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轻叹了口气,快步站到了一色的身侧。
“与这伙海贼直接正面硬拼,实在是太无谋了啊……”
虽然直周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默默地将自个手中的那个不布包解开,露出了一把外观上平平无奇的打刀。
而在直周站到了一色的身旁后,一道语气中带有着极明显的紧张之色的女声,也于这时响起。
“五五、五郎先生!我、我也来帮你们!”
声音的主人——阿筑,一边这般说着,一边站到了绪方的右侧。
自刚才绪方拿出了他的大释天与大自在,扬言要斩了那个蚁通起,阿筑的表情就变得极为精彩。
过多的疑问,让阿筑的表情变得呆滞的同时,也让她的大脑因过载而进入短暂的宕机之中。
欸?五郎先生不是一个专门卖虾夷货的商人吗?
他刚才说什么了?他这是要斩了那个丑得不行的家伙吗?
怎么可能呀!他们可以有这么多人哦!哪可能打得过他们呀!
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
阿筑的神情,因绪方的挺身、拔刀而变得更加慌乱。
但在看见一色与直周先后站出来,用动作来表示愿与绪方合力对抗这伙海贼后,阿筑脸上的这一抹抹慌乱之色也渐渐消去了些。
取而代之的,是掺杂着几分畏惧的紧张之色。
瞥了眼站在自个身侧的阿筑,绪方缓缓道:
“你可以不必勉强自己来帮我们哟。”
“五、五郎先生。别看我小小只的,我的拳脚功夫还算了得哦,你、你之前也有看过我施展的‘运劲’吧?”
——阿筑……这种话,由现在连腿脚都有些微微打颤的你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哦。
绪方默默地在心里这般吐槽着。
阿筑现在不仅是声音在发颤,连腿脚也在一并打颤。
对于阿筑此时的这副声音和腿脚都在微微发颤的模样,绪方也是非常地理解。
毕竟站在他们前方的,可是60多名穷凶极恶的海贼。
这孩子的年纪还很小,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阿筑还只是一名还在念初三或高一的学生,她这个年纪多半也没有见过太多的大场面,直面如此多的敌人,感到胆怯,也是情有可原的。
倒不如说——阿筑愿意站出来与绪方并肩战斗,已是相当勇敢了,换作是其他人,在现在这种场合下恐怕连动也不敢动,更别说是要上前与绪方比肩而立了。
阿筑像是要给自己打气一般,连做了数个深呼吸。
随后,为了不影响到她的战斗,她一把扯下了披在身上的黑袍,露出了黑袍下的衣物。
黑袍下,是一件普通的大红色女式和服。
在扯下黑袍后,阿筑又将和服的下摆拉起,将下摆扎进大大的腰带之中。
虽说阿筑这种把和服下摆直接拉起的行为,略有些大胆,但实质上她并没有让太多的春光外泄。
因为她的小腿处绑着厚厚的绑腿,绑腿将她的整只小腿都给包住,两只小脚也规规矩矩地穿着白色布袜与草鞋,所以到头来阿筑只有一点点大腿的皮肉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哦哦!”这时,蚁通发出激动的大叫,“这艘船真是劫对了!”
在阿筑扯下披在身上的黑袍后,蚁通自然而然也是看到了阿筑的那张姣好的面庞。
看到了阿筑的脸的同时,蚁通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兴奋的光芒。
“还有没有人愿意上前协助那个家伙啊?”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蚁通,以玩味的目光扫视着甲板上的其他人。
在绪方表示要斩了蚁通,以及一色站到了绪方的身侧后,蚁通并没有急着立刻下令发起进攻。
而是抱着一股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偷渡船甲板上的一景一幕。
坐拥60余名部下的他,并不觉得他们会输给区区1、2名武士。
自觉毫无战败之道理的蚁通,只把绪方刚才的那番豪言,当作是不知好歹的妄言。
把绪方、一色等人冲他拔刀的行径,当作是愚蠢的送死行为。
反正时间还多的是,所以,他没有立刻下令发动进攻。他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愿意跟着绪方一起发蠢。
蚁通的目光扫到哪,哪儿的人就把脑袋垂下,不敢与蚁通相对视。
船长三郎与那8名护卫也好,跑到甲板上来查看情况的其余偷渡客也罢,都再无一人愿上前相助绪方。
蚁通见状,发出几声得意的笑。
正得意洋洋的蚁通,此时并没有发现——正站在他侧后方的宫部,现在正紧皱着眉头。
刚刚,在蚁通从船头走到与偷渡船正对着的船舷后,宫部便也紧随在其身后。
原本,宫部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跟着蚁通来到船舷。
然而……在绪方挺身而出后,宫部轻“咦”了一声。
望着绪方的那张脸,宫部的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是在哪里……”宫部用只有自己才听得清的音量低声地说,“看过这张脸呢……”
此时此刻正沉浸于得意与拿捏着偷渡船众人的生死大权的快感中的蚁通,直到现在也没有注意到身后宫部的异样。
确认再无人站到绪方的身旁后,蚁通清了清嗓子:
“看来,只有你们4人喜欢送死呢!”
“真是的,我之前所说的可都是真话啊!”
“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们,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
“我如此好心好意,没想到你们这么不领情!”
蚁通此时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狰狞。
“既然如此,就让赶着送死的你们得偿所愿吧!”
“喂!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蚁通朝现在正站在偷渡船甲板上的独眼等人下令。
“除了那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之外!”
他口中的那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指的自然正是阿筑。
“那是宝贵的商品!”
“不要伤到那个女人!其他人,你们就随意吧!”
蚁通不打算再给现在已站在偷渡船甲板上的独眼增兵,因为在他眼中,凭借偷渡船上以独眼为首的18人,已完全足以干掉绪方4人。
18人对4人,优势在他们这边!
“明白!”独眼狞笑着,拔出背在身后的一柄野太刀,“大伙!跟我上!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其余三人统统杀掉!”
独眼话音落下,他的部下们高高举起着各自手中的武器,以欢呼的形式应和着独眼。
阿筑等人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倒是激励了蚁通等人,鼓舞了蚁通他们的士气。
因为按照他们的惯例,他们在成功抓到了一些“优质商品”后,会先自个“享用”一番,之后再把他们卖出去。
所以在看到阿筑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孩现身后,蚁通的部下们可谓是情绪亢奋且激昂,只想赶紧拿下这整艘偷渡船,快点享受“享用”这些“优质商品”的欢愉。
“喂,真岛吾郎。”一色沉声朝身旁的绪方道,“尽量避开和那个大高个,那个大高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他那个身高再加上使用的武器还是野太刀,他的‘手’会相当地长,先设法将其余人干掉,再一起对付那个大高个吧。”
一色所指的大高个,自然正是那个独眼。
剑术也是一种在战斗中身高臂长的人会更占优势的武术,独眼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让人光是看着就不想上前与其交手。
面对一色的这建言,绪方只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着独眼,不发一言,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对于不理会自己的绪方,一色暗自有些恼怒。
就在他刚想出声询问绪方有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时,陡然听到他爷爷的大喊:
“龙马!不要离开我的左右!”直周大喝一声,拔刀出鞘,攥紧了手中的刀。
因双方人数差距过大,所以率先朝一色、直周他们这个方向扑过来的海贼,便足有8人之多。
一色急忙收心,架好了刀,摆出了中段架势。
这是货真价实的你死我活的死斗,容不得半点大意。
他做着深呼吸,将神经绷紧到极致。
“小野一刀流。”
“一色直周!”
直周高声报出了他的名号。
“小野一刀流。”
“一色龙马!”
一色也紧随其后。
爷孙俩报上各自的名号后,主动朝那7名海贼迎去。
朝这对爷孙扑来的8名海贼分成2股。
一股5人,杀向直周,另一股3人,杀向一色。
杀向一色的那3人,还颇懂配合,3个人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朝一色杀来。
呼——!
冲在最前面、离一色最近的“海贼1”率先发起了进攻。挥动掌中的打刀,劈向一色的脑门。刀刃割开空气,吹起阵阵破风声。
一色灵敏地向旁边挪动1步,闪开了这记下劈。
在他下意识地想要展开反击时,却看到跟在“海贼1”身后的“海贼2”挥刀对他展开了攻击。
一色不得不中止对“海贼1”反击的念头,再次脚步一错,进行闪避。
这3名海贼就像是展开着“三段击”战术的铁炮手一般,轮替着对一色展开攻击。
他们3人不仅懂得配合,而且剑术水平都并不算差,一色便认出其中一人所使用的剑术便是大名鼎鼎的香取神道流,论水平大概也是足以拿到目录许可的水平。(香取神道流评定弟子水平时,采用的等级由低到高为切纸、目录、免许3级)
——可恶……这3人都不是什么不通剑术之徒啊……
——明明有着这么厉害的剑术,却来当海贼,而且还是专门从事人口贩卖的海贼,他们真是玷污了手中的刀!
一色在心中这般恨恨地骂道。
一色之前也在道场进行过多场以一敌多的练习,虽然那数次比试最终都是一色获胜,但一色十分明白这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拥有着可以在实战中以一对多的实力。
不论在道场练得怎么样,“道场剑”始终是“道场剑”,不能与“真剑”相提并论。
——不能再这样一昧地闪避了!必须得想办法反击!否则我必败无疑!
迅速判断完自己的现状后,一色的视线在眼前的这3名海贼的身上飞速扫动,找寻、等待着突破点。
因为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对敌上,让一色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爷爷和绪方、阿筑。
他清楚自己爷爷的实力,所以他现在只担心在他眼中小小一只的阿筑,以及刚才自称剑术平平的绪方了。
——你们可千万不要那么快出事啊……我会尽快将这3人干掉,帮你们分担压力的。
现在也只是勉强顾及自身的一色,除了祈愿绪方他们现在不要出事之外,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
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不仅无暇去看,一色现在甚至都没法用耳朵去听其他“战场”的动静。所以他现在连其他“战场”现在如何了都不知晓。
呼!
“海贼1”对准一色的脑袋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劈击。
望着迎面而来的这记劈击,一色的双眼绽放出点点精光。
他苦等着的反击机会来了。
“海贼1”此时站得太靠前了,与另外2人有些脱节了,导致另外2人的攻击势必不会那么快到来。
苦等来的反击机会,一色自然不会放过。
错步避开“海贼1”的下劈后,一色一转刀身,将刀尖对准“海贼1”的心窝,平放刀身,双脚猛地蹬地。
“哈啊——!”
发出气势惊人的气合的同时,挺剑直刺。
在刺击时,把刀身放平,是常识中的常识。因为这样一来,在刺向敌人的胸膛等位置时,不容易被肋骨等骨头所挡住,能更容易地从骨头间的缝隙刺中敌人的内脏。
一色原以为他此次定能一招干掉这个“海贼1”。
但“真剑决斗”和“道场剑练习”相比,所拥有的最大不同之一,便是——在“真剑决斗”中,什么招数都能用。
只见在一色的刀尖距离“海贼1”的胸膛仅剩半只手臂距离时,“海贼1”冷哼一声,猛地抬起自个的左手,一把抓住了一色的刀尖。
锐利的刀尖,如刺破一张纸般,轻轻松松地穿透了“海贼1”的左掌。
在左掌被刺破后,“海贼1”的脸色立即变得如雪般煞白。
但于脸变煞白的同时,“海贼1”的眼中也慢慢浮现出狠厉之色。
在左掌被刺破后,他迅速收紧左手五指,将一色佩刀的刀刃牢牢攥紧,止住了刀刃前刺的动能。
被一色寄予厚望的直刺就这么被破解了。
“去死——!”
“海贼1”大喝一声,左手紧紧攥着一色的刀,右手挥刀劈向一色。
——糟了!
这次变成是一色的脸色煞白。
因刚才被“海贼1”那不惜让左手报废的狠劲给吓到,所以一色刚刚陷入了短暂的呆愣之中。
直到“海贼1”挥刀朝他劈来了,他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这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贼1”的刀刃离他的天灵盖越来越近。
——好羞人啊……
在生命的最后,不知为何,最后于一色脑海中出现的画面,竟是他刚才跟绪方说“倘若有什么麻烦,就大声叫他”的那一幕。
——刚刚才和那个真岛吾郎说遇到什么麻烦就叫我,结果到头来我却连一个海贼都杀不了……
——男女之间的差距……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弥补的吗……
就在一色刚想绝望地闭上双眼时……
咚咚咚!
他突然听到身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
铛!
金铁相击的声音,自一色的头顶响起。
“欸……”
一色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头顶处,两柄架在一起的刀。
“抱歉,让你久等了。那个一只眼睛的大个子,的确是稍微有些麻烦呢,所以多花费了些时间。”
身侧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一色把头向侧边仰去,便看到了正低着头、朝他微笑着的绪方。
正站在一色身后的绪方,左手自然垂下,右手则提刀将“海贼1”的下劈给挡住。
——他、他怎么会在这?
虽然在这个瞬间,大量疑问在一色的脑海中冒出。
但大敌当前,一色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小心!这人没那么容易对……”
……付。
一色的这句话的最后几个音节还没来得及道出,便瞅见绪方将刀轻轻一震,便震开了“海贼1”的刀。
接着……就像是眼前的景物突然都猛地放快了一样,绪方的刀以快到让一色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的速度,一记斜斩,砍向“海贼1”的脖颈。
因刀速实在太快,“海贼1”完全没能来得及进行防御或闪避。
绪方的刀并没有将“海贼1”的脑袋给整个砍下来,仅仅只是用刀尖斩断了“海贼1”脖颈处的喉管与大动脉。
直到自个的脖颈被斩断一半后,“海贼1”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右手的刀,慌忙抬手去堵住如喷泉般喷涌而出的鲜血。
但他的这举动注定只是徒劳,不论他怎么按、怎么压,自断裂的大动脉处喷出的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自他的指缝间流泻而出。
眼中的光芒逐渐散去的“海贼1”维持着捂住自己脖颈的动作,缓缓软倒在地。
看着自己刚才费了半天劲都没有干掉的“海贼1”被绪方轻松秒杀后,一色的双眼瞪得浑圆,嘴巴在不知不觉张成了“O”形。
也是直到这时,一色才发现——刚才一直与“海贼1”一起同他缠斗着的“海贼2”、“海贼3”,现在倒在了血泊中,不知何时倒地的,都已没有半点生息。
——这两人……难道也是被真岛吾郎所杀吗……
一色还未完全从震惊中缓过神,眼角的余光便看见一刀秒杀了“海贼1”的绪方,将掌中刀一震,甩尽附着在刀身上的鲜血后,将身子一转,快步奔向了一色的侧后方。
那里是直周的“战场”。
以1对5的直周,在双方人数差如此悬殊的战斗中,竟然反杀了2个。
但在反杀2人后,直周的胸膛已经开始以夸张的幅度上下起伏着,宣告着体力的不支。
若是再拖延下去,因年事已高而体力衰弱的直周,只怕会凶多吉少吧。
但好在——绪方来了。
毫不掩藏自己的脚步声的绪方,如魅影一般疾奔。
正围攻着直周的那3名海贼,察觉到绪方正在接近后,连忙调整站位,准备御敌。
但他们有没有进行御敌的准备,其实都差不多。
很快——绪方接敌了。
一色也好,直周也罢,他们爷孙俩此时都像是懵懂的幼童一般,呆呆地看着以一敌三,然后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将那3名海贼给砍倒的绪方。
“……太美了……”呆呆地看着绪方的一色,下意识地这般嘟囔着。
对于推崇“剑术应以体魄为主”这一理念的一色来说,绪方的动作实在是美到让一色挪不开视线。
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多余动作。每个招式都是划过最短的距离命中敌人。
对待每个敌人,都是精准的命中其要害,一击必杀,不多用哪怕一分的力气。
强悍的力量、速度。快得让人连眼睛都跟不上的刀速,让敌人回过神来时,已是毙命之刻。
这就是一色一直以来所渴求的剑术、所渴求的模样!
拥有着强悍的体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更快地斩杀对方!
因为太过震撼,一色连自己现在正攥着刀、以鸭子坐的姿势瘫坐在甲板上都不自知。琇書網
绪方仅用了2秒不到的时间,便将围剿着直周的那3名海贼斩毙。
待这3名海贼倒地后,绪方一边用血振甩去刀刃上所附着的鲜血,一边仰起头看向蚁通。
“看来——靠拐卖人口来赚钱的海贼,实力果然不怎么样呢。”绪方用平静的口吻说着,说着让蚁通的双手都因气愤而打摆子的话。
而一色在听到绪方刚才的这句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甲板,好安静啊……
他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往甲板的其他方向看去。
甲板,尸横遍野——不过全是那些海贼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剑所杀,所有尸体都是被一击斩杀。
在那堆尸体的中间,正赫然躺着具巨大的尸体——正是那独眼的尸体。
独眼的心口处有着处被剑给贯穿的伤口,是心脏被刺穿而亡。
他仅有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面带惊骇,一副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之事的模样。
阿筑现在就正站在那堆尸体的边上,一副看傻眼的模样,垂着双臂,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
……
蚁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看着底下刚刚正以风卷残云之势干掉了独眼等人的绪方。
就在蚁通连做了数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时——
“啊。”站在他侧后方的宫部,突然发出低低的惊叫,“我想起来我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了……”
宫部眯起双眼,以意味深长的目光垂眸看向底下的绪方。
“……蚁通大人。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帮助我们生擒那个家伙。”
“我们事后给你1000两金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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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没有人能推测出宫部在哪里见过绪方呢~~这个可能比较难猜,得努力开脑洞才有可能推测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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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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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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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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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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