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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虽说是我的关门弟子,但你可千万别指望你会在伊贺之里中有着什么特殊的地位。)
……
(吉久大人,听说你最近将初光收为自己的干孙女了,这是真的吗?)
(无稽之谈!这都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初光只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少女,我看中了她的潜力,将其收为了关门弟子,我和她的关系仅此而已。)
……
(别叫我‘吉爷’,怪难听也怪恶心的。你如果是想靠这种亲昵的称呼来和我拉关系,那我劝你还是少想这些歪门邪道!伱是不是被最近的某些闲言碎语给误导了?哼!别以为我对你较温柔一点,就真以为我视你为我的亲孙女了!)
……
(你的水性真差啊!身为忍者,怎能不会游泳!给我待在这湖里练!什么时候能够从这里游到湖对岸,什么时候再上来!)
……
(吉久大人!不好了!初光在练习潜泳的时候溺水了!)
(什么?!将初光救上来没有?!)
(已经派人跳入湖中去捞人了!但找不到初光的位……啊!吉久大人!你在做什么?现在湖水很冷!请你快上来吧!)
……
(咳咳!咳咳咳!喂!初光!醒醒!醒醒!)
……
人在临死之后,脑海中会回想起什么?
兴许每个人会会想到的东西,都各有不同吧。
对吉久而言……在初光的胁差劈下来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俱是一些让他不知该摆出啥表情去面对的记忆片段……
“……这些年来,辛苦你的照顾了。”
听着初光的这句话,吉久的两只嘴角缓缓下拉。
露出了一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
……
吉久他那被初光斩落的首级,向前翻滚了数步的距离,才缓缓止住。
一捧捧仍在冒着热气的血液自吉久的首级与断头处淌出,染得阿町他们的脚边都是被雨水混合成桃红色的液体。
被斩落首级的吉久,没有再动弹,也没有再长出什么肉丝来修补断开的脑袋。
看着总算是死了的吉久,阿町、浅井等人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此时,唯有初光一人的神情复杂。
她垂下眼眸,静静地将已经身首异处的吉久瞧看片刻后,默默脱下了自己外衣,盖在了吉久的尸体上。
“初光小姐。”被吉久给打得遍体鳞伤的阿町,现在只感觉又疼又累,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向跟着绪方他们一起去追击二舰,但又不知因何原因而回到了岸上的初光问出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阿逸……绪方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战况如何?”
“战况吗……”听着阿町抛出的这个问题,初光的眉头微微一蹙,“该怎么说呢……在我昏迷之前,绪方……”
她的话才刚说出——
轰隆隆隆——!!
远方的海面上,陡然爆发出强烈的爆炸声,将初光的话头给硬生生打断。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岸上的众人,无一不是神色大变。
他们连忙循声转过头去——靠近天际线的海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颗正熊熊燃烧着的火球。
有着在场众人中最杰出视力的阿町,立即便看出,这颗“火球”不是它物,正是现在正燃烧着的日辉丸。
日辉丸上的火势极大。
即使隔着段极远的距离,也将阿町他们那正微微发白的脸色给映红。
……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丰臣刚得知琳从房间内逃出,正打算前去捉拿之时——
日辉丸,露天甲板上——
“……上人。你现在感觉身体舒服点没有?”丰臣向现在正将身子半倚在船舷栏杆上、刚才一直因晕船而大吐特吐的仙源上人问道。
“嗯……现在已经有点习惯甲板的摇晃了。”脸色相较此前,已经恢复了不少的仙源上人点了点头,“所以现在舒服多了。”
“这样啊……那便好。”丰臣颔首,停顿片刻后,便听他用低沉的声线向仙源上人接着说,“上人,我现在……有個可能只有你才能办到的任务要交给你。”
“丰臣大人,请说。”听着丰臣这严肃的语调,仙源上人连忙神情一正。
“绪方一刀斋和我伯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丰臣以不急不缓的口吻悠悠道,“就算我们有机会能将他们给分别击破,也不一定能保证我们可以获得胜利。”
“所以啊——我决定……要加个保险。”
丰臣的语气、语调,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我们日辉丸大半的火器弹药,都存放在位于船舱中央的甲号弹药库。”
“倘若将甲号弹药库内所储存的火药全数引爆……将大半艘日辉丸给炸上天,完全不成问题。”
“因此,我希望能由你来负责潜伏在甲号弹药库中,在收到信号后,便将甲号弹药库内的火药点燃。”
只见丰臣的话音刚落,仙源上人的神情便微微一变。
丰臣注意到了仙源上人这神情的变化,但他却视而不见,接着说道:
“我所定的这个保险,相当地简单。”
“在我与绪方一刀斋、木下源一他们的战斗陷入不利、行将败亡时,我便设法将他们引到日辉丸的露天甲板上。”
“届时,我势必会在与绪方一刀斋、木下源一他们陷入激战,不一定能够能腾出一只手来慢慢地给你打信号。”
“所以我打算再找一个人来帮我打信号。”
“信号就是我们丰臣氏特制的‘筒状烟花’的声音。我们的‘筒状烟花’发射的声音很特殊,你一定不会听错。”
“在收到信号后,你就将甲号弹药库引爆。”
“运气好的话……便能一口气反败为胜,将绪方一刀斋、木下源一他们给直接炸飞天。”
丰臣的话音很平淡,用着极平静的口吻向仙源上人述说着让他冷汗直冒的计划。
“……丰臣大人。”仙源上人用着警惕的目光瞥了瞥四周,“你的这计划若是实施了……只怕是大半艘船的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而且,你所说的将绪方一刀斋和木下源一炸飞……只不过是在运气较好的情况下才能发生的情况。”
“搞不好……绪方一刀斋和木下源一他们没被炸死,反倒是你被炸飞了……”
“上人哟。”丰臣向着仙源上人微微一笑,“我的这计划,自然是只有在我已经完全被绪方一刀斋他们给压制住、就快要输了时才会实施了。”
“既然横竖都是要输了,那何不来赌赌看谁能够在爆炸中存活呢?”
“至于你所说的大半艘船的人……”
丰臣脸上的笑容……缓缓浮现出几分狂气。
“我若是死于绪方一刀斋他们的剑下了……那还要这艘船的人做什么呢?”
话说到这,丰臣的话锋一转,抬起手拍了拍仙源上人的肩膀。
“上人,这个任务……不需我来细说,你也知道在点燃弹药库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吧?”
“老实说——我也不大想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但是这个任务我又只能够交给我最信赖的人。”
“能够……拜托你吗?”
丰臣没跟仙源上人说太多大道理或利害关系。
因为他知道——无需和这位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说得太多。
仅一句“拜托你吗?”,便足够了。
“……我知道了。”仙源上人沉默片刻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就请交给我吧。”
仙源上人也没有跟丰臣展开什么慷慨激昂的宣言。
只淡淡地说了句“就请交给我吧”。
“丰臣大人,据你刚才所说——你还打算找一个人来帮你打信号,请问你打算找谁呢?”
“啊,这个呀。我已经定好人选了。”丰臣微微一笑,“我找了个……我既很信任,同时也对杀了绪方一刀斋有着极大热情的人。”
丰臣话音刚落——
“丰臣大人!”
一道年轻的男声,自丰臣的身后响起——正是今日才刚因“于大坂找到绪方”有功,而从丰臣那受领了一柄宝刀的般若。
般若捧着琳的阎魔和振鬼神,快步奔到了丰臣的身侧。
“丰臣大人,我已按照您的命令,将放置于库房内的这2柄刀带过来了!”
……
……
时间回到现在——
大马金刀地坐在日辉丸主桅杆的瞭望台上的般若,一直死死地盯着露天甲板上的丰臣的一切举动。
在瞧见丰臣主动抬起左手硬接了绪方的刺击后,将被刺出了个大洞的左手掌高高举起。
瞧着丰臣的这一动作,般若的眉角立即一跳。
(般若啊,你听好了,信号就是“被刺穿的左手掌”,在看见我将被刺穿的左手掌高高举起后,你就把“筒状烟花”给拉响)m.χIùmЬ.CǒM
“丰臣大人……”
般若深吸一口气。
“祝您……武运昌隆!”
嗤——!!
般若将刚才一直抓在手里把玩的木筒高高举起,对准天空拉动引线。
……
……
嗤——!!
甲号弹药库内,听着传入耳中的这道锐利的烟花破空声,仙源上人抿了抿嘴唇。
“还是……要使用这计划吗……”
只听仙源上人这般低声嘟囔后,推开了旁边的一个硕大的火药桶的盖子,并拿起了……旁边的一个油灯。
在即将把这油灯投入火药桶中时……仙源上人斜眸瞥了眼侧躺在他脚边,尸体仍带有着点体温的菊太郎。
“……只要‘佛法广布’的这崇高理想,还有一丝实现的可能,我就愿意为这一理想粉身碎骨。”
他低声念诵了遍他刚才和菊太郎所说对这句话。
然后松开了手中的油灯……
……
……
……
……
“唔……”
绪方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既漫长又艰辛的噩梦一般。
意识混沌,脑海里像是有奇妙的裂帛声在不断作响,连自我的存在都模模糊糊。
绪方感觉重力像是消失了一般。
他感觉自己像是正漂浮在一个没有重力的地方,周遭世界的影像和声音,全数失真。
自己目前还能清晰感受到的……唯有心跳声以及呼吸声了。
唯一清晰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在脑海中震耳欲聋。
他本能地配合着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竭力将沉重的眼皮揭开。
光线随着眼皮的逐渐揭开,漏向绪方的眼帘。
在眼皮逐渐睁开时,绪方也感觉到自己的各项感官都在返回自己的身体。
率先回到身体的,是触觉。
冰凉的雨珠,拍打在绪方的脸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其冰凉的触感,让现在意识仍正模糊着的绪方感觉舒服了不少。
刚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将天与地隔绝的厚密乌云,以及磅礴的雨势……
——我这是……正躺在……地上……?
第二项回到身体的感官,是听觉。
啪嗒,啪嗒嗒……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快!快跳进海里!”
……
木头爆裂的声音、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抱持着“怎么回事?”这一疑问的绪方仰起头,向四周看去。
视线刚瞥向自己的四周,周围的景象……便让绪方仿佛在昏沉的醉梦中,听到一记在他耳边敲动的响亮钟声那样,不由自主地呆住了。
火,到处是火!
熊熊的火光忽明忽灭地闪耀,冲天的火焰如云霞般染红了波澜壮观的海面。
火势之大,让这磅礴的大雨都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将其熄灭。
滔滔巨浪中,一片片烈焰飞腾,颤动,爆裂,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化为一朵朵艳红之花。
这朵朵红花点燃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照亮了雾霭阴霾的云层,火光之盛,令人只感觉太阳与其相比,都要稍显逊色。
威武的日辉丸……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艘威武的战舰,这时已自中间部分,断成了2截。而绪方现在就在前半截残骸的露天甲板上。
不论是前半截残骸还是后半截残骸,都已被大火所侵蚀。
而与日辉丸撞作一块的葫芦丸,也受到了爆炸的牵连,船头被大火包裹着。
不慎让火苗沾到身体的船员,发了狂似地在地上打滚,侥幸没被火焰给烧到地船员们,则是不断惊恐地嚎叫着,跳入海中着,逃生着。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没那个机会去拍熄身上的火苗或是跳入海中逃生了。这些人要么是变成了焦黑的尸块,要么就是变成了已经认不出人样的碎块……
随同着听觉一起恢复的,还有嗅觉。
木材被焚烧的焦臭味、人体被烤炙的诡异肉香味……种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欲呕。
最后回到绪方体内的感官……是痛觉。
因为被眼前之景所震,所以绪方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现在正痛得厉害。
各个部位都在传出撕裂般的疼痛。
肠子像是拧成一团,胃也翻转了过来。
四肢……尤其是左臂疼得让早就习惯了受伤、习惯了疼痛的绪方都不禁神情骤变。
他低下头,查看着自己的身体——视线刚往下瞥,绪方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目前的身体……足以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
从胸膛到肚腹,一片血肉模糊……像有一颗炮弹贴着他的肚腹爆炸了一样。
四肢中,只有右臂的受创较轻,仅有几处破皮……
其他三肢……几乎都找不到几片完好的、没被血污所染的肉片……
绪方连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的脑袋倒是没受太多的伤,仅有左额角处破了个较大的口子,大量鲜血顺着这条口子,淌得绪方大半张脸都是血。
每一条创口,现在都在长出着“肉丝”,修复着伤口。
玄正也说过了:他们的“不死之力”并非是万能的。
一旦在短时间之内受了过多、过重的伤势,“不死之力”也会因修复不过来而失去效用。
绪方身上的各处伤都有在修复着——但速度却并不快。
混沌的大脑,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
昏迷前的记忆片段,此刻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在完全压制住丰臣,胜出仅是时间问题时,丰臣突然伸出左手掌硬接绪方的刺击……
被刺穿的左手掌高高举起……
突如其来的烟花,射向空中……
烟花刚升起,船只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段记忆片段……是对爆炸始料未及的自己被火浪和冲击波给狠狠掀飞……
而在被火浪与冲击波掀飞时,他瞧见了——那时就站在他正对面的丰臣也一并被掀飞了,被掀飞到与绪方完全相反的方向……
——丰臣!
意识和记忆全数恢复的绪方,瞳孔一缩,连忙转动视线,查看四方,寻找着丰臣身影的同时,也寻找着自己的刀。
爆炸来得是那么猛烈、那么突然,但即使如此,绪方的双手也一直紧握着他的2柄佩刀。
大自在与大释天仍被绪方紧紧地握于他的左右手之中,见自己的刀没有被炸飞,绪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在意识断绝之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丰臣也跟着他被炸飞了。
对绪方来说……他现在最乐意看到的景象,自然而然便是被炸死了的丰臣尸体,而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丰臣仍活蹦乱跳的……
然而……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吧。
在绪方刚四处转动视线,寻找丰臣时——
“哈……绪方一刀斋你在这啊……哈哈哈……我们俩都没死啊……”
让绪方的神情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变的男声,自绪方的身侧传来。
脸色“唰”地一下沉下来的绪方,循着声音,缓缓扭过头看去——
右手提着吉光骨食的丰臣,以略有些蹒跚的步伐,如自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向绪方缓步走来。
他的两只嘴角,以夸张的弧度上提,展露出一抹充满狂气的露齿笑容。
他的身体,从头到脚,也有着极多的伤口。
他和绪方一样,额角处破了个大创口,大量鲜血顺着这条创口,淌得满面都是。
从胸口到肚腹,一片血肉模糊。四肢也都有着或多或少、或重或轻的伤势。
但显而易见——丰臣所受的伤要比绪方轻上一些,他还能站起来走路,而绪方现在至多只能将身子站起来,便是最佳的证明。
这时,绪方才发现——丰臣的左手还抓着个不知装着何物的漂亮锦盒。
这个锦盒,绪方总感觉有些眼熟,详细端看后,才想起——在琳还没有被间宫他们救走,还在主桅杆下被严加看管时,她的身旁便放置着这个不知装着何物的锦盒。
“虽然知道……你是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但没想到你竟不正常到这个地步……!”绪方的眼神,锐利地到连用“瞪”这个字眼来形容都显得太过软弱,“竟然将整艘船都给炸了!在你眼里,这艘船上的部下们,都只是一帮可以随意抛弃的人吗?”
绪方挣扎着、提着双刀缓缓站起身。
而在绪方站起来后,丰臣便停下了脚步,不再靠近。
二人就这么在20步不到的间距下,展开对峙。
绪方再蠢,也猜得出来——日辉丸突如其来的爆炸,就是丰臣搞的鬼!
突然用左手掌硬接他的刺击,这只不过是他有意为之。
绪方猜测着:丰臣定是给他的部下定了类似于“若是见到他抬起被刺穿了左手掌,便引爆舰船”的命令。
这条命令,为的便是能在战况不利时,用来与绪方等人同归于尽,避免让绪方等人获胜……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只炸死绪方等人,而丰臣靠着被“不死之力”所赋予的强悍生命力活下来,直接靠着“引爆舰船”来反败为胜。
绪方现在不禁感到阵阵庆幸——庆幸着自己有在舰船被引爆之前,让间宫他们先行带着无力战斗的源一和琳撤出这里。
他估算着:在丰臣下令引爆日辉丸时,间宫他们应该已经跑出很远了,不大可能被爆炸所波及。
丰臣是个狂人——绪方早有根据此前所知的所有关于丰臣的情报,知晓了此点。
他知道丰臣是个狂人……但他没想到此人竟疯狂到了这种程度……
竟在战斗之前,便布置好了这样一记要拉整船人一起去死的疯招……
若是可以的话,绪方真想立刻飞扑过去,赶紧结果了这个不知是否还有着什么疯招没使出的狂人。
可尚未恢复完毕的双腿……让绪方别说是飞扑了,连走路都稍显吃力……
绪方一面紧盯着身前的丰臣,一面检视着自己身体各处的伤势,焦急地等待着伤势……尤其是2条腿的伤势的恢复。
“随意抛弃……?”丰臣低声重复了遍绪方刚才所述的字眼后,发出低低的嗤笑,“随你怎么说吧。”
“反正我只是单纯地根据战局,下达了我认为最合适的命令而已。”
“就结果来看——我刚才所下的命令,不是很英明嘛。”
丰臣脸上的笑容浮现出越来越多的狂气。
“虽没将你直接炸死,但也让你伤得不轻呢,绪方一刀斋,你现在还能挥刀吗?”
“你可以过来亲自来试试。”绪方凝然。
——肺部……没有受伤……很好……
周围飘散着恶臭的空气,但还不至于臭到让人连呼吸都办不到。
绪方连做了数个深呼吸,确认了自己的肺部没有受创,能够顺畅地吸纳周围的空气后,心绪不禁稍稍一定。
肺部没有受创、还能正常地呼吸,这便代表着——绪方还能使用“源之呼吸”,还能进入“无我境界”。
只要还能进入“无我境界”,便能继续像舰船爆炸之前,压制住丰臣。
此前的战斗已经表露得很明白了——丰臣并没有那个抗衡进入“无我境界”的他的能力。
“哈,还能挥刀吗……我想也是啊,毕竟你也是有着‘不死之力’的嘛。”低声笑着的丰臣,笑得两肩都在轻抖,“绪方一刀斋,你应该也瞧出来了吧——我们脚下的舰体残骸,一直在缓缓下沉。”
丰臣垂下眼眸,瞥了眼脚下的甲板。
被炸断成2截的船体,自然是失去了漂浮在海上的能力。
海浪不断拍打着日辉丸的残骸。
如墨一般漆黑的海底,就像一只怪物的血盆大口,一点点地吞吃着断成2截的日辉丸舰体。
无需丰臣来提醒,绪方自个也于刚才明显感受到——他脚下的舰体残骸,一直在缓缓下沉。
据绪方猜测——大概仅需10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们用来立足的残骸便要彻底沉入海中了。
“用不了多久,就没有地方再用来供我们于这大海上立足了。”丰臣缓缓将视线从脚边的甲板扬起,刺向绪方。
两颊又往上提了提,露齿的笑容中,发现出几分狰狞。
“既然时间无多,而你又还留有挥刀的能力……那就快点重新开始我们的战斗吧!”
啪嗒!
丰臣抓着那个漂亮锦盒的左手五指灵活一动、一甩,便打开了锦盒,并取出了里面的物事。
看着锦盒内所装的物事,绪方的双目不禁猛地睁圆。
锦盒内所装之物……竟是一个漂亮女人的首级。
双目闭起,面容祥和,看上去便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到这颗首级后,此前玄正告知给他的关于“不死之力”的种种情报,于绪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虽然无人来给绪方介绍、讲解,但依据着自己所知的情报,绪方迅速明白过来——这颗首级,正是八百比丘尼的首级!
“哈哈哈……绪方一刀斋,看你这表情……你似乎猜出来我手中的这颗首级,是谁的首级了呢。”
丰臣皮笑肉不笑着。
“绪方一刀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在身体本身就已经成功消化了‘不死之力’的情况下,再继续吃入八百比丘尼的皮肉,将会发生什么呢?”
丰臣用令人不适的音调,低笑了几声后,便接着自顾自地说:
“我曾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呢。”
“所以呀,我曾让某个试验体在靠丁号丸成功消化‘不死之力’后,让他再吃了一块八百比丘尼的肉块。”
“最终结果,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啊。”
“在本就已经成功消化了‘不死之力’的情况下,再吃入八百比丘尼的皮肉,能让体内的‘不死之力’获得进一步的增强。”
“只不过——这将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第二次吞食八百比丘尼的皮肉,给身体所带来的负担,将远在第一次吞食八百比丘尼的皮肉之上。”
“而第三次吞食八百比丘尼的皮肉,给身体所带来的负担又在第二次之上。”
话说到这,脸上笑容的狂气已浓郁到极致的丰臣,缓缓将左手正提着的八百比丘尼的首级提到自己的唇边。
“我刚才之所以说‘引爆舰体’的命令很英明,可不单只是因为成功炸伤了你哦。”
“更是因为——舰体的引爆,让我有了将八百比丘尼的首级给拿来的时间和机会啊。”
只见丰臣的话音刚落,他便张大了嘴巴,咬在八百比丘尼的白皙的左面皮上,一拉、一扯,便将八百比丘尼左脸颊上的大块皮肉给拖拽下来,吃入口中,脸颊动了动,随便嚼了下,便吞落入肚。
看着开始啃咬着八百比丘尼首级的皮肉的丰臣,绪方的呼吸因震谔而都不受控制地放缓。
在刚看到丰臣将八百比丘尼的首级给从锦盒中拿出时,绪方就已因隐约意识到丰臣似是又打算使什么招数而打算冲上前去,结果此獠的性命。
可受创严重、还未完全恢复,连走路都尚未能办到的双腿,却让绪方只能这么干看着丰臣吞吃着八百比丘尼的皮肉。
于漫天大雨下,在正燃着大火的舰船残骸之上,面挂狂气笑容的青年疯狂啃咬着一名女子的首级——真乃地狱般的景象。
丰臣在将八百比丘尼的大半张面皮给扯下、吞服后,才终于将八百比丘尼的首级自唇边放下。
他像抛扔垃圾一样,将被啃咬得面无全非扔回进脚边的锦盒之中。
绪方瞧见此时的丰臣,其模样开始发生骇人的变化。
四肢、脖颈……总之,绪方所能看见的所有丰臣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爆出大量的青筋。
双眼眼白长出大量的红血丝,黑色的眼仁……隐约可见淡淡的紫光。
若说最大的变化……那自然是非丰臣现在的恢复速度无疑。
倘若说——丰臣刚才的恢复速度是10的话,那丰臣现在的恢复速度,至少也在30往上!
丰臣身上的各处伤势,仅于瞬息之间便恢复如初!身体恢复回了没有任何创伤的状态!
“好了……”丰臣向着绪方,缓缓抬起冒着紫芒的眼瞳,狂笑着,“让我们开始吧!来拼个你死我活吧!”
话音稍落,丰臣便如一阵狂风,向绪方飙来!
看着丰臣此时所展现的速度,绪方的瞳孔一缩,随后立即将自己的呼吸切换成“源之呼吸”,进入“无我境界”。
在闪身到绪方的跟前后,丰臣对着绪方的脑门竖着便是一刀,而绪方则是将大释天向着吉光骨食劈来的方向一横——
铛——!!
二人的这记对刀……已不能算是“剑客间的较量”。
相比起剑客……更像是2头怪物在那碰撞、撕咬!
咔嚓……
在刺耳到让人耳膜生疼的对刀声落下后,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悄然响起。
绪方和丰臣二人的刀……破损了。
不论二人的佩刀是多么厉害的大宝刀,但也终究只是用金属打造而成的凡器。
是经受不起怪物们折腾的。
二人的利刃相接处,双双出现了细小的豁口,那碎裂的声音,便是它们痛苦的呻吟。
顺着刀刃传回来的巨力,化为强烈的酸麻感,传遍绪方的整只右臂。
丰臣的力量,相较此前,跃升了不知多少。对此,绪方的神情……并没有因此出现任何的变化——因为尚未来得及做出变化,丰臣便收回他的刀,然后再向绪方劈出一击。
不仅是力量,速度也得到了大幅的跃升。
其速度之快……甚至让都已进了“无我境界”的绪方有些反应不过来。
绪方的双腿尚未获得恢复,所以现在的绪方,只能选择挥刀去硬接丰臣的斩击。
铛——!!
二人的刀再次相触,然后二人的刀再次双双磕碰出细小的豁口……
收回劈空的刀、再次斩出——丰臣就这么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面对丰臣兼具怪力与神速的斩击,绪方用着勉强、狼狈的动作防御着。
二人的位置,对调了过来。
在舰船被引爆之前,是绪方占了上风,压制着丰臣。
而现在……二人攻守易形,变为了丰臣占着上风,绪方被动地招架着丰臣的攻击。
久守必失——不断防守着丰臣的进攻的绪方,不慎看漏了丰臣一招……
嗤啦——!
被看漏了的这一刀,在绪方的左肩头狠切了一刀……
“啊哈……砍到你了!”丰臣狞笑着,将刀收回,然后再向绪方攻来。
——无我境界……没法招架住吗……
连去查看自己左肩头伤势的余力都没有的绪方,咬紧牙关,奋力架开丰臣的斩击,瞅准时机向丰臣发起反击。
显而易见——丰臣的感官、反应速度,也获得了长足的提升……
绪方一口气向着丰臣连劈4刀,丰臣却以像是跟宠物玩耍般的悠闲动作,轻松地闪过,然后重拾攻势,又向绪方的各个要害斩去……
铛——!!铛——!!铛——!!铛——!!
金铁相击声,一下接一下地在这无边大海上,在这片火海尚响起。
嗤啦——没能成功架开丰臣的斩击,绪方的左腿处被削掉了些许皮肉……
嗤啦——被丰臣的假动作所骗,绪方的首级险些被斩,虽最终成功躲了过去,但脖颈被斩了一刀,所幸脖颈处的大动脉并未被伤到……
嗤啦——看漏了丰臣一招,绪方左耳的耳尖被削掉……
……
丰臣一下接一下,不断地在绪方的身上增添着新伤。
绪方身上原有的那些因爆炸而起的大小伤势本就没有全数恢复,现在又不断地增添着新伤……
绪方体内的“不死之力”……现在大概就是在真正意义上的“超负荷工作中”吧。
隐约之中,绪方感到自己的伤势恢复速度,似又有进一步的减缓。
在丰臣的攻势之下,不仅绪方身上的伤势在不断地增多,他的那2把佩刀的“伤势”也在不停地变多。
他好不容易才修好的这2把刀,正以飞快的速度变回此前的那种破破烂烂的状态。
绪方的左臂不似其右臂,受创较小,左臂的伤势尚未恢复完全的当下,绪方主要便是用着右手的大释天来与丰臣抗衡。
放眼瞧去——绪方的大释天的刀身,现在已被砍出了十余个缺口……
当然,丰臣的吉光骨食也没有好到哪去,他的刀也同样变得坑坑洼洼的。
二人的刀……几乎每相碰3下,便会双双碰出个豁口来。
但纵使如此——丰臣仍旧毫不在乎地、狞笑着向绪方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铛——!!
绪方奋力抬起左右两臂,将大释天和大自在交叉着往上一架,架住了丰臣的纵劈。
感觉自己像是正扛着山岳的绪方,膝盖不受控制地一弯,险些被这“山岳”给压得跪倒在地。
丰臣此次没有像此前那样,迅速收刀、向绪方再次击出。
而是迅速以左脚为轴,转动身躯,对着绪方的胸膛来了记回旋踢。
丰臣的这记“转斩为踢”,来得实在太快,绪方瞬间便做出了“来不及防御”的判断。
但好在——绪方的双腿,现在已恢复了许多。
虽尚未恢复完全,但已能让绪方正常地跳动、走步。
只见绪方双足蹬地,往后跳去,试图跳开丰臣的踢击。
绪方已尽他所能地以最快速度后跳了,但丰臣的脚到来的速度,还是更快一些……
嘭!
丰臣的后脚跟在踢中绪方胸膛的瞬间,立刻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绪方便像一颗被踢飞出去的球,向后倒飞,破开层层雨幕,重重地撞在了不远处的船舷栏杆上,将船舷栏杆都撞出了些许裂痕。
“咳……咳咳……!”感觉胸膛处像有股乱流在窜动的绪方,不禁张大嘴巴,用力地咳嗽着。
绪方刚才的后撤,虽未能完全躲过丰臣的踢击,但也还是有起到些许作用的——没让丰臣的脚后跟在他的胸膛上踢实。
尽管被直接踢飞了,但所受的伤势并没有太重,绪方感觉自己的胸膛,至多只有一些骨裂而已。
“咳……咳咳咳咳……”绪方弓着腰,剧烈咳嗽了一阵后,才感觉胸膛处的那股“乱流”缓缓平息。
而在绪方刚止住咳嗽时——
啪嗒……
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
是一件黑色的小物事,从绪方的怀里掉落出来。
绪方挪眼瞧去——是一个小巧的药盒……
看着这个……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自个掉出来的药盒,绪方的双眼微微一眯。
认真瞧看——可见着此时此刻,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绪方的眼瞳中闪烁。
哗啦啦啦啦……!
雨势又变大了。
轰隆!轰隆隆——!
雷霆像是欲配合这越来越大的雨势似的,发出越来越响亮的轰鸣。
感受着雨珠哗啦啦地拍打在肌肤上的冰冷触感,绪方仰起头,微张着嘴,任由雨水淌进嘴中,然后一口气咽下。
清凉的雨水顺着食管落入绪方的肚腹,在雨水的刺激下,让绪方感觉自己的意识随之稍稍变清明了些。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着珠落玉盘的雨声,一点一点地逼近绪方。
呼呼呼呼——!
不仅仅是雨势、雷声变强了,连风也愈来愈烈。
股股烈风吹拂着甲板上的二人,直吹得二人身上那件吸饱了雨水,分别绣有“桔梗花”与“太阁桐叶”的羽织猎猎作响。
“……呵,你羽织上的‘桔梗花’……真是越看越让我觉得百感交集啊。”看着绪方身上飘动的桔梗花,丰臣的狂气笑容缓缓收起,“绪方一刀斋,你应该知道丰臣氏和明智氏的那场‘天王山合战’吧?”
“二百年前,弑杀了主君的明智光秀,与昔日的同僚:丰臣秀吉,于天王山之下展开了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
“而明智光秀的家纹,则正是‘桔梗花’。”
“这场‘花’与‘叶’的决战,最终——以‘叶’的全面胜利为终结。”
“这场空前绝后的决战……奠定了‘太阁桐叶’的霸业。”
丰臣双肩抖着,发出着奇怪的笑声。
“二百年前,‘桔梗花’拦在了‘太阁桐叶’的霸途之前。”
“而如今——在‘太阁桐叶’决意启动新的大业时,‘桔梗花’竟再次出现,再次阻挠在‘太阁桐叶’的前方。”
“该说是天意呢?还是该说是宿命呢?”
“……绪方一刀斋。”拖着刀向绪方走来的丰臣,表情一点点地消失,最终——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仍坐于地上的绪方,“还有办法挥刀吗?”
“……这个,就不劳你忧心了。”坐于甲板上、倚靠着身后的船舷栏杆、垂着脑袋的绪方平静道。
“那便好!”充满狂气的恐怖笑容,再次飞上丰臣的双颊,“为了能设法打败你,我可是连命都拼上了,如果你那么快就挥不动刀了,那可就太扫兴了!”
话音稍落,便见丰臣将身体重心一压,如一只贴地滑行的飞燕再一次直扑向绪方。
绪方左手一甩——攥起身侧的一大块船体碎片向直扑他而来的丰臣丢去。
目前的甲板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大小的船体碎片了。
这种宛如玩闹般的“暗器攻击”,显然是不可能能对现在已经状若鬼神的丰臣起到啥重要的作用。
丰臣仅向前劈出一刀,便将绪方丢来的这块船体碎片给劈碎成无数块,连让丰臣的脚步迟滞半分都做不到。
不过——虽未能迟滞住丰臣的脚步,但却有将丰臣的视线给遮住一瞬。
如此一来……便足够了!
破开绪方丢来的“暗器”,丰臣再无阻碍地杀到了绪方的跟前,吉光骨食的刀锋自上路破开雨帘,坠向绪方的脑门!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绪方突然猛地将脑袋抬起,并将手中双刀往上一抬——
铛——!!
“嗯?”丰臣眉头一跳,讶异地看着身前的绪方。
顺着刀身上传回来的力量……变强了——丰臣清楚地这般感受到。
喀哒……
这时,丰臣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是一个药盒。
一个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盒,从绪方的身上掉落在地。
“……你说——‘你连命都拼上了’?”
绪方缓缓扬起视线,越过二人正架在一起的刀,与丰臣对视。
这时,丰臣瞧见——绪方的模样,竟缓缓出现了变化。
肌肤缓缓冒出红晕,这抹红晕的颜色不断加深,最后变为了暗红色。
“能将命给拼上的……可不只有你啊!”
绪方的双臂猛地发力!
感觉像有巨浪向自己撞来的丰臣,被推得向后踉跄了2步。
而在推开丰臣的下一刹那,绪方深吸一口气——
嗤啦!
大自在的刀锋,自下而上地斩向丰臣的面庞!
丰臣见状,神色微变,将身子迅速后仰。
身子及时后仰的丰臣,成功避免了自己的脸庞被斩到,仅让大自在的刀锋从其胸膛掠过、切割出了一道不浅不深的创口。
自丰臣胸膛伤口处淌出的血花,于惯性下顺着大自在的刀锋,向空中泼洒。
这朵朵血花……仅泼洒了一瞬而已。
因为大自在的刀锋刚掠过,丰臣胸口处的这道伤口便得到了飞速修复。
就像挥刀切砍水面一般——刀锋上一秒刚切开水面,水面后一秒便自个重新合上了。
丰臣向后连做了数个后空翻,一口气拉开与绪方的间距。
只见他先用讶异的目光打量了绪方几眼后……发出先缓后急的大笑声。
“‘夜叉境地’……”
为将不知火里收入囊中,而花费了数年时间、心血去慢慢布局的丰臣,自是认得炎魔为抗衡源一的“无我境界”而苦心研究出来的“夜叉境地”。
“绪方一刀斋,你是在当年进攻不知火里时,顺手将这炎魔的心血给拿走了一颗吗?”
“我的夜叉丸从何而来——你没有知道的必要,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来给你慢慢解释。”绪方将双刀拄于地上,缓缓地站起身。
如果说丰臣现在的模样,是“如同鬼神”,那此时的绪方与之相比,也不遑多让。
身体的肌肤因进入“夜叉境地”而变成暗红色,飘散出宛如蒸汽般的气体,配上这拄刀缓缓站立的身姿,真如自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唔……”刚将身子站起,绪方的眉宇间便浮上了一抹痛苦,双目不由自主地紧闭。
看着此时在进入“夜叉境地”的同时,也继续保持着“源之呼吸”的呼吸节奏的绪方,丰臣的脸上……没有出现懊恼、厌憎等负面情绪。
其脸上……只缓缓浮现出诡异的喜色。
“绪方一刀斋,想不到你竟还留有着这样的杀招啊。”
“不过——这样好吗?”
“据我所知,‘夜叉境地’可是会给使用者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而你那种能用来增强自己实力的呼吸法……不可能没有任何使用的代价。”
“同时使用着你那呼吸法以及夜叉丸……你不担心即使在成功战胜我后,也给自己的身体留下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吗?”
绪方此时的呼吸,相当沉重。
“呼……呼……呼……呼……呼……”
只见呼吸紊乱的绪方,缓缓睁开刚才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
“以后的事情……我才不管!”
轰隆——!
雷霆闪耀,电光炸裂。
于二人的头顶碎开的雷光,照亮了丰臣脸上的狂气笑容,以及绪方那似有火焰在里面燃烧的双瞳。
“哈、嘻哈哈哈哈……看来无需多言了。”
“很好!就该这样!”
“你我都拼上了一切,使尽了所有能使的招数……只有这样,才更有‘花’与‘叶’的二次决战的气势啊!”
“好了,那就……让我们接着来拼个你死我活吧!”
脸上的那抹充满狂气的笑容几乎未有消散过的丰臣,抬起左手,抓住身上羽织右肩处的布料——
嘶啦!
丰臣将其身上的这件绣有“太阁桐叶”家纹的羽织扯下、甩向大雨,甩向雷光跃动的云层!
“丰臣氏第9代家主。”
“丰臣信秀!”
绪方看在眼里,也抬起了左手,拇指、食指仍旧握紧大自在,另外三根手指勾住他身上的那件也同样破破烂烂的,不过所绣之物却是“桔梗花”家纹的羽织。
一拉,一扯,一甩——“桔梗花”也随着狂风,向着天空飞扬!
哗啦啦啦啦啦——!
雨势陡然猛烈,云层中的雷霆也开始暴虐!
银白色的雷光,映亮了二人脸庞的同时,也照亮了随风飞舞、向着远处飘扬的“桔梗花”与“太阁桐叶”!
“浪人。”
“绪方逸势!”
下一刻,剑替男人们发出怒吼!
两人冲向彼此,撕破雨幕的剑于空中碰撞作一块!发出锐利的铿鸣!
闪耀的剑光,似要斩破黑云压城的天空!
海面上是汹涌的烈火,海面下是澎湃的海水。
火光与水色。
狂焰与骇浪。
桔梗花与太阁桐叶。
明与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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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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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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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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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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