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道选择题摆在了这帮特战旅新丁的面前。
吃生鸡?
吃活蛇?
还有活鱼?
一群人里没人敢下手。
炊事班长张飞说:“就这菜,硬菜呢!我可没弄错,这都是旅长要求的,你们吃就吃,不吃就不吃,我可没强迫你们。”
李正忍不住了,说:“这玩意班长你敢吃吗?”
这一下倒是问住了张飞。
实话讲,他也不敢吃。
听见让他准备这些玩意的时候,他心里也“我艹”了一下,反复问了几次那位负责安排后勤保障的少尉,就生的?
少尉十分明确告诉他,就是生的。
见李正问自己,他没法回答,于是只能走到一旁不吭声,装没听见。
少尉说:“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不吃这个,就没其他东西吃。明天早上才会再发三块压缩饼干,如果你觉得明天的路能靠三块压缩饼干撑下来,你可以不吃。”
中午的时候少尉给过大家做一道选择题,吃潲水一样的食物还是饿肚子。xǐυmь.℃òm
一排的兵选了吃塑料桶里的潲水食物。
所以,他们晚上有体力能够跑进第一梯队。
现在,他们必须再次做出选择——吃,还是不吃。
佟志忽然出现在所有人身后,分开人群走到桌旁,看了一眼自己的兵,然后冷笑一声,手一抄,已经抓住了一条蛇,然后抽出匕首在蛇的颈脖位置熟练地绕了一圈。
锋利的刀刃直接将蛇皮划破,佟志将不断挣扎的蛇摁在桌上,一刀将蛇头钉住,然后一只手拽住蛇尾,另一只手在刚才切开的口子上轻轻一捏,然后往后一拉。
嘶——
整张蛇皮就被拽了下来。
蛇的身体还在动,不过内脏和肌肉已经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佟志松开蛇皮,手直接插入蛇的腹部一拽。
唰啦一下,蛇的内脏被拽了出来。
再抓住匕首朝下一按,蛇的脑袋应声脱离。
之后往蛇的尾部来一刀,刚才还不断挣扎的蛇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躯干。
他受到入鞘,转过身,一手抓头,一手抓尾巴,当着众人的面,在蛇身背部的肌肉上狠狠咬了下去,头一扬,撕下一大片蛇肉。
李正目瞪口呆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佟志,看着他把血糊糊粉兮兮的蛇肉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魏胖子倒是吃过蛇。
但从没这么生吃过。
他都是去酒店吃的蛇羹,吃的椒盐蛇段。
像这样茹毛饮血似的生吞活剥,实在是恐怖他妈给恐怖给开门——恐怖到家了!
佟志仿佛故意要让所有人的视觉受到冲击和折磨,当着大家的面不带丝毫犹豫地又咬下一块肉,然后吞进肚子里,天天追春上的血说:“太好吃了,简直人间美味!”
李正说:“排长……生吃会有寄生虫……”
佟志说:“我知道。也许会有,也许没有,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不吃你肯定留不下来,以后吃蛇吃生肉甚至吃虫子,还有吃更恶心的东西都是常态训练,你确定你不来点?”
说完,双手一伸,把血糊糊的蛇身递到李正面前。
李正的鼻孔中顿时冲入一股刺鼻的腥味。
那种腥不光是血腥的腥,是蛇身上特有的一种腥,说不出的恶心。
他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一口黄胆水吐在了地上。
人群中终于站出一个兵。
大家一看。
是人家侦察营的李启满。
李启满看起来神情自若,问佟志:“排长,能给我分点吗?”
佟志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把蛇肉递到了李启满的手里。
李启满依样画葫芦,一口咬下蛇肉,吞进肚子里。
接着又是第二口、第三口……
一条蛇很快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李启满对转身对其他人说:“确实好吃!不吃是傻逼啊!”
他这么一鼓动,兵们的血气便涌上来了。
都是年轻人,都是一個旅的,都号称是特种兵,都想当特种兵。
凭什么人家敢吃,自己不敢?
结果一个人上去,不吃蛇,去吃鸡,抓起一只生鸡就开始咬,吃几口,递给自己的战友,战友咬几口又递给下一位……
渐渐地,只剩下一排几个新兵不敢动,就连侯军也上去吃了。
侯军说:“我可告诉你们,必须吃,否则下午的教训你们是看到了?不吃?明天等着被淘汰啊?”
瞧!
班长都接受了。
魏胖子看看周围,看看来时的那条水泥路的方向,他仿佛听见了脚步声。
陆续会有人赶到。
食物是计算过的,定量的,僧多粥少,你不吃,后面的人来了吃了,你就没了。
他把心一横,对李正和张建他们几个说:“吃吧!妈的!相当特种兵,这个坎得过!”
别看是村长家的傻儿子,魏胖子的血性上来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抽刀亮剑。
他不敢碰蛇,想选生鸡肉。
只不过他下手迟了。
在场的人大多数能接受生鸡肉,但接受不了蛇肉和鱼肉。
毕竟太腥。
所以大家都去抢生鸡,瞬间告罄。
魏胖子只能选了一条活鱼。
李正是个聪明人,一看形势已经不对了。
三种肉里,他最能接受也是鸡肉,可由于自己在犹豫,生鸡肉被抢光了。
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活鱼或者活蛇。
张建这时候也抢先一步,上去抢下一条活鱼。
他终于在这次的对垒中赢下一局。
至少证明了自己比李正在这方面更决断、优秀。
“死就死!”
等李正拿定主意的时候,只剩下蛇了。
蛇还有不少。
李正站在装蛇的大盆子前犹豫了不到十秒,又有三条蛇从面前消失。
“拼了!”
他也不光不顾了,一把捞起一条蛇,捏住蛇尾巴,跑到一旁往树干上狠狠抡了上去。
啪一下,蛇顿时就软了下去。
再抡一下。
巨大的撞击下,蛇死透了。
他拿着死蛇,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终于,他决定学佟志那样,把蛇找个地方钉起来,然后下手。
树是现成的,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李正终于杀掉了人生中第一条蛇,并且拿到了蛇肉。
捧着蛇肉,坐在地上,李正半天没敢下嘴。
旁边的魏胖子捏着鼻子在吃生鱼。
张建本来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看见李正在注意自己,立马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大口大口撕咬鱼肉。
“唉……”
李正心里暗叹一声。
看来在这方面,自己还真比不上魏胖子这家伙,甚至比张建都不如。
他尝试着举起蛇肉,慢慢摆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蛇身上的血。
有点腥……
回味有点怪……
略有点甜味……
说不出的感觉。
然后,他尝试着张开嘴,用上下门牙咬住一点点肉。
蛇肉很是结实,李正咬住一点好几次没撕下肉来。
他左右为难。
始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正犹豫着,突然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直接将一坨不知内容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手勾住他的下巴,将嘴硬生生合拢起来。
那团东西在嘴里滑腻腻的,腥味直冲鼻腔,大脑瞬间都充满了那种腥气。
他想转头吐出来,却听到了佟志如同雷电霹雳一样的声音:“吃下去!我命令你吃下去!”
说完,手上加了点力气,勾住李正下巴让他不能转头。
李正已经意识到,那团肯定是蛇肉。
此时,蛇肉已经和口腔里的唾液融为一体,不少还顺着喉咙滑下了食道。
李正本能反应地抖了几下,差点没哭出来。
吃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他感觉胃都在抽搐。
“吃下去!”
佟志再次威喝道。
李正心一横,眼一闭,狠下心,咕嘟一下将口腔里的蛇肉吞了下去。
良久,他感觉勾住自己下巴的那只大手松开了。
接着听见佟志爽朗的笑声:“你看看!又不是毒药,吃了不会死吧!”
李正这才慢慢睁开眼,佟志已经转到了他的面前。
看了良久,佟志说:“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过这一关的吗?我在家的时候,看到蛇就起鸡皮疙瘩,不过到了血狼旅之后,我还是吃了蛇,是活蛇,跟你今天吃的一样。”
李正看着他,眼角发热,胸中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滚。
想哭,想怒,想骂人……
到临了,佟志才说:“记住,当上特种兵并不是我们真的足够坚强,而是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变得坚强!这就是特种兵的使命!”
说罢,手在李正肩膀上重重一拍,起身离开。
那天晚上,李正坐在树下,品了很久佟志那句话。
并不是我们真的足够坚强,而是我们别无选择!
他最终还是吃完了那条活蛇。
前后花了一个小时。
吃完后,李正忽然感觉自己就像蛇一样蜕变了一次。
他感觉自己还是自己,自己又不是自己了。
低头看看身上的蛇血,看看身上的泥浆,看看手上的伤口和茧子。
一切都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切都不一样了,许多东西变了。
按照计划,在夜晚10点钟之前都是休息时间。
魔鬼周的训练安排士兵是不知道的,每次只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做什么。
大家听到10点前休息,心里不禁惴惴不安。
这意味着10点后,不知道教官们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魏胖子终于找到机会处理自己的磨裆问题了。
其实磨裆的现象在所有人里都很普遍。
就连李正自己也磨了裆,只是没有魏胖子严重。
魏胖子脱下自己的迷彩裤时,把李正都吓了一跳。
他那两条浑圆粗壮的大腿上,靠近内裤两侧位置的皮肤已经摸掉了一片,变成红彤彤的,渗出了一层体液。
卫生员给了他一瓶碘伏,让他自己消消毒。
他自己用棉签蘸了些碘伏涂在伤口上,没想到一碰就跟触电一样,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李正,搭把手!”
他自己是在下不了手。
又招呼杨辉。
“老杨,过来救命。”
杨辉皱着眉头过来,看了看魏胖子的情况,说:“妈的,我也磨裆了,待会儿你涂完了也帮帮我,疼死我了。”
李正说:“我也有点磨裆,这才第一天,已经磨裆了,往下的几天咋办?”
杨辉说:“好办,挂空档呗!”
李正没听明白:“啥?”
杨辉说:“真空处理。”
临了害怕李正没听明白,又进一步解释:“不穿内裤!”
“能行吗?”魏胖子最关心这个事,但他对杨辉的话已经有些不信任了。
之前说的卫生巾神器把大家可害惨了,糟践不轻,差点误大事了。
杨辉拍胸脯道:“这个一准有用,你就放一百个心!”
周围马腾、姜诚他们几个听了也围过来,都问杨辉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辉说当然真的,再错我就自宫以谢天下!
佟志忽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总是那么无声无息,走路没声。
李正觉得这根佟志的外号很相符,佟魔头嘛,魔头走路哪有声音。
“挂空挡不是最好的办法,已经磨破了皮挂空挡也难受。”
他在众人面前坐了下来,招呼排里的所有人靠拢在一起。
“都过来,都坐这,趁暂时还有点时间,是时候给你们上点常识课了。”
大家伙呼啦啦靠了过来,都坐在了佟志对面。
佟志说:“今天早上,你们吃亏了吧?谁告诉你们将卫生巾放进自己的鞋里当鞋垫的?”
“杨辉!”
所有人齐刷刷手一指,指向杨辉。
杨辉坐在中间,动也不敢动,接受千夫所指。
佟志说:“你们这帮人啊,长点脑子吧,那玩意本来就是用来吸……吸水的……吸水里特别好,还防渗漏,你们也不想想,都吸在你的鞋垫上,然后还防渗漏不透气,外加高强度行军,能撑得住?我早就让你们各班班长通知下去,让去小店里买运动袜,最好是羊毛质地的,贵是贵点,可它好用。”
说着,拉起裤管,掀开作战靴的鞋帮子,露出里头的羊毛袜。
“看看,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杨辉听了,忍不住说:“排长,大家都知道你自己也买了卫生巾……”
佟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你们就是因为看到我买了卫生巾,所以以为我是用来垫脚的?”
所有人你看看莪,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点了点头。
佟志笑完了,终于缓过气来,先是损了一句:“你们啊,自作聪明,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
大家再次面面相觑。
是啊,怎么都不去直接问排长呢?
为什么不问呢?
问他又不会打你……
李正突然觉得好像在这件事上,大家的智商都有些欠费了,停机状态。
佟志说:“告诉你们,卫生巾我是买了,可我买来是不是垫脚的,跟脚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家异口同声问:“那是用来干嘛的?”
佟志指指魏胖子的裆部:“用来防磨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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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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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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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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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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