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打更人老陈头又开始上街开启了自己的日常打更生涯。

  打更人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昼夜颠倒,种不了地,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基本上就是混个温饱。

  还想靠那点钱去逛勾栏,听小曲儿,去那怡红院找小红?

  我呸!

  老陈头唾弃着,这是正经的打更人吗?

  像他这种才是正经的打更人,因为他从不开车,只靠两条腿走路,提着铜锣到处吆喝。

  “呼!”

  一阵冷风吹来。

  老陈头忍不住说了一下脖子,下意识的转过身看一下背后,漆黑的夜路也就他一个人。

  他长吁一口气,夜路走长了最怕碰到脏东西。

  老陈头以前倒是无所谓,自以为命贱,碰到个女鬼,还能潇洒一番。

  睡一夜够本儿,那睡两夜不就赚了吗?

  可能上上次,他那好友砍柴的老李惨死在家中,上次莫名被人变成了红毛老怪,硬生生的被抽打了几天。

  自那以后,老陈头再也没有以前的胆气了。

  有些东西,你没有看到,以为没什么大不了。

  等真正的事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会胆小害怕。

  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没见过的自然就不怕。

  而被老虎咬过的牛,侥幸活了下来,别说再见面,哪怕闻到了老虎的气味,也要让绕三里路。

  老陈头掏出酒葫芦给自己抿了一口酒,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邻居,隔壁老王。

  那王麻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以前出门不知道被拿蹦出来一条狗给咬了,那叫一个惨,大腿血肉模糊。

  人还在。

  狗没了。

  老陈头还记得那一天,那王麻子的手艺特别好,他们经常几个月尝不到肉味。

  偏偏就那一天,吃的叫那一个酣畅淋漓!

  自从那一天起,王麻子时不时的就在腿上绑了一块猪皮,看到街头的狗就是眼前一亮。

  这谁的狗可没有绳子牵,也没有人闲心养,大多都是土狗,野狗,毕竟这个世道,人都养不起,那会养狗呢。

  王麻子不动声色的挑衅,但凡有哪个狗敢张嘴,反手就是一板砖,直接扛走。

  这张格外的麻溜,管他有没有主人,没有主人,王麻子落到了十斤狗肉。

  有主人?

  那更好!

  狗肉吃腻了,搞点医药费,去买点其他的肉吃。

  老陈头想起了往事,心中不由感叹了起来,想起年轻的事情,那叫一个年轻少狂。

  可惜了老王!

  一次走夜路,眼神儿没瞅好,把狼误认成了狗。

  唉!

  狼还在。

  人没了。

  老陈头感叹了一声,自从那日起,再也吃不到新鲜美味的狗肉了。

  他猛地敲锣,大声地吆喝一声。

  “天干物燥,小心老王!”

  “啊呸!”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陈头摇了摇头,大步的向前走着,刚走了两步,他的身子忍不住一僵,直直的停住了。

  只见前方,月光之下,漆黑的街道之上缓缓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月光将影子拉的极长。

  老陈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连忙躲在了一边,悄悄的探头看了过去。

  他倒希望是个人,自己只是惊弓之鸟出了丑而已。

  要不是个人。。。

  老陈头偷偷的喵了过去,拿着铜锣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心中默念着。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九叔呀!

  保佑保佑我吧!

  我这个月都快凑够钱去怡红院了。

  他悄悄的探头,只见那个人影越来越近,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披头散发,好像是一个女的。

  女的???

  老陈头收回了头,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他现在是有曹贼的心,没有曹贼的胆。

  任家镇三番五次出现了命案,都是跟女鬼有关,他老陈头能不怕吗?

  老子再也不当打更人了!

  老陈头跑的飞快,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白衣女人是有影子的。

  那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逃跑的老陈头,面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呼呼!”

  还没跑一段路,老陈头便感觉身体有些虚了,弯下腰开始气喘吁吁。

  他额头,手掌,手心都冒着虚汗,不知道是跑的急累的,还是被刚才那个女人给吓的。

  “前面就是二仙桥了,只要进了巷子,过了二仙桥,就能到自己的家!”

  老陈头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追过来,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回到了家,把买来的符咒往门上一贴,自己往被窝里面一躲,诛邪不侵,妖魔避退。

  他刚一起身,便注意到了一丝异常,刚才匆匆忙忙跑过来,并没有看到。

  勉强回家的小巷子左右两边挂满了白色的灯笼,悬挂着长长的白条,阴风四起,格外瘆人。

  老陈头心中一紧,自己也没听说过这条巷子哪个人走了,花这么多的钱财,挂上白灯笼。

  这哪是给人走的路,分明是给死人走的。

  他想后退,可又想到了身后那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心中顿时哇凉哇凉的。

  这白灯笼,不会是为了女人挂的吧!

  “罪过,罪过。”

  老陈头越想越害怕,一想到家就在前方,顿时咬了咬牙,就要硬着头皮向前闯。

  “叮当当!”

  一阵响亮的风铃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就是车轱辘飞快奔跑的声音。

  老陈头一抬头,便看到一辆马车从黑暗处疾驰而来,穿过挂满白色灯笼的街道,如同战车一样向他奔来。

  他心中一慌,顿时就要向一旁跑去,可脚上一麻,像是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抓住了。wWW.ΧìǔΜЬ.CǒΜ

  “叮当当!”

  马车越来越近,老陈头面色煞白,下一刻,马车上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将巷子照得如同白昼。

  “啊!”

  老陈头捂着眼睛惨叫,马车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狂风吹来,老陈头重重的摔倒在地,除了屁股有点痛,他竟然安然无恙。

  那马车仿佛那本不存在,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老陈头猛地一回头,发现那马车仿佛真的穿过了他的身体,朝着远方驶去。

  他的面色瞬间没了血色,只见那马车的后窗口,有两张苍白的脸直直的看着他。

  一个不认识。

  一个却是他曾经的邻居,隔壁老王!

  陈老头一翻白眼,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王麻子早在十年前就命丧狼口,尸骨都不知道去了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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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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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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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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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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