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所有人朝着无缺望了过去。
毕肖肖道:“一定是你,将仓库内的货箱调换了,一定是你。”
芈岐的目光顿时如电一般扫射过来。
眼下这个局面,仿佛只有这个解释了。
但是,绝对绝对没有这个可能性啊。
整个仓库外面,上千人守卫,而且是三方人马,互相监督。
仓库大门紧闭,一尺多厚的大铁门,就连蚊子都进不去,更何况是人?
无缺只是耸了耸肩膀,半句解释都没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飘零城总督大人反而冷冷道:“毕肖肖小姐慎言。”
顿时,所有人想起来了。
刚才申无缺就一再询问,有没有可能,有人在暗中调换了两个仓库的货箱?
当时总督大人就呵斥过申无缺,说绝对绝对不可能。
他用飘零城的名誉,用他图门总督的头颅来保证。
飘零城的军队会保护每一个佳宾的安全,也会保护每一件货物的安全。
尽管芈岐和总督之间有利益往来,但飘零城的名誉是最最重要的。
你说有人调换了货箱?
那岂不是质疑我飘零城?
那我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飘零城之所以会成为东西方世界唯一合法中立贸易城市,就是因为公平公正,就是因为在这里能够绝对保证每一件货物,每一个人员的安全。
你质疑申无缺调换了货物,那就是要动摇我们飘零城的命根子。
这还得了?
接着,总督大人立刻道:“来人啊,带着众多贵宾,一起检查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几百名飘零城的武士进入仓库之内,将芈岐的货箱全部搬了出来。
仓库里面空空如也。
接着,点燃十几只大蜡烛。
总督图门道:“请芈岐大人,毕肖肖小姐,还有诸位嘉宾检查仓库的每一个角落,可有任何纰漏?”
“这是仓库的地面,最上面的一层是钢铁,钢铁下面是三尺厚的石板,可有任何破损吗?”
“这是仓库的墙壁,全部由钢铁打造而成,足足一尺厚!”
“给我砸!”
随着图门总督的一声令下,几个大力士,拿起了巨大的铁锤,疯狂地捶打这个钢铁墙壁。
“砰,砰,砰,砰……”
发出了一阵阵巨响。
这个钢铁墙壁却无损分毫。
总督图门又道:“这面钢铁墙壁分隔两个仓库,对面就是申无缺公子的仓库。我想请诸位检查,这个钢铁墙壁上有任何一点点破损吗?”
所有人过来检查。
除了刚才用铁锤砸出来的一点点凹痕之外,哪里有破损啊?
整个钢铁墙壁,都是光滑完整的,连一点点拼接的痕迹都没有,更没有任何破口。
有人在夜里调换双方的货箱?
开什么玩笑?
完全是天方夜谭。
此时,毕肖肖忽然道:“或许,申无缺拥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调换。”
顿时,飘零城总督图门寒声道:“毕肖肖小姐,请你不要忘记了,申无缺公子那边,每一只箱子开出来的不仅仅是座钟,而且还都是摘星阁的标识。如果是调换了货箱,那里面的座钟是什么回事?你们货箱里面如果真的有座钟的话,不应该是时光阁的标志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点头。
毕肖肖还要再说话。
顿时,芈岐寒声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毕肖肖娇躯一颤,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芈岐此时清醒过来了。
不能揪住这个事情不放,否则就要引来飘零城的敌视了,届时就得不偿失了。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
他内心无比的好奇,无比之疑惑不解。
申无缺的货箱里面明明都是石头,而他芈岐的货箱里面明明都是座钟。
为何过了两夜之后,就完全反了过来。
而且时光阁的标识,全部变成了摘星阁的标识,
太匪夷所思了。
太诡异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申无缺就是想办法把两边货物调换了。
尽管是何等办法,真是完全想不到。
但排除掉所有的错误答案,唯一剩下的,不管再荒唐,那都是真相。
申无缺的那九千只座钟,全部都是从他芈岐这边弄过去的。
那里面不仅仅又从玉罗刹海盗买回来的六千多只,还有时光阁仿造的三千只。
这一笔生意,他总共亏了多少钱?
请玉罗刹舰队出马攻击申公敖的舰队,总共花费了八十万两银。
从天下会买摘星阁的抵押契约,总共花了九十万两银子。
建造时光阁,仿造三千只座钟,用了几年时间,浪费了无数材料,耗费了无数人力,耗费了八十万两银子。
从李华梅买回摘星阁的六千只座钟,花掉了二百万两银子。
总共花了四百五十万两银子。
整整四百五十万。
这对申公家族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芈氏家族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关键,这笔钱大部分不是芈氏家族掏的。
而是他芈岐自己掏的。
因为未来吞并了申公家族的领地之后,芈岐代表芈氏接管,所以他就要出最大的力气。
他芈岐为了凑到这笔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虽然是骊山候,但是早些年吃喝玩乐,也没有挣下太多的基业。
芈氏家族豪富天下,但是分到他手中,也就是这么多了。
这么多银子,几乎是他这辈子的积蓄了。
现在……却赔得干干净净。
真的是锥心之痛啊。
他顿时感觉到黑暗一阵阵袭来。
但是……
他还能撑得住。
深呼吸几口气,将脑子里面的一切杂念抛开。
做大事最关键的是什么?
千万别纠结。
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彻底抛开。
继续谋划接下来的一步。
申无缺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调换货箱?并且改掉座钟标识的?
这不重要。
因为已经发生了。
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痛悔不已,这是最愚蠢的。
顿时,芈岐哈哈大笑。
“总督大人,贱内是说笑的。”芈岐拍打着厚厚的钢铁墙壁,道:“飘零城的墙壁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被人暗中调换货物呢?完全不可能啊。”
接着,他叹息道:“我知道,任何交易都需要给飘零城抽成的。不过这一次我们时光阁没有做成生意,但是我们的船队停靠了飘零城,而且我们的箱子还占用了仓库,尽管只是一万只石头,但费用还是要缴的。”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这是十万两银子,就当作是时光阁这些日子的船舶停靠费,还有占用仓库费。”然后芈岐将折叠银票放在总督图门的手中。
图门总督道:“太多了。”
骊山候道:“多乎哉?不多也!”
亏完了四百五十万两银子之后,芈岐手中几乎就没有什么钱了。
但他出手依旧这么阔绰。
真不愧是千年豪族出身的人,抗压能力就是强悍啊。
接着,他朝着无缺拱手道:“无缺贤弟,恭喜恭喜啊,恭祝你这次金钟大会,你大获成功。”
无缺道:“多谢骊山候。”
接着,芈岐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芈岐告辞了。”
说罢,他竟然就这么走了,扬长而去。
丝毫不恋战。
短短片刻,芈岐带着几百名武士来到了码头,张开风帆,直接离开了飘零城。
他竟然走得这么干脆?!
要知道,这次计划对于他而言,也是输不得的。
一旦他输了,回到家族之后,等待他的也将是残酷的惩罚。
为了这个计划,不仅他芈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芈氏家族同样付出了巨大代价。
……………………………………
回到乾坤楼上。
无缺缓缓道:“诸位,我们刚刚清点完毕了,总共加起来就只有9200只座钟。“
“另外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和芈氏家族正在进行剧烈的斗争。”
“而且时光阁,根本没有制造座钟的能力,他们完全就是从市场上高价回收我们摘星阁的座钟,然后贴上自己的标识再往外卖。”
“因为他们觉得这次申公家族一定会破产,他们一定能够将摘星阁占为己有,那么明年后年,他们就能生产出来真正的座钟了。”
所有商人基本上认同无缺的说法。
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仿佛证实了这一点。
无缺道:“我们和芈氏家族的斗争,结局会如何?我们不知道。诸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所有商人心脏一跳。
无缺道:“这就意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批座钟了。明年,后年可能都没有金钟大会了。”
“那什么时候才有金钟大会呢?等到芈氏和申公家族分出胜负的那一天。要么我们申公家族赢了,要么芈氏家族赢了,成功吞并了我们申公家族。并且完整收编了摘星阁,我的妻子卮梵重新执掌摘星阁,为芈氏家族服务。”
“但是那样的概率极低,我们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把摘星阁交给芈氏家族。”
“所以,这可能是今后十年,最后一批座钟了。”
“大家,且买且珍惜吧。”
这话一出,所有商人脸色都变了。
申无缺公子,你不厚道了啊。
你把芈岐弄走了之后,竟然要狮子大开口,要坐地涨价了?
往年都是这样,卮梵直接定下一个价格,所有商人分配名额,整个金钟大会结束。
听到无缺的口风,所有商人内心不快,然后飞快交流了信息。
只要我们全部团结起来,共同抵制,你就休想卖高价。
你想要涨价,我们就让你卖不出去。
往年是三百两银子一只座钟,今年只要高于这个价钱,我们就不卖。
顿时,为首的大商人道:“无缺公子,我们能否到外面商量一下?”
无缺道:“请便。”
顿时,上百名商人来到的外间。
为首的大商人道:“诸位,申无缺想要涨价,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利润变少了,这绝对不可以。”
“对,绝对不可以。”
“我们不接受涨价。”
为首大商人道:“最关键的是,如果今年涨价了,那明年呢,后年呢?我们不仅仅付出更多的金钱,还失去了主动权,这绝对不可能。”
所有商人,纷纷赞同!
为首大商人道:“我们之前都听到了,申公家族亏空了四百多万两银子,但这和我们无关,我们根本就没有义务为申公家族填补亏空。”
“所以,申无缺一旦报价超过三百两银子,我们就不买。”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最后退缩妥协的,只可能是申无缺。”
“不要忘记了,申公家族的很多借贷,最后还钱期限是十一月初七,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五天时间了。所以心急如焚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只要我们坚持不松口,申无缺一定只能降价。”
“所以我们这群商人,一定要建立攻守同盟,我们定一个价格,二百五十两银子!”
“摘星阁的座钟,一旦超过二百五十两银子,我们就不买了,看谁耗得过谁?”
”十一月初七,申公家族如果不还钱,摘星阁就要被芈氏拿走了,黑进城也要被天下会拿走了。我们等得起,申无缺等不起。”
“二百五十两银子,一两银子都不能加,否则我们就不买了。”
“我们这群商人只要团结一心,不怕申无缺不妥切就范。”
“所以接下来,申无缺一旦报了高价,任何商人如果胆敢购买,那就是我们所有商人的公敌,会面临我们所有人的封杀,如何?”
“好!”
“好!”
那个大商人拿出一张纸,写下了攻守同盟的契约。
“所有人,来签字画押。”
顿时,上百名商人纷纷上前,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自己的指印。
这是要趁火打击啊。
趁你病,要你命。
你申无缺想要涨价?做梦吧。
不但不能涨价,还要降价。
250两银子一只座钟,多一个铜板,我们都不接受。
但是如果是250两价钱的话,那总共也就是卖230万两银子左右,飘零城还要抽成百分之十。
无缺到手,也就是二百万两左右。
而此时申公家族想要渡过危机,至少需要四百万两银子左右。
远远不够啊。
这一次净赚不到四百万两,那对于无缺来说,就是彻底的失败。
而想要赚到四百万两,一只座钟的价格,至少要到五百两银子。
这难度就太大了。
之前每一次金钟大会,卮梵的定价只有300两银子。
而这一次,商人们心中的价位是250两。Χiυmъ.cοΜ
无缺的内心定价是500两。
差距太大了。
所有商人都签订了攻守同盟契约,要逼迫无缺妥协。
半刻钟后!
总共一百零九个商人,重新返回到会场。
每一个人都在攻守同盟契约上签字画押了。
那个大商人朝着无缺笑道:“申无缺公子,请您继续。”
无缺道:“之前每一次的金钟大会,都是由我的妻子卮梵直接定价,然后诸位商人平均分配购买。我觉得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梵梵,我们摘星阁怎么可以这么强势呢?诸位商人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定价权只能交给他们,怎么可以由我们来定价呢?”
这话一出,所有商人微微一惊。
这什么意思?
无缺公子,你这么好吗?
这么开明吗?
竟然要把定价钱交给我们?
不过,你看上去很阴险的样子,不像是要送钱给我们啊。
无缺继续道:“所以,今后金钟大会要改变方式了。从公开定价,变成竞标,而且暗中竞标。”
“每一个商人,想要购买我们的座钟,价格由你们自己定。”
“每一个人,拿一张纸,写上你想要购买座钟的数量和单价。”
“你想要买多少只座钟都可以,只要你的钱足够。”
“当然万一钱不够的话,也没有关系,应该可以暂时向飘零城借贷的。”
旁边的图门总督点头道:“对,可以向我们借贷,对于每一个贵宾,我们都有档案。会根据您的档案,给予借贷数额,而且我们的利息会比较低,至少比天下会低很多。”
“为了不让你们之间伤了和气,所以才用暗标的形式进行。”
“除了我,飘零城总督大人,还有您之外,没有人知道您的出价。”
“当然了,我们的座钟是有限的,总共就9200只。”
“在场总共有109个商人,比去年的金钟大会多了一倍啊。”
“我们收到所有商人的标价,还有购买数量之后,从高到低,卖完为止!”
这话一出。
所有商人破口大骂。
我艹你娘,申无缺。
太阴险了,太卑鄙了啊。
你竟然用暗标竞卖?
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要把定价钱交给我们?
这完全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啊。
为首的几个大商人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手中的攻守同盟契约,顿时间成为了废纸。
采用暗标竞卖?
那所有的商人都成为竞争对手了,而且还是暗中的对手。
这种情况下,但凡有三个商人,都会出现叛徒。
更何况是109个商人?
暗标啊?出卖起来,毫无压力的。
接着,无缺拿出了一个沙漏,道:“整个暗标过程,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竞卖结束。没有出价的人,就再也来不及了。”
说罢,无缺猛地将沙漏倒立。
里面的沙子,开始缓缓流下。
“暗标竞卖,开始!”
但是,这些商人,没有一个动。
因为大家刚刚签下攻守同盟契约的啊,如果第一个出价的话?
岂不是成为了叛徒,众矢之的?
申无缺,你还是棋差一招啊。
你应该在晚上进行,并且熄灭了所有的灯火,彻底在黑暗中进行。
那么,商人们才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上前出价竞标的。
为首的几个大商人,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只要大家都不出价竞标,一刻钟后我看你怎么办?
让你申无缺下不来台。
那么攻守双方,就直接变幻了。
接下来的定价权,就由我们说了算。
反正现在缺钱缺时间的是你申无缺,我们有大把时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
有人拿着一张纸,上台了!
竟然是飘零王!
他竟然出手了。
飘零王淡淡道:“如果这批座钟没有人买的话,那我就包圆了。”
艹!
飘零王,你不讲武道啊。
你竟然也想要来赚这笔钱?
座钟怎么可能没有人要?这是风靡天下的奢侈品啊,完全是硬通货。
多少豪门贵族,有钱都买不到的。
只要拿到货,放到市面上去,有多少就卖多少的。
更何况,今年还直接打开了西方世界的市场,在场来了多少个西方世界的商人啊?
刚才大家是贪心没有错,想要把价格压到250两一只。
但谁都知道,这座钟在市面上的话,最低价格都不会低于一千二百两。
距离镇海城越远,就卖得越贵。
奢侈品啊。
这玩意,完全不愁卖。
飘零王这一出手,所有商人都崩溃了。
立刻,第二个商人。
第三个商人。
第四个商人。
接下来……
剩下所有商人都要疯了。
拼命涌上前去,纷纷写价格竞标出价。
唯恐时间到了,自己还没有出价,被赶出这个游戏。
有些商人,一年就赚这么一回。
因为座钟实在太好卖了,完全是只赚不赔得
所以有些商人,砸锅卖铁,甚至去借贷,也要来参加金钟大会。
如果买不到货?
那,那不止是颗粒无收,直接就要倾家荡产啊。
而且,尽管是暗中竞标。
但……有些人写价格的时候,难免还是被旁边的人瞥到了。
艹!
你竟然写501两银子?
没看出来啊,你这样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叛变了,竟然写这么高的价钱?
接着他自己回到角落,猛地一咬牙,一跺脚,写了502两银子,五百只座钟。
但是……
接下来的一幕,让很多商人内心充满了不安。
因为……
有人竟然暗中出价两次?
很显然,是觉得第一次自己出价太低了,担心买不到。
所以,又去竞标了第二次。
靠,靠,靠。
太不要脸了。
说好的攻守同盟呢?说好的团结一心呢?
你去改?
那我也去改?
在场的商人,纷纷再一次改价,第二次出价竞标。
见到这一幕,飘零城总督和飘零王心中冷笑。
真是搞笑,一百多个商人,为了利益,还妄想团结一心?
不过,出价越高,申无缺就赚钱越多,飘零城的抽成也就越高。
拥有共同的利益,大家就是好朋友。
总督图门大人端着酒杯,来到无缺身边,躬身敬酒道:“无缺公子,提前恭祝您的金钟大会大获成功啊。”
他的态度,真是又谦卑,又亲热。
什么?
不久之前,这位总督大人还和芈岐联手一起打压申无缺?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图门总督完全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和申无缺公子,完全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一刻钟后!
沙漏里面的沙子全部流完了。
无缺宣布道:“时间到,暗标竞卖!”
他望着前面的透明玻璃箱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纸条。
全部都是这些商人的竞标价格。
总共109个商人,但这里面至少有三四百份价格标书。
也就是说,每一个商人都出价了三次。
无缺和总督两人上前,共同打开了这个箱子。
“来人!”随着总督大人一声令下。
进来了二十名文书。
“拆开标书!”
二十个文书,整整齐齐动作,将这三四百份竞价标书拆开。
“整理,登记!”
然后,二十个文书,将标书上的价格,购买数量,还有标号全部记录下来。
每一个商人都有专门的标书白纸,都有单独的标号,这些标号就代表商人的身份。不需要另外写名字的,但很多商人还是不放心,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全场的商人无比忐忑。
唯恐自己会白来一趟,买不到座钟。
而无缺和卮梵,也非常紧张,非常期待。
申公家族需要四百万两银子,所以这次至少要卖四百五十万两银子,才能度过难关。
所以,平均单价需要到五百两银子。
这是暗中竞标。
这群商人,会出到什么价格?
完全是未知的。
这笔生意最终会赚到多少钱?
也是完全未知的。
但是,无缺内心非常有自信,甚至有把握,平均单价会超过五百两银子。
这一笔生意,一定能净赚四百万两。
整整半个多时辰后!
二十个文书,完全整理完毕了,然后将所有的数据交给了无缺。
无缺拿过来一看。
顿时……
完全惊呆了。
这,这,这太夸张了啊。
他完全低估了这群商人了。
你们太疯狂了,你们也太有钱了。
他知道这笔生意会赚很多,他知道这群商人会把价格抬得很高。
但……没有想到会抬到这个高啊?
太疯狂了。
真的是发大财了!
无缺的目标是平均单价500两银子。
结果……
最低的中标价格是612两银子。
不是平均单价。
而是最低单价!
真的是发大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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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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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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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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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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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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