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老兄。”牧村道,“你就跟他去吧。先藏起来、避过现在的风头再说。”
“……嗯。那你们2个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去兑现和神山大人的诺言,去帮他深查这杀人案咯。”牧村微微一笑,“我其实和神山大人一样——我也觉得目前搅得京都鸡犬不宁的这杀人案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策划了这杀人案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另有所谋……唉,只希望是我和神山大人的直觉出错了吧。”
“岛田,我们走!”
“是!”
……
……
牧村和岛田离开后,绪方跪坐在矮桌的另一侧,与因心相对而坐。
虽然因心给绪方泡了一杯茶,但绪方却没有去喝。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是谁?”因心突然朝绪方问道。
绪方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剑龙真不够意思啊。”因心轻笑了几声,“竟然也不介绍一下我。”
“我叫因心居士。”
因心报出了一个显然不是真名、一听便知是假名或是什么绰号的名字。
“为了称呼方便,人们都叫我因心。”
“姑且算是这秽原的管理者吧。”
“绪方一刀斋你之后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尽情来秽原找我哦。只要你给得出报酬,我能帮你做成任何我能做到的事情。”
说出这句话时,古怪的光芒在因心的眼瞳中闪烁。
“我会的。”绪方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因心大人。”就在这时,那名侏儒回来了,“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因心轻轻地点了点头,“阿宫,你带绪方一刀斋过去吧。”
“是!一刀斋大人,请跟我来。”
……
……
绪方默默跟在侏儒的后面。
惊奇地发现——这侏儒似乎是正将他往秽原外带。
离开秽原、穿过遍布污水与垃圾的小巷,绪方重新回到了那到处弥漫着淫靡气息的岛原。
来到岛原后,侏儒的脚步仍不停息,朝一栋位于秽原入口处的游女屋径直走去。
这座游女屋屋门外的招牌写着大大的两个汉字:吉屋。
跟着侏儒进到吉屋后,绪方赫然看到一名似乎是这吉屋的老鸨的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后,似乎是在等待着侏儒和绪方。
见着侏儒和绪方后,这名老鸨立即喜笑颜开了起来。
“他就交给你们了。”淡淡地留下这一句话后,侏儒便直接转身离开。
“没问题!武士大人,请跟我来吧!”
绪方不明就里地跟着老鸨往吉屋的二楼走去。
老鸨驾轻就熟地将绪方领到了二楼的一座房间。
在老鸨拉开这房间的纸拉门、随同着老鸨进到这房间后,绪方直接愣在了原地。
因为房间内,一名游女打扮的女子正恭敬地跪坐在房间的中央。
在见着绪方进来后,这名跪坐在地的游女立即俯身,朝绪方行了一标准至极的礼。
……
……
京都,风魔的宅邸。
“风魔大人!”
阿町来不及慢悠悠地敲门,直接一把拉开了风魔宅邸的房门。
“是小町啊……”
风魔慢腾腾地从客厅闪身而出。
对于阿町会再次来到他宅邸一事,风魔似乎并不感到吃惊。
“风魔大人!出事情了!”
阿町将绪方被全城通缉的事,言简意赅地同风魔说出。
静静地听完阿町的讲述后,风魔点了点头:
“在你和绪方老弟刚离开我宅邸时,就有官差上门告知我谨防绪方一刀斋。”
“也就是说——小町你现在和绪方老弟他走失了,对吧?”
“嗯……”阿町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所以想来这里看看阿逸他是不是躲到风魔大人你这儿来了。”
说罢,阿町抬头看了看风魔他这空荡荡的宅邸。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在这呢……”阿町的脸上浮现出浓郁至极的失落之色。
“……小町,你现在在找绪方老弟对吧?那你不如去岛原那边看看如何?”
“岛原?”阿町的脸瞬间通红了起来,“阿逸他才不是那种在这种关头还在逛花街的人啦……”
“这你就误会了,小町。”
风魔苦笑了一下。
“岛原那块淫靡的地区,其实藏着一个许多京都本地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秽原。”
“以岛原为圆心的那片地区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秽原的管理人——因心居士的眼睛。”
“刚才有一队官差从我们门前经过。”
“从他们的口中,我得到了一则消息:有7个赏金猎人被杀了。”
“而这7个赏金猎人所死的地方,恰好就离岛原很近。”
“这7个赏金猎人极有可能便是绪方老弟所杀。毕竟现在全京都缺钱的武士,都瞄上绪方老弟的脑袋了。”
“所以——去问问因心居士吧。”
“如果因心居士他没有什么线索的话……那就等那时再说吧。”
“秽原是吗……那么,风魔大人!秽原怎么去呢?”
听到阿町的这个问题,风魔苦笑了一下。
“小町,秽原那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哦。”
说罢,风魔缓缓下到了土间,穿上了草鞋。
“走吧,小町,我带你去秽原。”
“我和那个因心居士有些交情,问他有没有关于绪方老弟的线索,这种程度的小问题,他应该还是会很乐意回答我的。”
……
……
水野信庸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尽管已经进行了医治,但他的左脸颊到现在仍是高高肿起。
因为断了几颗牙的缘故,令他现在连吃饭都极为困难。
但相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水野现在的心更痛。
他今天之所以会开放剑馆,向外人展示他们千学馆的钟卷流,便是为了能吸引一波新的学员过来。
可没成想——竟意外频出。wWW.ΧìǔΜЬ.CǒΜ
先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操着浓郁外地口音的人不断质疑他的剑术。
后又出现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怪人,要求与他切磋。
一回想起这个戴天狗面具的怪人,水野信庸的心中便感到一阵悔意与懊恼。
这个“天狗”一剑将其放倒,不仅打断了他好几颗牙,还令他在大庭广众面前颜面尽失。
水野的家与他的千学馆是一体的。他的家就位于千学馆的后院。
就在水野待在他的房间,一边使用着他刚刚买来的冰块冰敷着他肿胀的左脸,一边苦思冥想着,思考该如何挽回他于今日丧失的信誉时,房外突然传来了他麾下一名弟子的通报声:
“师傅!玄学馆的稻叶重宗邀请您上他们玄学馆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师傅您商谈!”
“稻叶?好,我马上就去。”
玄学馆算是公认的六大剑馆之首。
而玄学馆馆主也是公认的六位馆主中的最强者。
水野不怎么喜欢稻叶。
怎奈何稻叶的玄学馆是六大剑馆之首,稻叶他的实力、人望也在他之上,所以对于稻叶的邀约,水野不敢不从。
沿着走廊向剑馆外走去时,水野看到不少刚好正在剑馆的走廊行走的弟子。
水野的千学馆即便是晚上,也会向弟子们开放,一直开放到水野要入睡为止。
虽然现在已是夜晚、再过一会盛大的“山鉾巡行”便会正式开始,但仍有不少嗜剑如命的弟子在剑馆练剑。
水野向着这些正朝他行礼的弟子们一一微笑示意。
望着这些弟子,水野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大概从上2个月开始,登门表示要学剑的人便多了许多。
短短2个月的时间,水野麾下的弟子数量便扩充了近一倍。
水野的收入也因此不断水涨船高。
据水野所知——并非他千学馆是这般,另外的五大剑馆也是这样,从2个月前开始,拜师学艺的人便突然多上了许多。
水野今日之所以会开放剑馆、向路人们展示他的钟卷流,便是因为他觉得他这2个月应该是走运了。
所以想趁着这个势头,进一步扩充弟子的数量。
可谁知——今日却倒了大霉。
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地抵达了玄学馆。
2名玄学馆的弟子守在馆门前,见着水野后,便立即将水野领进馆内。
接受着这2名玄学馆弟子的牵引、进入到玄学馆的道场后,水野立即愣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都在这?”水野道。
“和你一样啊。”清学馆馆主——土屋亲成耸了耸肩,“收到了稻叶大人的邀请,所以就来了。”
除了水野、稻叶之外,另外4大剑馆的馆主此时统统在场。
就在水野疑惑着稻叶为何把六大剑馆的馆主都叫来时,坐在首位的稻叶便朝旁边一指:
“水野,坐吧。现在人总算都到齐了。”
水野在稻叶的右手边坐定后,稻叶便清了清嗓子,随后正色道:
“诸位,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们有些人可能知道了此事,也可能还不知道此事。”
“官府已经查清从昨夜开始便一直流窜作案的凶手是谁了。”
“乃绪方一刀斋是也。”
“绪方一刀斋?!”稻叶的话音刚落,水野便失声尖叫道。
“没错。”稻叶点了点头,“我从一些当官的朋友那听说了——几乎所有的目击者在见到绪方一刀斋的通缉令后,都说:就是这个人。”
大量的冷汗开始自水野的额头飙出。
望着水野这副狼狈的模样,另外几名馆主统统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在大概几个月前,水野从大番头阿部利里的口中得知绪方一刀斋在龙野藩被长谷川平藏所抓后,便出重金,从阿部利里他那买来了一张“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击败绪方一刀斋”的感谢状。
这种“从官府的熟人那买一张感谢状,壮大自己的门面”的行为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行为了。
只不过买了感谢状后,被自己贬低、污蔑的对象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种景象倒是非常地新鲜。
“绪方一刀斋他不是早就被抓了吗……?”水野满脸的不敢置信。
“有可能之前被抓的那个人并不是绪方一刀斋,而是一个长得很像绪方一刀斋的人。”清学馆馆主土屋亲成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行了。”稻叶沉声道,“凶手到底是不是真的绪方一刀斋,根本无关紧要。”
“我之所以召集各位于此,是因为我有一个提议欲同大家说。”
“截止到现在,据我所知——已经有45人被绪方一刀斋所杀。”
“而这45人中,有37人是我们六大剑馆的弟子。”
听到稻叶的这句话,众人的脸色都稍稍变得严肃了些。
就连水野其脸上的惶恐之色此时也缓缓收起。
他的千学馆算是六大剑馆中受害人数最少的,仅有4人遇害而已。
据水野所知——最惨的是清学馆。清学馆有足足12名弟子被杀。
弟子被杀,水野也感到很焦急,但除了寄希望于官府快点把凶手抓住之外,便别无他法。
在得知凶手竟然是那个绪方一刀斋后,水野更是恨不得官府能立即将凶手逮捕归案。
“我相信你们应该也多多少少收到了类似的风声了。”稻叶接着沉声道,“已经有市民抨击我们六大剑馆的剑无用,足足37名弟子被杀,无一人能抗衡贼人。”
“……没错。的确是有这样的风声。”清学馆馆主土屋亲成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已经有很多市民在暗地里嘲笑我们的剑术毫无用处了。”
土屋的话的话音刚一落下,周围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沉重了些……
他们可都知道他们剑馆的名誉若是受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之后可能将无人再入他们门下,他们的收入将会呈断崖式的下降。
一想到收入可能会降低,不论是水野还是其他的馆主,统统打了个或小或大的寒战。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稻叶的声音渐渐高亢了起来。
“为了挽回我们六大剑馆的名誉,我提议:动员我们麾下的所有弟子,协同京都府的官差们一起去捉弄绪方一刀斋。”
“即使到最后不能抓住绪方一刀斋,也能向市民们展示我们绝不会姑息残害我们弟子的决心!对我们的名誉、口碑也大有裨益。”
“今夜还有‘山鉾巡行’要举办,京都府必须得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管理‘山鉾巡行’的街道,所以人手肯定是捉襟见肘的,他们肯定也会很欢迎我们协助他们搜寻绪方一刀斋。”
听完稻叶的这番话,水野等人统统愣住。
“……这个提议倒不错。”强学馆馆主:奥平胜重清最先点了点头,“只不过——那个绪方一刀斋可是能以一当百的大剑豪啊,我们的弟子对上绪方一刀斋,可能不会是绪方一刀斋的对手呀……”
“我们只是协助官府一起搜寻绪方一刀斋而已。”稻叶道,“让弟子们碰见疑似绪方一刀斋的人后,立即告知附近的官差,让官差们上便可。”
稻叶扭头,环视了身前的诸馆馆主一眼。
“还有谁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那就表决吧。赞成动员麾下的弟子们,协助官差一起全城搜寻绪方一刀斋的人举手。”
说罢,稻叶第一个举手。
最希望有可能是绪方一刀斋的这个贼人能赶紧被抓的水野紧随其后。
另外的4只手在犹豫了一阵后,也纷纷举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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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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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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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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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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