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尘表面沉着脸,心情却是不错:“你在说什么?什么我故意的?”
一头雾水。
画冉盯着他黝黑的眸子,神色很冷:“你知道我过敏,所以故意给我喂虾,就是想看我出丑的样子!”
除了这个可能,画冉想不到一直沉迷工作的周卿尘,怎会得知她过敏的事。
他侧脸又没长眼睛!
听见这话,周卿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正准备解释,画冉又气愤道:“看吧,你心虚了,周卿尘,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的坟,你为什么总要和我过不去?
没离婚前,你就欺负我,离了婚,你还在欺负我,我画冉生来就是让你欺负的吗?”
被欺负多年,画冉未曾反抗过,那是因为她孤身一人,无所畏惧。
可现在,她有了孩子,这是她的软肋,谁都不能伤害它。
画冉推开周卿尘,转身往外跑。
“小哑巴,站住。”周卿尘追上去,三两下就将小女人拉拽进怀里:“你脸这么严重,不去医院治,瞎跑什么?”
“不!我不要打针吃药,你放开我!”画冉奋力挣扎,摇着头,两只手护着小腹,对周卿尘打唇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心思,有我在,你休想害孩子。”
周卿尘:“……”
他容易吗他?
明明是听夏冬说小哑巴吃虾过敏,心里有愧,特地带她来医院治脸,可她竟把自己当坏人。
是,他的确怀疑她怀的不是自己的种,想把孩子打掉,可孩子还没生出来,周卿尘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这就是他的孩子呢?
凝望着小哑巴一脸警备的样子,周卿尘微微叹气:“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药打针,让医生开点外敷药,不会影响你的胎儿。
现在,可以和我进去了吗?”
男人的声音放缓,表情也变得柔和,像是耐着性子在哄孩子,画冉看着那张异常俊美的脸,神思有些恍然。
现在的卿尘少爷好温柔啊,温柔的像是在做梦。
在梦里,她见到好多次绅士温润的周卿尘,可现实却是自从结了婚,他从未给过自己一个笑容,待她冷的要命,形同陌路。
“想什么呢?我预约了医生,别让他等太久,我们还要赶回帝都。”周卿车见画冉安静下来了,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走向医生办公室。
当画冉拿下口罩时,周卿尘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小哑巴过敏症这么严重,整张脸几乎全军覆没。
红疹子长满全脸,脸又红又肿,像上了色的大白馒头,丑是真的丑,惨也是真的惨。
见周卿尘死盯自己的脸,画冉窘迫的低着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下意识避开周卿尘。
“你这脸太严重了,必须得打针。”医生建议说:“其实打点滴恢复的更快。”
“不行!”周卿尘和画冉异口同声的拒绝。
只不过画冉说的是唇语,发不出声音,医生诧异的看向周卿尘:“她这个样子用外敷药得好几天才能恢复,要是打点滴,两个小时就好了,周少,你确定……”
“我确定,给她开外敷药。”周卿尘没有采取医生的建议,他看向画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疗效慢就慢点吧,有效果就行。”
医生不好再劝说,点点头:“周少放心吧,我亲自配的药,绝对有效果。”
拿完药,周卿尘和画冉并肩走出医院,快要走到车子停放的地方,画冉忽而打手语:“对不起。”
她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刚才医生问了一些过敏的事,周卿尘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对虾过敏。
担心以后再乱吃东西过敏,周卿尘特地让医生写下一些过敏源,他将纸条来回看了好几遍,好像在默背。
昏黄的路灯下,灯影灼灼,将两人的影子拉拽的很长,有风吹来,画冉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自从怀了孕,她的身子越发娇弱,受不得一点风寒。
突然肩上一沉,接着一暖,画冉抬头,就看见周卿尘的风衣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而周卿尘本人则是大踏步往前走去,见画冉没跟上,他回头,皱着好看的眉:“还不走?想冻感冒?”
心中刚升起的那一抹暖意,瞬间消失殆尽。
暴脾气的周卿尘怎么会对她温柔?
刚才一定是她想多了。
凶巴巴的,谁要搭理他?
画冉扭头,气冲冲的往前走,走的比周卿尘还快,抢先回了车里。
“小冉,你去医院做什么?是不是病又严重了?”盛茗很是担心画冉的身体:“你的病还能撑住吗?整日和周卿尘在一起,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画冉摇头,“别紧张,我今天吃虾过敏,他带我来看脸。”
“脸过敏了?严重吗?口罩摘了,我看看。”盛茗脸色焦急,眼里透露出的关心和紧张,和周卿尘的冷漠和无所谓形成强烈对比。
画冉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她扯了扯唇:“盛茗哥,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医生开了药,回去擦个几天就好了。”
“什么叫擦个几天就好了?脸过敏不是小事,万一毁容了怎么办?我家小冉天生丽质,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了,我可得伤心死。”盛茗板着脸教训:“往后不可以再吃虾,听到没?”
听着盛茗犹如老父亲般的唠叨,画冉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冲盛茗一笑:“知道啦,婆婆妈妈的,比我爸还啰嗦。”
“小丫头,敢说我啰嗦,胆子肥了啊!”盛茗想着周卿尘还没回来,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画冉的鼻子,两人笑着闹作一团。
周卿尘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的下属和自己的女人嬉笑闹着,当即感觉自己头上顶了一个绿油油的帽子。
“盛茗。”他低气压的喊道,随着他的进入,车里的空气骤然冷却下来,盛茗立刻收回笑容,坐回去开车。
画冉察觉到冷空气步步逼近,也低头整理着衣服,往窗口的方向挪了挪。ωωω.χΙυΜЬ.Cǒm
“公司近期有一批运往非洲的货,盛助理最近没什么要紧事,跟着去送货吧。”周卿尘一开口,流动的空气像是结了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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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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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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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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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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