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纪淮想到城外的南越兵,黑压压的几乎见不到底,他们将蒙州围了个水泄不通,只除了北门,这是连接蒙州跟广阳府的通道。
这一点其实是很奇怪的,他们围了其他三人,唯独没有围上北门。
君莫染似乎又瘦了,这身长袍底下的身躯,也越发的清俊挺拔。
“与其一直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放手一搏,通知下去,明天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纪淮大惊,“你这是要投降?”
君莫染没有解释,“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办便是。”
纪淮虽不解,但依然照办。
第二天一早,便叫人去打开南城门上喊话,要大开南城门,主帅大人请他们进城喝酒。
南越人听的一脑门子问号,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大开的城门,却不敢进入。
谢西元收到消息,大笑三声,直说君莫染故弄玄虚,搞什么空城计,绝对是笃定他们不敢真的入城。
他换上蟒袍,表明了身份,一声令下,“随本王进城,收取君莫染的人头,谁能拿到,本王赏他百两黄金!”
一听说有黄金可拿,士兵们欢欣鼓舞,叫好声冲破天际。
谢西元自信的骑上大马,领着骑兵队,慢慢进入南城门。
他笃定君莫染根本不想打持久战,他想速战速决,可他也绝不会出城迎战,硬碰硬。
那就只有耍阴招,若是他不进来,他的士气就会受挫,他们会以为他怕是了君莫染。
而君莫染要的,就是士气,否则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扭转局面。
就在谢西元城门入了一半,就要踏进蒙州城时,城门处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他在城门中,响声格外震耳朵,坐下的马儿惊到前蹄高抬,他被甩下马背。
但很快,巨石滚落,原来是城门因为爆炸坍塌,石块掉落,将他们困在城门道内。
纪淮站在城中,看着倒塌的南城门,十分费解,“你炸了城墙,就是为了杀他?可我们没了城墙,这城岂不是也要破了?”
君莫染今日换了一身黑袍,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狷狂邪魅,“不然呢?我就是要杀他,以泄心头之恨。”
谢西元死没死,这是后话,但是这一炸,打破了僵局也是真的。
他们的主帅没了,不管是失踪还是死了,反正都是没了,如山一般高的碎石堆里,或许有真相,可谁去翻找呢?
再说回华容镇,江雪儿这几天总觉得眼皮跳的太勤。
古洞村的人都来投奔他们了,就像她之前预料过的那样,一旦有了开头,后面的麻烦就不断。
阿秀爹娘还没打发走呢!
老俩口年纪大了,庄户上不要他们,也对,谁会要年老体弱的佃户,万一哪天死了,他们还得花钱埋人,即便江家的庄子,也是一样严苛。
再者,这老俩口可是一点都不勤快,在他们这儿做了两天活,毛病就出来了。
不是这疼就是那儿不舒服,一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躺着。
要不然就是坐在门外,跟过路的客人聊天,跟旁边邻居们闲扯,连江雪儿的闲话,他们也要搬出来说,等到饭点,自己拎板凳就回了,都不用人请。
这是江雪儿对徐天抱怨的话,
徐天起初也没在意,觉得老人家,闲着也就闲着吧,反正就是多他俩吃饭,但有一回,他从外面回来,听到阿秀娘跟邻居编排江雪儿的闲话,这他可忍不了。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徐天媳妇以前是干那个的。”
“哪个啊?”邻居没听明白。
阿秀娘一脸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就是卖肉的呗!”
邻居的几个婆娘不信。
“这是哪跟哪,雪儿那丫头虽说有时候脾气急了点,可再怎么看,也不信那种人,李阿婆,你可别胡说,坏人家的名声。”
“就是,她跟徐天感情好着呢,小俩口跟弟媳经营了这个茶摊子,不止养活自己,还养活你们老俩口呢!”
阿秀娘听到这话,满心不高兴,“谁要他养活了,你们又不晓得前因后果,当年我闺女跟徐天那是青梅竹马,就差成亲了,后来她不晓得从哪跑出来,硬是死皮赖脸的住到徐家。哎哟!你们是没瞧见,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还同睡一张床,你们说,这是正经人家姑娘能干的事吗?”
几个妇人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阿秀娘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我家闺女当时见了就被气病了,她还不知廉耻,骂我闺女倒贴,可怜我那女儿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在他们私奔跑出村子之后,我闺女就没了。”
说到女儿,她便哭起来,这哭是真的,没有掺假。
妇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劝她,“婶子,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也是缘分你说是吧?”
“你们老俩口现在还得靠人家养活,我劝你以后别说了,要是让她听见,你们可就没地儿去了。”
“对,现在世道乱的很,听说南边又在打仗,北元又闹兵变,好在咱们这里是江家罩着,要不我还晓得会乱成什么样呢!”m.χIùmЬ.CǒM
“我也听说了,江家那丫头可真是菩萨转世……”
李阿婆见她们跑题了,满心不高兴,“那你们慢聊吧!我先回去干活了。”
妇人们见她走了,便互相挤眉弄眼,暗自讥讽她。
“就说这好人不能做,做出问题来了吧?当初他们老俩口逃难来的时候,比叫花子还不如,这才快活几天,就开始作了。”
“乡下人没见识,都是这样,我要是她,恨不得把雪儿丫头供起来,哪会再找她的麻烦,那那不是傻子吗?”
“哎,你们刚才没瞧见徐天过去了吗?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你们呀!还真是爱看热闹。”
几个妇人起哄大笑。
徐天确实听见了,所以在看见李阿婆进门时,他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他的世界只有黑与白,善与恶,他不太清楚,李阿婆这样的,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现在很讨厌这个老婆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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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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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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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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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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