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自带主场光环,随时能够在周围纠集起一大堆人来帮衬。
就好比这位老师目前面临的场面。
荆小强随随便便说句话,全场都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更不用说他这句话还很有水准,鄙夷了你没钱,智商和情商也都不太高的现实。
再有这么多人哄笑。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整个脑瓜子可能都炸了:“你胡说八道!鲁讯怎么会说这种话。”
荆小强却不跟他争论这种调侃话的真假,索性朝着外面楼道多走了几步。
因为他发现外面居然有学生在爬树!
你们还是不是高贵的音乐学院学生了,从树上掉下去怎么办。
所以荆小强站到栏杆边,才看见二楼下的这片空地都站满了人,好些还在交头接耳询问刚才爆笑什么,远处还有人在聚集过来。
显然刚才那位老师被嫉妒或者利益烧坏了脑子,大吵大闹的确实吸引了太多太多人注意。
但既然是这样。
荆小强就顺便开口,这也是他之前在戏剧学院时候就隐约想起来的事,但戏剧学院已经是他的基本盘,说不说都无所谓,这里刚刚好:“刚才这位老师在谈到古典音乐和通俗音乐的关系,还有美声唱法跟美通一体化的时代变更,什么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这些陈词滥调其实我们学艺以来都听过很多了,我也不说那些大道理,讲个故事。”
卧槽,下面的人群愣是能够再朝着教学楼前挤得更紧密些。
有些可能在楼道里面的索性跑下去仰头看。
看那个身材魁梧的大男生,洒脱的撑在有些斑驳的刷漆铁栏杆边还想了想组织语言:“我曾经看过一本回忆录,不是多大的名人,只是参加过战争年代的老干部写下的回忆,恰好也是位文艺干部,所以就留心注意到……”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教研室出来的几副面孔带着复杂表情。
其他全都是毫无例外的仰慕。
全神贯注的倾听。
可能都以为会是個战争年代的光辉故事。
“这位干部在五次战役中奉命后撤,很辛苦很艰难的只能步行,撤了三天三夜,又累又饿,一直走到铁原这个地方,才遇见了我们的军队,就连忙要点吃的,可是这些人拒绝了她,只告诉她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遇见后面的部队就能吃上东西了……”
“她看见那些军人手里有干粮,却没有给他们,甚至一句好话都没有,只冷淡的催着他们赶紧走,还丢下他们不管扛着枪炮就走了。”
“当时真是又急又气,再走了半夜,才遇见自己原来所属的部队,终于吃上了东西,由此她就再也不相信什么军人感情,认定好多事情就是宣传做样子,这位干部把这件事记了一辈子,到老来还是耿耿于怀,说她那天晚上都饿哭了,她也一辈子都记得住那个队伍的番号叫63军。”
在国外,反而能看到很多普通人写的回忆录。很多不同视角的记叙。
放到二三十年后,稍微熟悉点军事历史的人,看到这里,估计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但在信息传播不发达的92年,没有互联网92年,特别还是在崇尚自由和个人追求的艺术院校。
几乎所有人的表情和态度,都跟那位经历者差不多吧。
有点悻悻,甚至能跟他们日常生活中一些片段对接起来。
音乐学院嘛,多少会参加一些宣传活动,华而不实的务虚场面没少接触。
可荆小强平静叙述:“伱们不知道63军是做什么的吗,在第五次战役最艰难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战略性撤退的时候,63军奉命阻击后面的追兵,他们手中每一口吃可能就是多一点点力气,多打一个小时,能多拖住一个追兵,就多活一个撤下去的战友,那个晚上的那些男人们大概率的都死在那片异国他乡了。”
音乐学院教学楼前好多人,这一刻真正的鸦雀无声。
从内心都被震撼到,有些人甚至已经无法抑制住泪水流淌。
荆小强还是平铺直叙:“因为连续后撤三天三夜,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让她觉得战争的苦难已经够惨烈了……”
“她却没想过她能活下来,就是那些逆行的胸膛挡住了子弹。
她搞不清那些人牺牲和自己活着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打算搞懂……
她只记得我逃命都饿了,你们有吃的却不给我。
我也差点死在鬼子的飞机大炮下,我运气好我活下来,你们不过是运气差,很公平,打仗就这样,但我饿的时候要吃的你们却没给我,是这个逻辑吗?”
闻讯赶来的周晴云和院领导们慢了点,但站在人群后面,自然也听到了荆小强讲这个故事。
恐怕也是和穆春雷一样的感到匪夷所思。
这是二十岁年轻人该有的思想厚度吗?
全场那么多同龄人,这一刻除了默默摇头,居然没人吭声。
仿佛怕惊扰了那些英灵,似乎周围的鸟语花香,校园校舍到处都被笼罩上了宁静祥和的幸福光芒。
荆小强不暗示不比喻:“大多数人站在历史长河的进程中,根本都看不到方向,能随波逐流而不是被吞没已经算是有能力了,所以珍惜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弹钢琴的你就好好弹,别去工业上乱吱声,唱歌的好好唱,别去农业乱指挥,我们作为平凡人,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客观的对待每一件周边事物,相信国家,相信时代,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也就是在时代变革中遇见不那么公平的时候,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这就是我们普通人应该面对的积极人生,而不是动辄去抱怨、嫉恨别人,做好自己。”
女鬼子是从外面突然接二连三再迅速连成片的回应:“明白了!”“谢谢小强……”
有些诧异的从教室走出来。
看到外面群情动容的场面,才终于有了感受:“我要抓紧时间学汉语,才知道你到底给大家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因为等下课以后离开音乐学院时,甭管师生遇见他俩,都会非常尊敬的给荆小强行礼示意。
那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来的时候,在戏剧学院的感受,差别很大。
但荆小强怎么可能给她讲这个故事呢。
糊弄她自己琢磨吧。
周晴云自然是满意又放心,可能这也是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点纵容荆小强那点私事的原因。
这孩子成天考虑的大事情太多了,放松下怎么了?
也许就是她这种音乐大家,经历过各种跌宕起伏,才明白荆小强这样名声在外,却又独立不被收编的状态,是多么的如履薄冰。
艺术家如果真的成了喉舌,那就不是艺术了,大喇叭而已。
这样的教训还少吗。
所以能把持住这种分寸,生活上喜欢点姑娘……不,应该是被那么多姑娘喜欢,有什么错呢。xǐυmь.℃òm
荆小强真是在院领导和这么多人的围观下,给女生为主的新生们简单上了上预备课,让大家开始准备自己在美通一体化上的探索方向,曲目选择,正式上课以后必然就是用通俗歌曲表达来说话了。
学生们很振奋,也很单纯的没有过多想法。
实在是那个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的美貌和服少女,阻断了几乎所有的花姑娘心思。
温柔得就像是每个男人都會疼爱的样子。
跟在荆小强身边更是一路鞠躬。
这一晚音乐学院好多寝室谈起荆小强那番话的时候,多少也會提到这个漂亮的鬼妹子。
不知为什么,却不觉得反感。
当然,谁都不反感纱希。
从音乐学院出来,荆小强直接去苏京路接了陆曦娘儿俩,一道去那家卡丹餐厅吃晚宴。
公开出行的原因是《太平轮》剧组明天就要转战沪东南外景地,所以把主创人员都邀请过来吃頓好的,后面相对就要辛苦些了。
人多,陆曦娘儿俩混在其中就不打眼。
陆大熊却一下就瞄上和服:“你喜欢这种?我可不会穿这种鬼子衣裳!”
荆小强脑海里还真模拟了下激情场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她深井冰……我都是迎新大会上才知道她来当留学生,其实主要是帮我打理海外经纪事务,赚外汇的,我也需要人帮我做这个……”
陆曦的意思是:“信得过?”
荆小强犹豫了下点头:“她家里应该不差这点。”
陆曦已经是钱串子:“最好还是要上个保险,我是没意见的啊。”
荆小强吃惊:“这种时候你反应就快,不会不会,你看傻不愣登的样儿。”
陆曦居然说:“能有我傻?”
这你倒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不过她一身旗袍,坐在西餐厅的样子,確实艳压小鬼子。
但更加明艳的,还是穿了旗袍的安宁和兰玲吧。
何必每时每刻你们都要暗戳戳的别苗头呢。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通报,今年大一女生对荆小强表白的居然是个焦盆妞儿。
进一步拉高了大家比学赶超的劲头啊。
连后赶到的罗莉跟邹珣都化了美美的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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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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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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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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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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