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坐下之后,宋江笑吟吟地说道:“听小道长的口音,好像是山东人。”
“巨野县的。”
宋江大喜,“巧了,小可宋江,乃是山东郓城县人。”
“宋江?莫不是及时雨宋公名?”李渔笑着问道。
宋江摆了摆手,笑道:“都是江湖上的弟兄抬爱。”
他的名声很大,巨野离郓城也不远,所以李渔认得他,宋江也没感到诧异。
抛开他煞星魁首的身份不谈,和宋江聊天还是很舒服的。
这个人笑呵呵的,十分和善健谈,说话面面俱到,聊天从不抢话,你说话他会很认真的看着你,让你觉得这个人发自内心尊重你,特别能照顾到别人的情绪。wWW.ΧìǔΜЬ.CǒΜ
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志气轩昂,胸襟秀丽。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宋江,能做到梁山头把交椅,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小道长从巨野来江州,所为何事?”宋江说道兴起,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一个金印。
李渔摇头道:“在巨野混不下去了,到汴梁混了口饭吃,如今正在到处闲逛。”
“江州已然过了长江,如今长江以南,正在闹匪灾,小道长还是不要在这附近乱逛为好。”
“宋大哥以为方腊能撑得过去么?”李渔问道。
宋江呵呵一笑,不正面回答,“这个是朝中相公们考虑的事,咱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都是宋人,自然也要想着为国效力。”
这时候,小二开始上菜了,宋江因为是一个人,点的菜也不多。
他一看李渔要了这么多菜,眼中一动,说道:“小道长少歇,宋江去去就来。”
“宋大哥请便。”
宋江来到楼下,叫住小二,笑道:“这位兄弟的账,我帮他付了。”
小二抬眼看了他一下,说道:“好叫这位客观知道,与你同桌的小道长,点了许多的酒菜,这钱可不是小数目。”
宋江笑道:“无妨。”
既然人家要付钱,小二肯定不会拦着,他走到柜台上,手指拨弄着算盘,过了一会笑着说道:“一共是七十两。”
七十两银子,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宋江老脸一红,好在他够黑,看不出来。
“一时没带这么多银子,能不能记在账上,下次来了我一并带来。”
店小二看了一眼,心中暗骂,你一个贼配军,还在这装大头蒜。
漫说店里掌柜早就三令五申,除非是老客户,不然一律不赊账。
就算是可以赊账,也不能给一个配军赊,难道要去牢房里要债么?
“客人不要说笑,虽然您一看就不是赖账的主,但是我们店里有规矩,不能赊这么大的数目。”
宋江有些尴尬,但是他也没放在心上,哈哈一乐,把自己带着的三十多两放到桌上,说道:“这些你先拿着,再取一尊好酒,果品肉食,只顾卖来,只是鱼便不要了。剩下的钱也不用给我,一会他来付账时候,你减去就是。若是他果然还是不够了,我再回城去取。”
说完之后,宋江背着手,迈着小碎步,往二楼走去。他刚才看李渔的打扮,不像是有钱的,聊了一会又觉得他是在到处游逛,肯定也没有什么产业,所以想着提前来结账,免得到时候李渔付不上被人打一顿。
李渔把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更加觉得,这厮能混到这个人缘,不是没有原因的。
“宋大哥,他乡相逢便是一场缘分,这一桌算是小弟请你的。”
宋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该如此。”
这时候酒菜已经上了很多,有一樽蓝桥风月美酒,摆下了菜蔬时新果品按酒;还列几盘肥羊,嫩鸡,酿鹅,精肉,尽使朱红盘碟,看上去肴馔整齐,色香俱全。
大小梦看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不是很满意,一人伸手从包袱里拿了一个野果,双手握着啃了起来。
“这两位?”
李渔笑道:“实不相瞒,这是我的两个徒弟,是刚刚化形的精怪,还不会用碗筷,不用管他们。”
宋江这才多看了大小梦一眼,果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心里对李渔的看法,不禁又拔高了一些,这个小道士看来有些道行,不然怎么能收伏精怪为徒。
六朝有很多大妖,所以宋江也没有太过惊讶,他本人也见过不少妖物。
两个人觥筹交错,宋江笑道:“你看我这脑子,还没请教小道长的尊姓大名。”
“李渔。”
宋江稍微一顿,拍手道:“哎呀!莫非是三天起园林的正经道长李渔?”
“正是小弟。”
宋江喜道:“小道长闻名天下,宋江神交已久,没想到能在此地遇上。”
李渔大出风头的时候,应该就是宋江杀阎婆惜,然后败露的时候。
这一回自己替他省去了清风寨之行,让他少受了不少罪过,直接来江州了。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一会,一杯两盏,倚栏畅饮,不觉沈醉。
他们两个都离开了桌子,坐在栏杆上,看着底下茫茫江水。
浔阳江头,水雾氤氲,日暮时候,格外凄凉。
宋江已经都喝的脸红耳赤,酒涌上来,潜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
宋江苦笑道:“李渔兄弟,你年方弱冠,已经功成名就。可惜我,可惜了我,一大把年纪,一事无成。就连刚才的酒保,看到我脸上的金字,都要低看我一眼。”
他撸起袖子,大叫一声,“酒保,拿笔砚来!”
小二端着笔墨上来,宋江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便写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邱,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雠,血染浔阳江口!
“李渔兄弟,我这首词如何!”
宋江哈哈大笑,把笔一扔,又抓起酒壶来,灌了几口。
李渔拍手道:“好词,好词!”
宋江一听,马上狂荡起来,手舞足蹈,又低头拿起笔来,去那西江月后再写下四句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怎么样!”
李渔咋舌道:“诗写的不错,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李渔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个煞星魁首去梁山入伙,所以他马上指了出来。
只要宋江不去,梁山上少一大半人。
他好言提醒,但是宋江已经喝醉了,根本听不出来。
李渔只好另想办法,不行的话,一会自己把这一面涂了就是。
宋江写完,把笔往空中一抛,一脚踹飞到了浔阳江中,大声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突然,一个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这唱反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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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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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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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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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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