釉质以及阻止钙的吸收的,姣姣从苏家出来感觉牙都是酸的。
回家后穗子作势要给她开饮料,姣姣忙挥手,牛奶挺好,她睡前喝牛奶吧。
“倒也没必要反应过敏,适当少量的喝点也没事,抛开计量说危害是不公平的。”
穗子打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管孩子太严容易造成逆反心理,在规则允许内,给孩子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关键在于把握一个“度”字。
穗子两口子从苏家离开后,苏哲坐在桌前,书摊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苏母进来扫地,一边扫一边抱怨。
“这俩口子,脸皮也太厚了,总是往咱家跑,让你干这个干那个的,他靠着你赚了不少钱吧?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呢?”
虽然于敬亭每次过来都不是空着手,会带些礼物和补品什么的,但苏母的贪婪让她不满足于这点东西。
“他们厂的那个饮料,现在都卖疯了,隔壁抢了一箱,好家伙,那叫一个嘚瑟。没有你,他算个什么?你跟他说说,你这么帮他,他至少得给你安排个技术员当当吧?”
“他知道我不会去的。”
“你为什么不去?你傻?每天搞这些破研究,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不要钱?家里给你娶媳妇也花了不少钱,即便是有金山银山,你这些烧钱的玩意也不够......”
苏母围绕着钱这个话题,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归根到底,就一个中心思想:别给于敬亭免费干活,要找一个能赚钱的工作。
苏母一口一个钱,给苏哲念烦了,索性拿起书看,可脑子里回荡的,却是于敬亭的那句“被狗咬一口也不会得狂犬病,歇够了站起来”。
苏母说的口干舌燥,得不到回应,抬头却见儿子看书,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于敬亭带过来的袋子,这袋子被于敬亭随手扔在椅子上,不透明的布袋子,很薄。
“上次好歹还带了箱水果,这次啥玩意,糊弄人——咦?”
苏母把袋子倒过来,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一本书,一叠大团结。
“哎呀,这么多钱!”苏母瞬间喜笑颜开。
这一叠钱,少说上千了。
是于敬亭给苏哲的研发费。
按着现在的标准,他这么给钱,已经算是很破例了。
别的厂研发员只能领个死工资,于敬亭这是下了血本。
比起苏母的欣喜若狂,苏哲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有淡淡的嫌弃。
“明天给他送回去。”
“你疯了?!送上门的钱,你不要?是不是傻?”
苏哲心里没由来地产生一股黏腻的烦躁感。
于敬亭一定是知道他不喜欢在一段单纯的感情里掺杂物质概念,所以从没在他面前提过分成。
甚至给钱,都是悄无声息,偷偷塞。
尽管如此,还是让苏哲感到了不舒服。
他总觉得他跟于敬亭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谈利益,总觉得变了味。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本跟钱放在一起被冷落的书时,眼神又亮了起来。
这是一本外文书,苏哲却是能看得懂的,这是伊塔洛·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
书店里都买不到,不知道穗子从哪儿弄来的。
苏哲划着轮椅过去,捡起书,翻开。
扉页上,是一行非常漂亮的字:
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
落款是,于敬亭夫妇
苏哲用脚丫子都能想到,这是穗子写的,跟于敬亭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再翻过来,又是另外一种字迹。
这次写的就直白多了,苏哲看着这行字,突然笑出声来。
这爽朗的笑声,不仅听傻了苏母,也吓坏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柳腊梅——苏哲这是让啥歪道玩意附身夺舍了?!
她从没见过苏哲笑成这样过,眼泪都笑出来那种。
“这两口子,真是有意思,这朋友交的......”
苏哲笑够了,擦掉眼角的笑出来的泪,做出陈词。
“这两口子,能处。”
柳腊梅就觉得惊天一个大雷,竟然有人会觉得于敬亭那俩缺德玩意,能处?
于敬亭烫脚,吹起了小曲。
穗子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顺口问了句。
“你心情怎么这么好?”
“唔,替你办了件好事,可不就心情好?”
“哦?”穗子实在想不出来他干了什么,一脸好奇。
“你给苏哲写的那啥玩意,又是上树又是天空的,不说人话,我给他翻译了下。”
趁着穗子不注意,于敬亭也写了句。
“!!!!”穗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写了什么?!”
“你不是说,他偶像是那个搞化学,叫拉稀的?我就给他写了,拉稀搞研究不吃不喝他连稀都拉不出来,咋样,是不是特别有哲理?”
穗子整个人都石化了。
“你说的,是拉瓦锡?!”
苏哲的偶像就是伟大的化学家拉瓦锡,实验室里都贴着人家的画像。
于敬亭给改名了不说,还瞎写?!
“知识分子心怀梦想是好的,可是想上天,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啊,咱这不是教他学会跟生活妥协么,好好干,别说是拉稀,就是大便成型也不是梦——啊!你这小娘们,谋杀亲夫?!!!”
穗子忍无可忍,一记锁喉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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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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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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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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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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