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暄,你有心事?”雨桐忍不住问了句。
“没有,真没有!”伯暄急忙否认。
雨桐笑了,忍不住揭穿道:“你呀,一点都不会撒谎。否认得太过急切,就暴露了你撒谎的本质。”
夫妻知之甚深,伯暄无法否认,只得实情以告。
“你还记得,我那年跌落山崖,曾长期昏迷,经治疗,还头痛的事吗?”伯暄压低声音道。
“怎么?你头痛了?”雨桐一脸的紧张,急切的目光落在丈夫的脑袋上,可看了半天,也没见任何异样。
“看你,这么紧张,我没事。”伯暄顿了一下,接着说,“最近,我的脑子里常闪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告诉我,伯暄。”雨桐握紧丈夫的手,感觉到他掌心微微的汗意。
“是……关于小超……”
“小超?”
“嗯。”
“小超不是好好的吗?这几年跟咱们也越来越亲近,尤其是和紫云,不知底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妹呢。”说到这,雨桐幸福地笑了。
看到爱妻的笑容,伯暄心里一沉,不知该不该继续,又不经意地叹了口气。m.χIùmЬ.CǒM
雨桐收起笑容,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她内心想逃避,可还是鼓励丈夫继续说下去。
伯暄摇摇头,继续道:“是啊,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害怕,总觉得会失去这个孩子。”
听到丈夫说“失去”,雨桐一惊,“怎么可能?他父母双亡,只有我们了。难道小超有顽疾?”
伯暄知道爱妻紧张过度了,轻抚她,以示安慰,“放心,小超身体好得很。是……那些奇怪的画面,似乎告诉我,他还有别的亲人。”
“是什么画面?”雨桐急切地问道。
“是子午,他临终前的一些画面。子午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了,死攥住我的手,‘小超,不要给任何人,没人爱他,我只信你’。还有,就是一封信。可是,没有信啊,我醒来后,一直没有见过。”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些画面的?”
“就是看到美璇表哥后。”
“美璇的表哥,那个冷冷的武云清?”想到武云清,雨桐就皱眉。
“我总觉得他和小超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我倒不知道了。”
听到丈夫这么一说,雨桐也想起点什么。
看到妻子晃神,伯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你想到了什么?”
“不只武云清,还有美璇,她看小超的眼神,也不太对劲儿。”雨桐突然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有点奇怪。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子午说的‘任何人’,到底是什么人?可想多了,脑袋就有点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你还说头不痛?你痛了,为什么瞒着我?”
“看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伯暄看到妻子急切的模样,还是很受用的,“我前几天已经去医院了,检查结果是,我脑中的血块不见了,消失了,没有了……这下你放心了吧。”说到最后,伯暄笑了起来。
“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是的,大夫说真是奇迹。我想是该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幸福的家,让我过得舒心,才会有‘奇迹’的。”伯暄给妻子一个极温柔的拥抱。
“叔暄,你那儿有没有我的一封信?”伯暄拉住正欲进屋的弟弟,“走,跟我到外面说。”
兄弟二人来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叔暄惊奇地看着哥哥,不明所以。
“是我急了,没说清楚。几年前,我跌落山崖后,住进了医院,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你当时有没有发现我身上,还有一封信?”伯暄一口气说完,希望从弟弟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叔暄认真地回忆起来。这短暂的时间,在伯暄看来是那么漫长。终于,叔暄肯定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哥哥如此,叔暄解释道:“其实,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确定。只记得当时很混乱,连夜送回小超,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对了,好像是有一封信,不过不是在你身上,而是在小超身上。我记得,送小超回去时,我曾发现他的怀里揣着一封信。我怕弄丢了,趁他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帮他把信收了起来。后来,小超没问,我也就忘了这件事。”
伯暄激动极了,他预感到,只要找到这封信,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他要求叔暄立即把信找来。看到哥哥因激动而涨得发红的脸,叔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他一直所了解的哥哥,正常状态的哥哥是冷静、稳重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叔暄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信,美璇进来了,看到满屋狼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翻箱倒柜的。你从来不是找东西的能手,就算在眼皮子底下,也不一定看得到。”美璇戏谑着。
“哦,找东西,你不用管,我自己来。”叔暄回应着,没有回头。
叔暄又忙乎了好大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他直起身子,伸伸胳膊,才觉身子酸痛。到底去哪儿了呢?难道真是丢了?瞧我这粗枝大叶的,真不是找东西的料。想到此,觉得还是找美璇帮忙是正道。
“瞧,这不是?”美璇很快就从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取了出来。
正是那封信。叔暄仔细地看看略显发黄的信封,没有地址,没有邮编,只有不太规整的四个字:伯暄亲启。
“这是什么信?”美璇奇怪道。
“没什么,是大哥的,我给他送过去。”叔暄不想多做解释,转身就要离开。
“叔暄,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等我回来再说,大哥很急。”
“不行,这些话我藏在心里好几天了,不说出来,憋得难受。”
“好吧,就说一会儿话。”叔暄妥协了,看来美璇是真的藏不住话。
美璇走近些,压低声音问:“小超的身世是怎样的?”
叔暄一愣,没想到美璇会有这样的问题,“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记得告诉过她。
“你只说过他是大哥朋友的孩子,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方子午。”
“方子午,方子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了,你去找大哥吧。我没事了。”
叔暄出去了,留下满腹心事的美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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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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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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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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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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