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城墙高耸在眼前,李渔竟然生出几分亲切感。
至少,在这里,有人能庇佑自己一把。
他很想马上去神霄宫,握住林灵素的手,跟他说一句:“收手吧林子,外面全是秃驴。”
两人一马,过了城门,六朝繁华之最的汴梁城,出现在他们眼前,进城之后,再也看不见外面常见的茅草苫顶的泥坯房,十字大街道路两旁三两层的房屋比比皆是。
夕阳下,整座城市都沐浴在淡橙色的余晖中,就好像汴梁批了一件黄纱,华丽得彷佛梦幻。
神霄宫离着城墙还有几十里,在城中的元妙山上。
汴梁城中,本来没有这座高耸入云的山,林灵素有一次和宋主闲聊,指着皇家园林说,“陛下,此处有一座山。”
赵佶哈哈大笑,说道:“此地一马平川,哪里来的山?”
林灵素笑道:“贫道斗胆,想跟陛下赌一赌。此处若是有山,陛下便把山赐给贫道如何?”
赵佶也想看看他的手段,便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林灵素手一挥,一个法宝从他袖子里出来,悬在半空缓缓落下,那法宝不断变大,最后真的成了一座山。
赵佶看的目瞪口呆,当下把此山赐给林灵素,并且亲自命名为“元妙山”。并且给林灵素赐号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以国师称之。
元妙山不大,但是胜在一个险字,山高林密,险峰突起,又有终年不散之雾,笼罩顶峰。Χiυmъ.cοΜ
李渔骑马来到山脚下,潘金莲下马之后,使劲揉着屁股。
纵马狂奔这么久,她已经颠簸的骨头都快散架了,那照夜玉狮子更是伸出了舌头,好好的神骏宝马累的露出了驴一样的表情。
“来者何人?”山门处传来一声清脆的低喝。
李渔抱拳道:“我乃正经道人,有要事要见国师,你快去禀报。”
“正经道人?怎么没听说过?”山门里出来一个神霄宫弟子,素色冠袍,杏眼桃腮,柳眉弯弯,嘴角一颗风流痣,却原来是个女修。
李渔到了这里,就不着急了,秃驴们再凶,也不可能杀到神霄宫来。他轻笑着说道:“我和国师很熟,你快去禀报就是。”
女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李渔从容不迫,背手而立,突出一个自信。
没办法,常年卖护身符算命的经历,让他最擅长拌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真的高人没有风范最多就是被人背后指点说几句闲话,他这种方士没有风范,就没有饭吃。
所以有时候,李渔比真的得道高人,还要风采出众一点。
女修见他如此自信,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也不敢误了正事。
她盈盈一拜,说道:“既然是恩师相识,前辈且稍等片刻。”
她话音刚落,一道风起,把李渔卷起,送到了山上。
女修拍了拍胸脯,露出庆幸的神色,小声嘟囔道:“原来真的认识恩师,幸亏没有无礼...”
她转头一眼就看到了小金莲,既然是恩师的朋友带来的,那肯定也不能怠慢,女修笑吟吟地上前问道:“小妹妹,到山门里坐坐吧?”
小金莲挤了一个笑脸,问道:“姐姐,赵福金在么?”
“你认识福金?”
“嗯。”
“那好吧,我带你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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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了?”
李渔晕晕乎乎的,看了一眼周围,这是一个丹房,房梁高的离谱,眼神不好的都看不到房顶。
房中摆设极为简单,一个巨大的丹炉在中央,四周是一个个杏黄色的蒲团。
林灵素坐在一个蒲团上,身穿道袍,袖子上搁着一把拂尘。
“宫主,大事不好,那些秃驴先下手为强了。”李渔添油加醋,把山神庙的事一说,林灵素沉默半响,凝思起来。
“他们连左慈都要追杀,难道左慈也是我们的盟友?”
林灵素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左慈那老东西,几次三番来我这元妙山,偷我的丹炉,幸亏我看的紧。他不被秃驴们抓住最好,我早晚要收拾他。”
李渔坐在蒲团上,屁股也有些疼,双手撑着地,道:“宫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秃驴们势力大,要我说一些小恩怨不值一提,咱们得团结一切朋友才好。”
林灵素不屑地说道:“左慈有什么好团结的,这个人...人品...这么说吧,真打起来,他绝对第一个跑。而且此人早年和那只狐狸厮混,偷蒙拐骗,仇人太多,简直数不过来,与他结盟有百害而无一利。”
林灵素长呼一口浊气,站起身来,朝着三清神像点了一支香,“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这次杀左慈,估计是因为他成仙了。而你...八成是你收伏煞星太出色,惹恼了大相国寺后面的人。”
“宫主,不带这么坑人的,原来煞星后台这么大。大相国寺杀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那我惹了大相国寺的靠山,还有活路么?”
林灵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看大相国寺派人杀你,你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宫主,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反正我决定了,就躲在你这神霄宫,不出去了,你还得管饭。”
林灵素喟然一叹,“我本以为,说大相国寺与明教有勾结,陛下就会痛下杀手,谁知道他只是呵呵一笑。”
李渔眼珠一转,上前说道:“宫主,谁都知道你和佛教不和,你自己跑去说这种话,不是摆明了是佛道之争么。”
这林灵素修为虽然高,但是他太不懂官场了,李渔恨其不争地说道:“官场争斗,哪能按规矩来,那不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算的一步不差。”
“你觉得该怎么办?”
李渔压低了声音,说道:“首先,我们要广结盟友,我们的盟友未必是与佛门有仇,只要能分一杯羹,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参与其中。”
“二来,我们要巧立名目。网罗罪名固然重要,但是首先我们要搞清楚,陛下想要什么。他不会为佛道之争大打出手,因为毕竟是君王心术,每个地方要搞平衡的。我们就不说大相国寺有什么恶迹,而是全力发动盟友,让他们一块上书,跟陛下说清楚,大相国寺有多么富有。”
“推倒大相国寺,就有钱起高楼,就有钱炼仙丹,就有钱办六朝蹴鞠大赛,就有钱粉饰太平,就有钱买通东吴剿除方腊,就有钱买通辽金不南下,就有钱供陛下吃喝玩乐。”
“这样一来,陛下能不心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大相国寺已经不仅仅是怀璧了,他们的财富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以前不能分就算了,有机会瓜分掉,谁不眼红?到时候,不用安插什么罪名,随便来个没头发就有罪,都可以让陛下下旨,将大相国寺查办!”
林灵素听得眼前一亮,问道:“那么谁是我们的盟友?”
“自然是朝中权贵,蔡京、童贯、梁师成、高俅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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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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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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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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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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