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韦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穗子拍中了。
东北人最喜欢吃拍黄瓜,穗子就把他当成黄瓜拍。
杨韦头扎进了箱子里,穗子又补了一下,杨韦这会整个人都是懵的。
穗子也不知道从哪儿迸发了这么大的力气,抓着杨韦撅起来的腿,使劲一推,走你!
王翠花的箱子北方很常见。
长一米多,深能有七十多厘米,上开盖,带着锁。
早些年北方几乎家家都有,用来装衣服,也会用来“困”苹果。
苹果刚下来时放木头箱子里,困个把月,果肉变得面又软,好多北方人喜欢吃这口。
王翠花家的这个箱子比寻常人家的还要大一圈。
据说也有个几十年历史了,经常用来给姣姣困苹果,箱子里有一股苹果的香味。
这会箱子里只装了床棉被,还有很大空间,姣姣那么大的孩子,蹲在里面是没问题的。
杨韦猝不及防被穗子头朝下推进去,腿在外面支着,这么大的男人根本蜷不进去。
“啊!你怎么?啊!”
穗子抡起折叠板凳,就跟打地鼠似的敲他的腿,杨韦这种姿势根本起不来,蛄蛹两下,上半身在箱子里躺平了,穗子拍他的腿。
他条件反射地把腿往回缩。
“把腿缩进去我就放你走,否则弄死你!”穗子威胁。
杨韦这会大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打懵了。
穗子突然提高音量威胁,他吓得把双腿曲起来,这个姿势有点像胎儿在母亲体内时抱着腿的姿势。
穗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盖子合上。锁头挂上。
尽管是个头不高的男人,被以这种姿势“折叠”进箱子,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放我出去!”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从穗子开始反击到他落箱,杨韦甚至都没琢磨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注定要在他的一生中留下无法抹去的阴影。
“想碰我?你也配!”
穗子本想踹箱子一脚,又怕抻着肚子里的孩子,这会她才有了虎口脱险的感觉。
她快速地离开房间,把屋门反锁,走到院子里,看到太阳的那一瞬间,眼泪奔涌而出,双腿也软了下来。
她做到了!
实际上穗子过后回想,她当时是怎么有这一些系列的反应时,她自己也是懵的。
后来她也和王翠花模拟了下当时的情景,穗子甚至没办法把王翠花这种体型的人“折”进箱子。
只能说,人在危难之际,会激发浑身的潜力,迸发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穗子打开大铁门,快速地走出来,刚好看到廖勇骑着侉子过来,侉子侧斗里还坐着个人——是于敬亭!
“媳妇!”于敬亭没等廖勇停稳,迫不及待地跳下来,看到穗子哭得一脸泪水,于敬亭鼻子一酸。
毫不犹豫地摊开手臂抱紧她。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反复的念着这句,恨不得将穗子融到自己的身体里。
穗子甚至能感到他的手臂在颤抖,声音都带鼻音了。
“敬亭,吓死我了,我好怕啊......”
搂着她的手臂又是一紧。
“不怕,无论发生什么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事了......”
于敬亭这会心是真的跟油烹一般。
他深刻反省自己,反省自己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他在老家时,为了让杨六说实话,一闲下来就找杨六的麻烦,用猫捉耗子似的态度折磨杨六。
之前于敬亭也玩过类似的手段,从来没失误过。
但这次他失算了。
他忽略了穗子独自一人在家,也低估了杨家父子的无耻。
“你怎么知道家里出事了呀?”穗子哭着问。
“五婶跟我说的,杨家父子密谋时,她刚好听到了。”
与人为善,是有福报的。
以前于敬亭不信,现在他信了。
因为于家娘俩不计报酬,帮大家运水灌田,村里人都念着他们的好。
正如穗子教育姣姣的那般,这世上从来都不会只有坏人,也有好人,好人总是要比坏人多的。
甚至更多时候,有的人会在好坏之间横跳,一念之差,决定了她是好是坏。
五婶就是这么个好坏横跳的人。
之前五婶也看不惯老于家,凭啥大家都吃糠咽菜,她家有肉?
凭啥王翠花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
于敬亭在屯里时,还曾经坐在她家墙头骂过她男人。
所以五婶背地里,也会跟屯里其他人一样,骂于铁根娘俩。
可这次,于敬亭母子回来,不计前嫌的给她家地浇水,王翠花甚至因为帮忙把脚崴了,五婶感动了。
杨家父子说这丧尽天良的话时,五婶都听到了。
两家是亲兄弟,就住在一个屋檐下,说话不隔音。
五婶毫不犹豫地弃暗投明。
于敬亭接到信一路飞驰,拖拉机在半路还坏了,他就跑着回来,遇到巡街的廖勇,这才疾驰而来救穗子。
于敬亭看穗子哭成这样,以为杨韦得逞了。
只恨不得能千刀万剐那个混蛋,但比起那个,他更心疼他可怜的媳妇。
“别怕,这都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伤着没?我带你去医院。”
他抱着穗子不让她看,但穗子从他的声音里觉得他好像是哭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
“该死的王八羔子,他人呢?”
于敬亭杀气凛然,他现在就要把那个混蛋脑袋拧下来当尿桶!
“敬亭兄弟,你冷静点!我怎么觉得.......穗子没事啊?”
廖勇一直旁观,他把穗子从头看到脚,怎么看也不觉得穗子像是受过什么伤害的——除了哭的惨点,头发都没乱。琇書網
根据他的办案经验,女孩子如果遇到坏人了,不可能是穗子这状态啊?
“我其实还好——但那个谁,就不一定了。”穗子心虚,小手紧紧地抓着于敬亭的衣襟。
箱子里也不知道透不透气,杨韦不会已经闷死了吧?
她这一哆嗦,于敬亭就更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
“媳妇你别难过,咱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替你报仇,你不要想这事,就当没发生,要恨要怪都怨我,你别钻牛角尖。”
“呃,本来也没发生过——算了,你们还是先去看看杨韦吧,我怕他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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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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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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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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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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