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佟志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
说是特种兵训练基地,实际上这里无论从建筑风格和设施、场地,无一不透着一股子八十年代P陆军野战部队营区的味道。
平房、泥地夯实的训练场、土制的单双杠、用水泥结成并用木棍做成的杠铃等等……
还有两道战术障碍场,障碍物全手工打造,一看就是从附近的树林里砍来的树木自己敲敲打打钉起来的。
不过,佟志并没有小看这样的部队。
一支部队真正的核心战斗力不是装备和武器,最基础最核心的是意志,也就是所谓的精气神。
没有这个东西,给你天下最先进的武器,上了战场也是白送。
桑迪如今已经是上尉了,领着李正和佟志俩人进了一间刷了白漆的平房——这是营区里为数不多的一间刷着白漆的平房,建造工艺也精致许多,绝对是营区里最好的房子。
李正和佟志俩人进了排房,看了看里头,马上感受到了W国军方对于P客人的尊重。wWW.ΧìǔΜЬ.CǒΜ
很显然,这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知道的P营区里的风格,铁架床,白床单,床头柜、储物柜,还有两个落地风扇。
别小看这落地风扇,在这里是好东西,一般的排房里就几个摇头扇而已。
地面是瓷砖铺设的,干干净净,显然经过仔细的打扫,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设施虽简单却一样不少。
“环境简单了点,你们凑合着先住一下,我和上级申请了,给你们要一台空调,就这两天到。”
桑迪上尉很在意李正的感受,问他:“师父,你看还行?”
在维和营期间,桑迪跟李正也学了一些中文,简单的对话没问题,他偶尔会蹦出一两句并不标准却诚意满满的普通话。
比如刚才那句“你们先凑合一下”。
这其实是一种尊重,用别人的母语和别人说话,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尊重。
李正在维和期间接触过桑迪的部队,他知道W国的军队内部阶级分明。
高级军官、中层军官、低级军官和士兵之间的待遇有着天渊之别,甚至士兵之间也分士官和普通士兵。
他忍不住问桑迪:“能带我去看看连队士兵的房间吗?”
桑迪怔住了。
他没料到自己的教官会第一时间提出去看士兵的房间。
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可以,我带你们去看。”
李正和佟志俩人放下背囊和行李,跟着桑迪去看营房。
这次派遣过来的人员一共有30人,但大部分都是仪仗队和后勤保障的人员,他们去了陆军其他部队的营区进行集训,而李正和佟志算是其中的特例。
他们是针对这里新组建的陆军特种作战连进行培训的,所以只有他们俩来到这个偏僻的营区。….3个月。
也就是九十天。
说白了,这么短的时间练P一个预提班长集训的时间都赶不上。
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最多的东西教给这些非洲的同行?
佟志和李正早离开国内之前已经商量过计划,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这里的实际情况根本不一样。
比如说训练场,你要训练CQB,你总得有专用的场地。
你要训练特种狙击,比如说人质营救科目,你得有专用的靶子。
还有就是战术训练,场地你得有,光是那两道看着不伦不类中不中洋不洋的训练场,要将国内那套训练模式搬过来恐怕很难很难。
这是李正和佟志前往士兵营房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
士兵的营房是土砖平房,一排排的,里头的地面不是瓷砖,是水泥地,脏兮兮的,脚踩在上面扬起灰尘,多几个人走动就跟在马路牙子旁一个样了。
然后是厕所。
大排房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卫生间在排房隔壁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
在P内部,检查一个营区管理是否合格的内容有很多,营房建设、绿化、设施等等。
不过有两个地方是必须看的,而且是重中之重。
一个是吃,一个是拉。
正所谓吃喝拉撒,吃不好的队伍很影响战斗力。
连上个厕所都不舒服的营区卫生肯定不咋地。
厕所能搞好,其他地方肯定不难搞,这个当过兵的都知道。
排房里的铁架床上到处都是凌乱的枕头和脏兮兮的被子,没有P那种内务规则,随随便便往床头一堆,就算是内务了,有些甚至堆也不堆,一团乱糟糟地瘫在床铺上,看得李正和佟志这种习惯了干净整洁规范的教官直皱眉头。
甚至进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兵在床上瘫着抽烟,看到教官进来了,也不紧不慢懒懒洋洋地爬起来,站在那里军姿就和一根煮了半透的面条一样,东倒西歪软软绵绵没力道,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那种。
两人的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要知道,精气神何等重要。
来之前俩人还挺雄心壮志的,觉得3个月搞个高强度的集训,把特战连的战斗力直接给他提拔上来。
现在一看,这种精神面貌,别说搞什么高强度集训了,遵守纪律这四个字能不能完全做到都是一个大问号。
看完了排房,去看厕所。
刚到厕所旁就听见里头嗡嗡直叫的苍蝇飞翔时候振翅的声音。
在厕所门口,桑迪为难地拦住了李正。
“师父,我看还是算了,别进去看。”
李正看看桑迪,看看佟志,最后还是决定一探龙潭。
当他和佟志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走进厕所里的时候,纵然接受过忍耐性训练,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的翻滚。
厕所是新的,因为基地也是新的,但里头飞舞的非洲大苍蝇比而战轰炸德累斯顿的盟军飞机还要密集,看到有人进来,苍蝇们顿时到处乱窜,好几只甚至一头撞在头上脸上,让人感觉简直撞了屎一般恶心。….循着浓烈的气味推开其中一个隔间,里头一堆黄白之物洒满了地板。
李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帮人连拉屎都对不准茅坑,开枪还能打准?
拉屎都不认真,其他事还怎么认真?
离开厕所,走到空地上,李正这才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缓过神来后和佟志对视一眼。
从副连长佟志的眼中,李正看到了一种绝望。
佟志说:“刺激,真刺激!”
李正苦笑:“够呛,真够呛!”
佟志说:“我们的计划要调整了。”
李正点头:“副连长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
佟志转向桑迪说道:“我们不住军官宿舍了,这样,你安排一下,我们去营房里和士兵一起住。”
他的英语不算太好,所以口音很重。
遇到桑迪这种本来也有口音的就有些鸡同鸭讲。
“什么?”
桑迪没听清楚。
他只听见了和士兵一起这些话。
李正用英语重述了一次佟志的意思。
桑迪的眼睛顿时圆了。
“你们要和士兵住在一起?!”
在他看来。
俩教官这是疯了吧?!
不说别的,就说士兵排房里那股子浓烈的脚丫子味,谁受得了?
“对。”佟志说:“李正你告诉他,但在那之前,先把人都集合起来,今天我们趁还没吃饭,先做点该做的事,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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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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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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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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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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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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