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从警局里出来,脑子里只浮现出了一行大字:她嫂子真乃人间牛人也。
“此情此景,我有了一种考试押中了最后大题的感觉,有点开心,但又不是完全开心......”
姣姣心情复杂地说道。
她从小学开始就跟着穗子,接受了穗子的教育,安全防范知识点背了不少,但今儿这种真枪实弹的遭遇,还是头回。
“当时,她捂着肚子过来说不舒服,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嫂子之前遇到过的,我承认,我的脑子有一瞬间是懵的。”
姣姣回答穗子假设的时候反应都很快,但正如万千普通人一样,真遇到了,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防骗的教育大部分孩子都接受过,可是遇到了,还是有很多孩子防不胜防。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能够拒绝她,并奋力挣扎,给你哥争取了时间。”穗子对姣姣给予肯定。
“可是我当时真的有迟疑,我会担心自己把人想的太坏。”姣姣觉得还是有点瑕疵,现实跟书本理论完全不一样,她记住了。
“这说明我们是善良的人,你不需要自责,真正该反省的,是那个孕妇。”
穗子现在想来,还觉得那个孕妇很恶心。Χiυmъ.cοΜ
竟然仗着自己怀孕,利用女孩的同情心,做这么可恶的事,一想到受害的都是善良姑娘,穗子就觉得只让她掉几颗牙太便宜她了。
大庭广众下,穗子当然不可能让于敬亭下死手。
可是用车押送的途中,道路“颠簸”,“一不小心”就“摔掉”了她的两颗大门牙,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
那孕妇到警局一直嚷嚷于敬亭打她,可惜没人同情她。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在想利用自己孕妇的身份,穗子真心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感到惋惜,有这种恶心的妈妈,这孩子一出生就沾了恶毒父母的原罪。
事情到这一步,那孩子估计要送福利院了,穗子只盼着这孩子永远不要知道自己爸妈是谁,不要背负上一代的罪恶。
“不过话说回来,我哥锤掉她的牙——我是说,那女的‘自己没坐稳’把牙摔掉了,真是很解气。”姣姣在穗子充满“关爱”的眼神里,机敏改口。
穗子满意地点头,是呀,善恶到头终有报呢。
有点遗憾的举起手里的画像,自言自语:
“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忽悠儿子对美术产生兴趣呢。”
穗子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她凭借才艺,画出孕妇肖像,然后立功,让儿子看到,哇,妈妈好厉害,美术好牛叉。
穗子脑补儿子抱着她大腿嗷嗷哭,哭着求她给他找老师学画画,不找就不吃饭的画面,自己想的嘿嘿笑。
每一个老母亲的心里,都藏着一颗劝儿向上的心。
姣姣被穗子笑出一身鸡皮疙瘩,仿佛想起当年被嫂子忽悠学琴的场景了,啧,小萝卜自求多福了。
“落落在三姨姥那还适应吗?”穗子问。
“提起这个我就好气。”姣姣嘟嘴。
一直开车的于敬亭马上说道:“她不喜欢是吧?赶紧领回来吧,可别逼孩子了。”
他心疼闺女,落落可是于敬亭心里除了穗子之外最大的宝贝了,一想到闺女每天要对着跟豆芽菜似的五线谱,一坐一小时,心就疼的跟什么似的。
“没有啦,她很喜欢,我是气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她才上两节课,就跟当年我上一个月时的水平差不多啦。”
天才和高手的区别就是,在同等努力下,天才永远比高手多1%,那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要跟她比,未来还很长呢,你是非常优秀的小孩,你师父不止一次跟我夸你,还在问你要不要读音乐附中,我很犹豫,想听你的意见。”
姣姣的音乐造诣很高,尤其是现在国家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如果读音乐附中以后肯定就是朝着这方面发展了。
但是她的文化课成绩又特别好,考重点高中不成问题,所以穗子就很纠结。
“我想考高中,但同时也不想放弃弹琴。”姣姣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行,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回头跟你师父说。”
“咦?你这丫头,前几天不是还研究考音乐附中么?怎么突然又要考高中了?”于敬亭觉得有点反常。
姣姣眼神左右闪躲,支吾道:“朝令夕改么,就是突然不想了,没什么理由。”
于敬亭眼眸闪了下,嗯,不对劲。
手伸到穗子腿上,悄无声息地掐了下,穗子抡拳头锤他,坏饼!
于敬亭眨眨眼,他这不是提醒媳妇么。
他是觉得姣姣有点不大对劲,但他是哥哥,有些事就不如嫂子出面好解决。
穗子拿眼神狠狠还击,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干嘛?
姣姣没看到她哥嫂在前排的互动,把视线挪到车外。
路旁的槐树随风摇摆,槐花早就谢了,过了花期,却依然枝繁叶茂。
“嫂子,你见过凤凰花吗?”姣姣问。
“在书里见过,是南方的树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机会我想去看看,听说凤凰花开时,整个城市都似是被火点燃一般,它开了,春天就被葬送了,多好。”姣姣眼里满是向往。
仿佛幻想出,挺拔的凤凰木下,站在盛夏里的白衣少年。
“草,给老子酸出一身鸡皮疙瘩,哪个小王八羔子给你写情书了?告诉地址,我想约他洗个澡。”
于敬亭腾出一只手搓胳膊,好家伙,这酸了吧唧的小磕儿,别以为他不懂!
一个花季少女,不好好在学校读书,突然诗情画意起来,这他特喵的说不早恋都没人信。
他得知道哪家的猪干拱他家的白菜,抓起来,宰之,用肥膘做酸菜炖粉条子!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情书......”姣姣欲盖弥彰地反驳。
原本穗子还只是观望,看她这反应,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掐指算来,青春期的小姑娘,有个心动的小男生也正常,这属于人类正常发展过程。
可如果这个小男生,影响到姣姣对未来的判断,那就不得不干涉一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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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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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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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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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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