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发现,这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中,隐藏着许多的妖物。
他们或强或弱,自称小天地,有着自己的规矩和生存之道。
这一片绵延千里的高山,因为地势陡峭,而且群山连绵不断,根本没法建成村落和城镇,所以几乎没有人的痕迹。
在这里,盛行的是最纯粹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
李渔在这种地方,如鱼得水,没有人情羁绊,没有世俗烦恼,日出爬山往前走,日落而眠,慢慢向成都方向走去。
山中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不是他的对手。
碰到李渔,要么四散而逃躲藏,要么匍匐不敢动弹。
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也被李渔顺手收拾了,有时候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李渔信步来到一个山谷,但见山花株株,绵延数里,真个灿烂如焰,果然花香四溢。
空气中还透着一股寒意,凝烟带雨,郁气苍苍。这里的木灵之力浓郁,是个双修的好地方。
李渔不禁啧啧称奇,上前用手指碾碎了一个花瓣,也没看出是什么花种来。
他捡了一些枯枝,在小溪边堆成小塔状,然后一个火球把柴打着。
两根藤蔓打了一个吊床,就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
眼睛刚刚闭上,就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渔故作不知,手指却在身下轻轻一动,一只瓢虫大小的纸鹤,飞到半空。
以鹤为目,只见山花中,藏着两个小妖。这两个小妖浑身发红,头上有角,不知道是什么异种。
两个小妖鬼鬼祟祟,在花丛里窥视李渔,慢慢靠近。
李渔也不动身,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两个小妖按捺不住了,他们从花丛中一拥而上,抬起李渔就往前走。
他们走出山谷,两边的茶花不见,多了遍地的荆棘。
这次灌木丛,长的密密麻麻,如同铁丝网缠绕,上面还有根根荆棘,比针还尖。
薜萝缠古树,藤葛绕垂杨。盘团似架,联络如床,漫说是人,鸟兽也难走。
亏得两个小妖知道密道,行动如飞,抬着李渔丝毫不气喘。
李渔任由他们抬着,很快来到一个庄园里。
这庄园傍溪而建,门楣之上甚至还横着一只大匾,写着“木仙庵”三字。
两边还有一副对联,写的是: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
两个小妖抬着李渔入内,即有人迎住,低声道:“大王呢?”
“在后花园宴客。”
李渔心中暗道,果然有妖,在这山里爬来爬去着实累了,一会看看体格,合适的话收个坐骑。
有人引着他们到后花园,园中摆了桌筵席,席上尽是美酿佳肴,已有数人围座,十分热闹。
“大王,捉来一个俊秀的男子。”小妖邀功道。
李渔心中暗道,这个小妖有眼光,一会饶你一命。
“荆棘岭多少年不来生人了,你们是从哪捉来的?”
“这厮在烟霞阁睡觉,心也忒大,被我们弟兄抬了回来。”
席上女妖笑道:“原来是个睡神,果然心底亮堂,肚囊宽敞。”
那些人转头望来,立时纷纷起身,为首一个丰腴美妇,看了一眼李渔,“相貌倒是不算丑陋,就是体格不甚健壮,没有男子阳刚之美。”
“非也非也,此言差矣,盖张翠影留仙客,博弈调琴讲道书,男子之美,在雅致高洁,丰采清奇,岂在体格?”
另一个老头捻须说道:“没错,似我等生来坚实,体用不同。感天地以生身,蒙雨露而滋色。笑傲风霜,消磨日月。一叶不凋,千枝节躁,才是真真的美男子。”
美妇咯咯笑道:“都似你们几个老货,中看不中用。”
“你这厮忒也粗俗,不似杏儿高雅。”
“呸!”
李渔也看了一眼这个女妖,心中也略感失望,这也没法当坐骑,至少白天没法骑。
再看她旁边,是四个老头,都是一副文士打扮。
李渔稍加试探,他们几个都是木系妖物,估计和秦可卿一样,但是修炼这么久,浑身灵气加起来,也没可卿一半高。wWW.ΧìǔΜЬ.CǒΜ
受限于天赋,还有此地的灵气,他们继续修炼,成就估计也很难达到可卿如今的水平。
这个女妖是修炼得道的桃花精,已有千年道行,四个老头分别是松柏桧竹成妖,都有千年以上的道行。
“奇怪,这年轻人怎么还不醒来?”
她伸手来摸,被一个老头拦住,“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
“杏仙妹妹还没婚配,正好许给她做个如意郎君。”
桃花精掐着腰,怒道:“你们几个老货,好生偏心。”
这边正说着话,只见石屋之外,传来娇笑声。
有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绛纱灯笼,后引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手里拈着一枝杏花,笑吟吟进门相见。
“几位又在背后说我。”
这女子穿着一身绯红色的织锦小袄,衣缘绣着缠枝杏花的花边,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她的皮肤白皙娇嫩,双眼盈盈似水,两颊透着一股粉色,愈发显得雨润红姿娇且嫩。李渔稍微一探,原来是个杏树成妖,难怪叫杏儿。
“吆,杏儿妹妹来了,姐姐刚给你物色了一个如意郎君,正要派人去叫你呢。”
李渔心中暗道,这些深山里的妖精,真是性情豪放。
“杏仙妹妹,真要和他成一段姻缘么?”
杏仙看了一眼李渔,红着脸道:“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
“果是杏仙有意,可教拂云叟与十八公做媒,我与凌空子保亲,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众妖哄笑起来。
李渔叹了口气,坐起身子,扶着双膝说道:“本来想捉个坐骑,谁知道碰到你们几个劣货,真是倒霉。”
旁边的小妖叫道:“大胆!”
李渔不再收敛灵气,浑身气势一放,吓得一众小妖瑟瑟发抖。
松柏桧竹桃杏,也都满脸震惊惶恐。
“小妖不识上仙,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李渔走到桌子边,大喇喇地一坐,抬起酒壶啜了一口,“好酒。你们都是什么人?”
几个妖精一听,赶紧上前,最老的那个说道:“好叫上仙知道,我们几个都是林中老树成妖,我乃松树、名劲节十八公,这位是柏树名孤直公,这位桧树名凌空子,这个是竹竿名拂云叟,这个是桃夭夭,这个是杏仙儿。”
李渔长了个心眼,问道:“有什么后台?”
桃夭夭眼珠一转,上前给李渔斟了一杯酒,娇媚地说道:“若是上仙不弃,您就是我们的后台。”
李渔不动声色地问道:“我问你们,可曾害人?”
“从来也没!”
拂云叟笑道:“上仙明鉴,我们就是想害人,也没有人给我们害,这地方几百年都来不了一个人。”
李渔心中犹豫起来,要不要在这里成立一个正经门荆棘岭分门,把我的青木诀发扬光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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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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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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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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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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