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一直把松平定信的关于“绪方一刀斋有可能去请援兵”的这设想当作耳旁风——却未想到,松平定信一直以来的担忧竟成真了。
而这时,这名桂义正派来的传令兵,也将另一项重要情报进行了汇报:绪方一刀斋带来的这帮骑兵,是露西亚人的骑兵队。
虽然解决了“这支骑兵队是谁带过来”的疑问,但更多的疑问却冒了出来。
为什么绪方一刀斋会带人来攻击他们?
绪方一刀斋难道还和露西亚人有联系吗?竟能请来绪方一刀斋?
绪方一刀斋到底想干什么?是想直取我军本阵,还是只单纯想骚扰一下我们?
……
虽然种种疑问挤压在一起,让稻森感觉自己的脑袋涨得有些发疼,但于这个时刻,他如本能般迅速发挥出了身为全军总帅该有的素质。
他迅速恢复了镇定,然后环顾了遍四周。
本阵的诸将,现在都因得知了这来袭者的姓名,而处于一种类似于“石化”般的状态。
自知得想办法重振大家的士气的稻森,沉思几息后,朗声道:
“我还在想是哪个白痴敢冲击我军大阵!原来是绪方一刀斋这个一直变着法子与我们幕府作对的疯子!”
“哼!既然这支骑兵队是他亲自率领的,那来得正好!”
“他麾下的骑兵,不足百人。”
“而我等的军势有万人!”
“不足百人对万人,优势在我!”
“他绪方一刀斋的剑再怎么利,还敌得过我们一万大军吗?”
“他的身手再怎么厉害,也终究只有一人!终有体力耗竭之时!”
“待他体力耗竭之时,便是我等除了这祸害,在史书留名之刻!”
稻森的这番抑扬顿挫的慷慨陈词,如稻森所愿地成功让本阵的不少将领的士气得到提振。
部分将领,大概也是为了进一步给自己壮胆吧,高声道:
“没错!稻森大人说得对!我等不论怎么说,都不可能连区区不足百人的骑兵都对付不了!”
“这绪方一刀斋是哪个地方有问题吗?为何频频来找我军的麻烦?这已经是他第3次攻击我军了吧?”
“杀了那个刽子手!”
……
望着周围众将的变化,稻森暗自松了一口气。
稻森转过头,将视线重新挪转到了现在正被绪方等人所肆虐着的第6阵所在的方向。
他现在已向全军众将传达了御敌军令,已经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祈求各将、各部队能尽快截住并打败绪方一刀斋了……
……
……
第6阵——
一路冲杀至此,绪方已是人变血人,马变血马,犹如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而他身后的斯库卢奇等人,其模样现在也因身上溅满鲜血而恐怖至极。
本来,绪方他们所用的顿河马的体型就极其庞大,比不少武士都要高大。
骑着在普遍矮小的将兵们眼中格外高大的马匹的绪方等人,本就已极具压迫感。
而绪方他们现在这副浑身浴血的模样,更是让这股压迫感变得更加强烈、更加让幕府军的将兵们感到窒息。
许多士兵都因被绪方他们的模样给吓得呆若木鸡,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当然——这些被绪方等人的浴血模样给吓到的将兵,只是少数。
更多数的士兵,是被绪方身后的那面旗帜……准确点来说,是被“绪方一刀斋”这个名字给吓到。
这便是绪方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的目的、将这面旗帜绑在马鞍上的目的。
之所以将这面绘有“天下无双之剑绪方逸势”的大旗绑在马上,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斯库卢奇等人不会迷失目的——更是为了要让幕府军的将兵们都知道:绪方逸势来了!
绪方为的,就是用“心理战”的方式来摧垮幕府军将兵们的斗志。
从目前的战果来看——绪方的这“心理战”相当成功。
绪方已听到不少的士兵一边哀嚎着类似于“是绪方一刀斋”的话语,一边仓皇逃开。
而为了进一步加剧将兵们的恐惧之情、摧垮他们的斗志与士气,绪方对所有拦住他前路的将兵从不手软。
如现在——眼前便有1名足轻打扮的士兵,一边咆哮着一边朝绪方扑来。
绪方现在的全副身心都沉浸在“突破”这个词汇上,所以面对朝他扑来的这3名足轻,绪方立即如条件反射般,算准双方的距离,一刀挥过去将这名士兵砍翻。
哒哒哒……
前方传来马蹄声。
循声望去——是一名穿着威武战铠的武将,正骑着马、提着刀朝绪方杀来。
这名武将的身后,仅有二十来名步兵跟随。
能有这种豪华的战铠穿,其级别想必是军中的侍大将及以上的将官吧。
他率领如此少的兵力迎上来,多半是因为时间太紧急,动员不了太多的人马。
“我乃盛冈藩大将——吉村猛!”
这名武将高声报出了他的家门。
然而绪方完全没有留意去听这家伙姓甚名谁。
现在正赶时间的绪方,对于自报家门什么的,已是敬谢不敏——而且他也没兴趣去听一个将死之人的自我介绍。
二人笔直地对彼此冲去。
绪方与这个吉村猛所用的武器都是打刀,虽说大释天的长度更长一些,绪方的臂展也更大一点,但二人的攻击距离其实相差不大。
在二人的战马即将相错之际,吉村猛攥紧掌中刀,欲挥刀砍向绪方的战马。
绪方也与同一时刻攥刀。
二人出刀的时机是相同的——但二人的速度与力量差太远了。
吉村猛刚欲挥刀,绪方的斩击已经挥出了。
榊原一刀流·龙尾。
横向的刀光扫过吉村猛的战马马头,将马头一口气削下来后余势不减,扫向吉村猛的脖颈。
吉村猛的脑袋与他战马的脑袋几乎于同一时间被斩飞。而失去了脑袋的人身与马躯疲软地倒在了地上。
将领:吉村猛——战死!
吉村猛被绪方秒杀,而他带来的那二十余名步兵,也被绪方等人给尽数冲散。琇書網
绪方猜测:这个刚才被他所斩的将领,应该不是个什么无名下将吧。因为在击溃了这武将后,绪方清楚地听到周围响起了密集的惨叫与哀嚎,而身前将兵们的溃败速度也进一步加快了。
……
……
第6阵,本阵——
“该死的!黑田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率人过来拦截绪方一刀斋!”
桂义正用惊慌的目光看着离他这边越来越近的绪方等人,然后时不时又用焦急的目光看着黑田所在的方向。
他刚刚向黑田传令,令他尽快率部队过来拖住绪方的脚步,为他这边的布阵争取时间。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见黑田的身影。
桂义正并不知道:在他苦苦等待着黑田的来援时,黑田现在正十分地“悠闲”。
……
……
第6阵,侧翼——
“动作快!”黑田高声朝身旁的一名侍大将大喊道,“赶紧多召集一些人!现在的这点兵力,可拦不下那支贼军!”
这名侍大将不敢反抗黑田,高声应和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前去执行黑田的“集合更多人马”的任务了。
待这名侍大将离开后,黑田将视线转回到现在即将遭到攻击的第6阵本阵所在的方向。
——桂大人,你自求多福吧。
黑田在心中默默道。
——我是爱莫能助了……我可不想去送死。
黑田的心境,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宛如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刚得知有贼军来袭,并且从桂义正那儿收到“阻截贼军”的命令时,黑田是热血沸腾、欲大干一场的。
但在用望远镜查看敌情时,看到绪方那张熟悉的脸后,黑田的热血立即凉了下来。
绪方当初一口气将他们“仙州七本枪”的其中3枪给杀尽的一幕幕,直到现在仍深深地刻于黑田的脑海之中,给黑田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所以在看到绪方的那张脸后,黑田迅速转变了想法:什么贼军?我不知道耶~~
但黑田也不能明着表示自己畏敌如虎、什么也不干了。所以黑田选择了用“磨蹭”来做伪装。
黑田故意一直用“这点人数不够”为由来让部下们去多集合更多的兵力,以此来拖延时间,打算一直拖到绪方离开第6阵为止。
待绪方走远后,他再率人装模做样地去追击。
黑田暗自庆幸着——秋月现在并没有在这里。
秋月因伤势还远远未好的缘故,现在正在他们后方的大营中休养着。
若秋月在场,黑田敢断定——脑子远没有黑田他那么灵活的秋月,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去阻击绪方。
……
……
第6阵,本阵——
“桂大人!快走吧!再拖延下去!贼军就要杀到了!”
站在桂义正身侧的一名武将,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来劝桂义正快点逃离。
桂义正的五官,现在都因心情纠结能拧在了一起。
自幼所接受的武士教育告诉他:逃跑是可耻的。
但他的求生欲告诉他:逃跑虽然可耻,但保命更重要……
绪方现在距离他只剩20余步,距离已经近到桂义正都能看清绪方他那张小半张脸已被鲜血给溅满的面庞了。
而他的枪阵——现在仍连个雏形都没有。
桂义正纠结着,终于——求生欲打败了武士的荣誉。
他仓皇地骑着他的战马,朝远离绪方的地方闪去。
桂义正闪得很及时,他躲过了绪方的屠刀。
在桂义正逃离阵地后,第6阵的防御也彻底崩溃了。
就如同追逐逃跑的羊羔似的,绪方对前方已呈溃逃态势的将兵穷追猛打着。
第6阵——突破!
第6阵、第7阵的将兵们虽完全没有拦下绪方,但也为后方部队的防御部署争取到了时间。
待绪方他们突破了第6阵,准备对第5阵发起突击时,赫然发现——第5阵的士兵们已列出了枪阵,等着他们。
只不过因时间还是不足的缘故,第5阵将兵们所列的枪阵……说难听点,就是破破烂烂的,缺口随处可见。
密集枪阵是骑兵的天敌,从未有哪支骑兵队能冲破密集的枪阵。
但反过来说——并不密集的稀疏枪阵,对于骑兵队来说,也只不过是稍微硬些的纸而已。
绪方随便找了个离他最近的缺口便发起了突击。
他的刀,抡了一个接一个的大圈,对于在马背上挥刀,绪方现在也是越来越熟手了。刀刃所过之处,幕府军的将兵们非死即伤。
绪方以一己之力便将枪阵的这小小缺口给扩大,后续的哥萨克骑兵们犹如一条长龙般顺着这缺口杀入第5阵的阵中。
和第6阵、第7阵不同。第4阵、第5阵的士兵都是第三军(会津军)的士兵。
尽管会津军的将兵要远比其他部队的将兵要精锐,但再怎么精锐,会津军的将兵也是人。
面对突然自后方来袭的敌骑,也没办法快速完成防御部署。也是会感到疲惫、感到恐慌的。
“后方遇袭”和“冲阵者:绪方逸势”的消息,早已传到了第4阵、第5阵的阵地。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噩耗,将兵们本就已处于恐慌的状态之中,而在见到绪方连破两阵、杀到他们第5阵的跟前后,这股恐慌更是止不住地膨胀着。
刀光掠过之处,必有血光闪现,第5阵的士兵们面对绪方的猛攻,犹如被镰刀割断的水稻。
绪方他们这柄“镰刀”收割到哪儿,尸体就排到哪儿。
相比起士气、斗志呈雪崩态势的将兵们,绪方所率领的斯库卢奇等人,他们的战斗意志则像是不断倾倒浓油的火焰,不断高涨着。
将勇则兵勇,将熊则兵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绪方率领着他们,如摧枯拉朽一般连破幕府军2个千人规模的军阵——绪方的这神勇,甚至远远超过了对绪方较为熟悉的斯库卢奇的想象。
斯库卢奇自问:若由他来打前锋,他绝对打不出这种效果。
连对绪方较为熟悉的斯库卢奇都被绪方现在的神勇所吓到,那就更别说是其他人。
在其他人眼里,现在的绪方简直就像是被天使长:米迦勒给附体了一样。
绪方的这神勇,让这帮哥萨克人无不热血沸腾,因情绪的高昂而忘却了身体的疲劳,越战越勇。
拦在他们前方的将兵们,有的直接被刀刃结果了性命。
有的被战马迎面撞飞,落地时即使不死也仅剩一口气了。
有的则十分不幸——在被战马撞飞后,被后续赶到的马蹄给践踏成肉酱,或是被惊恐的自己人给乱脚踩没了生息。
一直使用着他们日本本土所产的那种小马的幕府军将兵们没有想到——人与马组合在一起,竟能组成这样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皆是腥风血雨。
乌云散去后所洒落的光柱下,这支由和人带领的哥萨克骑兵队不断挥舞着各自手中的战刀,一拨又一拨试图拦截这支骑兵队的将兵冲上来,他们冲锋、攻击、拦截,然后——死亡,徒留下一地的尸体。
部分忍受不了绪方所带来的这份恐怖的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推搡挤压着,让本就已经混乱的军阵变得更为混乱。
在又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后,绪方他们这柄镰刀成功由南至北地穿透了整个第5阵。
第5阵——突破!
……
……
在绪方刚开始攻击第6阵时,红月要塞的城墙上便有人发现了城外的和军大阵似乎出现了异样。
直到第6阵被突破、第5阵也被打得溃不成军后,城墙上的阿伊努人们才终于确信——有援军来了!
“大家快看!”
某名阿伊努人大喊道。
“是援军!有援军在攻击和人的军阵!”
这名阿伊努人的声音很响,大半个城墙的人——包括恰努普、神渡等人都听到了他的这声大喊。
“援军……”握着倭刀、仍保持着出刀架势的神渡,一脸呆愣地看向城外,“为什么会有援军过来……哪儿来的援军?”
相比起脸上只布满“疑惑”这一种情绪的神渡,恰努普脸上的神情便要复杂得多了。
他呆呆地看着城外正奋战着的那支骑兵队。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那支骑兵队的全貌,但恰努普却知道——这支骑兵队是谁带过来的。
“感激不尽……”眼眶微红的恰努普,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声呢喃着,“竟然……只用了13天就赶回来了吗……”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城外的那支突然杀出的骑兵队,发现了城外的血战。
红月要塞的内城墙上,就这么出现了诡异的“停战状态”。
和人也好,阿伊努人也罢,统统都被城外的战斗给吸住了视线,然后露出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阿伊努人们面带希冀。
而和人们,则是面露恐慌。
“这些援军是哪来的?为什么会攻击和人?”
“从哪来的都行!只要是帮我们对付和人的就可以了!”
“这些援军人数好少啊!”
“少虽少,但你看!和人都被溃不成军了!搞不好真能一口气将和人给击溃!”
“快!击溃这些和人吧!”
……
城墙上,原本因觉得守城无望而都已变得心灰意冷的阿伊努人们,他们胸中的火焰因绪方的到来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不少人自发地为正在奋战着的绪方等人声援着,即使明知他们的声音完全传不过去。
……
……
幕府军,全军本阵——
本阵众将一直在伸长着脖颈,努力观察着战况。
在看到绪方连破他们第7、第6、第5三阵,并开始对第4阵展开突击后,他们此刻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的精彩。
他们面面相觑,他们想说的话,都已刻在了他们那带着些许惊恐的表情上。
“他们还在笔直往里冲……没有任何要离开或改变方向的意思……他们的目标……该不会是……我军本阵吧……?”
不知是谁,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这般说道。
这道声音的声响虽然不大,但却刚好能让本阵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名将领的这句话,道出了所有人自刚才开始就不断在他们脑海中盘旋着的焦虑疑问。
“该死的一刀斋……”稻森咬牙切齿着,“想效仿真田幸村在大坂夏之阵中的最后一击吗……”
真田幸村在二百年前的那场决定天下是姓德川还是姓丰臣的最终决战:大坂夏之阵中,因见胜算渺茫,故作最后一搏——率领骑兵队冲击德川军本阵,意图直取德川军总帅:德川家康之首级的事迹,对于稻森他们这些将领来说,自然是并不陌生。
“大人!”某名将领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了一般,朝稻森高声喊道,“贼军就快杀到此地了!我们快后退吧!”
稻森他们的本阵位于第3阵和第4阵之间。而绪方已经开始攻击第4阵,也就是说——若稻森他们再不快撤离的话,他们的本阵就要完全暴露在绪方他们的兵锋之下了。
稻森现在的心情本就极差。
在听到这名将领所提出的这后撤的建议后,稻森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了一般,将掌中军配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咆哮:
“第7阵、第6阵、第5阵——三阵共3000人马,竟无一人能挡下这刽子手吗?!”
本阵众将在稻森的这句咆哮下,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说哪怕半句话,生怕触了稻森现在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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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今天兑现诺言,更了个6000字的大章,这种打戏一向比较难写,所以产量一直很难提上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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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本卷的“作家的话”里放出了再过不久就要开始连载的最终卷的情报,感兴趣的人可以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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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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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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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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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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