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顺着光看到穗子,面无表情。
他就站在那,跟穗子遥遥相望。
他的舞伴见到了穗子,马上抓起于敬亭的手,示威似的看着穗子,用不太流畅的汉语娇滴滴的问:
“亭哥,她是谁呀?”
现场乐队和灯光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安静的舞池弥漫着窒息的氛围。
“说呀,我是谁?”穗子不吵不闹,站在那,脸上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于敬亭站的笔直,嘴角却是紧抿的,他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穗子。
“亭哥不想搭理你呀,你怎么还站在这?”那女人嗲嗲的对穗子说。
“多少钱。”穗子问。
女人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疑惑地看着穗子。
穗子冲她笑笑,于敬亭肉眼可见的松口气。
“我不为难你,都是拿钱办事的,大老远也挺不容易的——杨老二,把她带下去喝点饮料休息下,哦,对了,再给她拿双软底拖鞋。”
女人被她的不按套路出牌弄迷湖了,低头瞅自己的脚。
“你那高跟鞋质量不好,角度一看就很累脚,你老板对你也不行啊,这么远过来就让你穿这个?”
穗子扭头对着灯光的方向朗声道:“杨老二,明天带着她去国营商店买双舒服的鞋子,报公账,挑最贵的买。”
彷佛听到杨老二小声的滴咕:为啥又是他?
穗子心说,谁让你写那信来着,不折腾你折腾谁?
那女人已经被穗子的反应搞的不知所措了,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穗子跟个女王似的,对着于敬亭勾勾手。
“戏演完了,你还不过来?”
于敬亭还在那欣赏他媳妇的英姿,意犹未尽。
“媳妇,我想跟你跳支舞,咱跳个华尔兹?来,接着奏乐~”于敬亭冲乐队挥挥手。
目睹全局的乐队全都不知所措,这两口子的反应,都是够奇怪的啊。
“跳舞什么时候都行,回去我可以陪着你跳一天一宿——”穗子顿了顿。
明明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口吻,却让于敬亭瞬间想到了好多种造型......
“但现在,有朋自远方来,跳舞的事儿不急——胡老太爷,您看够了吗?”
于敬亭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除了笑意,还有满满的骄傲。
他就知道,她一定能明白他给的暗示,他媳妇从没让他失望过。
“臭小子!说好的不能告诉她,你违规了!”苍老却不失力量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于敬亭朗声大笑,笑声嚣张至极。
“哈哈哈!老头子,愿赌服输。”
一个剃着板寸的老者从乐队后面闪出,看岁数能有六七十岁了,精神状态却是特别好,吼起人来声大如雷。
穗子虽然没见过,却知道他的身份。
这就是四爷的养父,胡老太爷。
穗子打量胡老太爷时,胡老太爷也再打量穗子,看她身形纤细,容貌绝佳,眼里的狐疑又多了几分。
“你就是给我三个锦囊的丫头?那里面的纸条,是你亲自写的?”
漂亮跟聪慧,这俩特质在胡老太爷心里应该分属不同的人,漂亮的女人没脑子,聪明的女人不漂亮。
穗子的出现颠覆了他固有认知,他第一反应就是于敬亭在湖弄人。
“老爷子,你输不起?让我媳妇读懂了你的小花花肠子,不服?”于敬亭笑嘻嘻地搂着穗子,心里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坦然。
虽然他提前留给媳妇暗示了,但她要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他可是有原则和底线的男人,道歉认罚鬼跪搓衣板都行,但不让他上炕那是肯定不行的......
“丫头,他拿你跟我打赌,你不生气?”胡老太爷似是能读到于敬亭此时的忐忑,偏偏就挑着他最恐惧的事儿来说。
穗子浅浅笑道:“若是心怀恶意,不尊重我,那肯定是要生气的。”
于敬亭搂着穗子的手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这件事的错,并不在他身上,不是吗?胡老太爷,整件事都是您胁迫他去做的,甚至连我姑姑锦楠也一并封了口。我猜,您一定是用了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威胁他们,对吗?”
胡老太爷惊讶的表情告诉穗子,她又猜对了。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真的没有人提前告诉你?”胡老太爷不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聪慧的女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人在千里外,却能料事如神的?wWW.ΧìǔΜЬ.CǒΜ
“早就跟你说过,我媳妇的脑子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了,你为了防止我和锦楠作弊,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们,上厕所时边上都有人,差点给老子整便秘了,做你的小蘑孤弊?”
于敬亭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穗子,媳妇,人家可不是因为怕不能上炕才夸你的。
他是真的觉得穗子是最聪明的人,以前心眼就多,这几年跟她亲爸又潜移默化的学了些手段,做起事来更是有大家风范,担得起智囊这俩字。
穗子听于敬亭说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时,心里勐地一紧。
他在外,一定是九死一生。
否则那么紧张她的男人,怎么可能跟胡老太爷打这样的赌,必然是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尽管命悬一线,他还是尽其所能的给她留了那么多的线索。
“我知道的,可能比您想象的还要多。我不仅能猜到您逼着我爱人跟您打赌的动机,还能猜到您被绑架的真相。”
胡老太爷又是一个震惊脸。
“真的不是小四儿那混球告诉你的?”
“公公这两年有意锻炼我和敬亭,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插手的,而且——”穗子顿了顿,慢吞吞却不是力度地说道,“我公公不是混球,他是个好人。”
胡老太爷的下巴差点没掉了。
好,好人?
他内个不听话心眼多的跟牛毛似的臭儿子,跟好字沾边了?
“这里也不是讲话的地方,东来顺应该还开着,不如我们边吃边说?”穗子吊足了老爷子的胃口。
铺垫了这么多,她心里的底气又多了几分。
穗子看了下表,比他预期归家的时间晚了刚好四个半小时。
她曾经说过,她绝不会苛责他,但她会收拾让他晚归的人。
想到这,穗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胡老太爷,掐指一算,这老头今晚,怕是要倒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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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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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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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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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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