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画深从没见过他的样子,每次见面都是他单向联系,时间地点都是他来定,进去前画深还要蒙住双眼,他们接触两年,画深对其却是一无所知。
“小冉,我……我……对不起你……”画深突然捂脸痛哭,悔恨的锤着自己的胸口。
见此,画冉和池斐同时懵了。
“画叔,你怎么了?好端端哭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小斐,小斐帮你出气!”
画深现在情绪很激动,一边哭一边咳嗽,画冉很担心他的身体,忙上去抚着他的后背。
画深哭了会,情绪得到缓和,终于平静下来。
他握住画冉的手,转了转眼珠子,故作后悔:“爸对不起你,不该瞒着你跑去借高利贷,那个陌生号码就是高利贷那边的,我偷跑出院,就是去见他们的老大,和他们商量着,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小冉,你怪爸爸吧,是爸没用,让你担惊受怕了。”
说着,画深又扮可怜挤出几滴眼泪。
画冉本来很生气,但听完画深的解释,她打手语,震惊的问:“你怎么会跑去借高利贷?是不是缺钱用?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画深见她信了自己,叹息一声:“我的病很严重,周家给的那些养老金根本不够支付昂贵的医药费,我知道你在周家日子不好过,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走投无路下,就走了偏路……”
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她面前悔的痛哭流涕,画冉本就心地善良,更何况对面的人是她父亲。
她蹲下身,轻轻安抚画深,等到他完全平静下来才离开病房。
虽然她不再追问画深的行踪,但他的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画深的病,是旧疾,天气稍有变化,身体就会出现各种症状。
咳血吐血都是常有的事,严重一点,好端端的会突然晕倒昏迷,一开始画深没上心,以为是自己操劳过度累坏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旧疾越来越严重,到了后期,连简单的打扫卫生都做不了。
后面画冉知道他生病的事,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医生愣是没查出病因。
她带着画深跑遍帝都医院,仍然一无所获。wWW.ΧìǔΜЬ.CǒΜ
直至现在,她都不知道画深的病因是什么。
也就忽略了他的病情。
要是知道他病的这么重,画冉肯定会想办法给他攒笔医药费的。
突然间,画冉后悔了,要是刚才签下周爷爷给的文件,现在她也没必要为了钱的事烦恼。
出了病房,池斐见她情绪低落,揽着她的肩,特讲义气:“小冉,高利贷的事你别急,我来处理,他们就是见画叔好说话,这才变本加厉的欺负他,等老娘亲自出马,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穴!”
画冉摇头,打手语:“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高利贷的事,而是我爸的病!我带他去了很多医院,可就是查不出他的病因,这次给他做心脏搭桥手术,我特地问了医生,医生说,他只是心脏方面有问题,其他一切正常。
小斐,我爸的病或许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我觉得他没对我说实话。”
刚才她的情绪和思维被画深卖惨扮可怜牵引着,一时信了他的话。
可现在仔细分析,画深的话漏洞百出,完全经不起推敲。
池斐没画冉心思缜密,她皱着眉问:“如果你猜测是对的,那画叔为什么要撒谎?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有事瞒你?”
池斐想不通,画冉更是一头雾水,这两年她待在周家很少出门,和画深也不怎么联系,这次要不是接他来帝都做手术,怕是连面都见不上。
倒不是不孝顺,而是画深总以信号不好,身体需要静养这些理由拒绝和画冉联系。
之前她是相信他的,可出了今天的事,画冉再也无法毫无保留的信任了。
她扯着嘴角,迷惘摇头,打手语:“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现在他身体不好,先让他休养些日子吧。”
说到这里,画冉突然想起什么,她继续问:“对了,你回去找到赵军老婆没?有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别提了,那女人戒备心很重,我在门外敲了半小时,她就是不开门,我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里面还是没动静,我想着你还在等我,就先回去找你……
对了,我想起一个事,我返身回烟花巷的时候,好像遇到一个奇怪的男人,我刚到赵军家门口,就碰上他从隔壁屋急匆匆跑出来,见到我,他似乎吓一跳,我看见他的手揣着口袋,里面有个鼓起的地方。”
池斐看了眼四周,压着声音:“那个鼓起的地方,藏了把枪!”
枪?!
画冉脸色大变,她快速打手语问:“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他带着口罩,就露出一双眼,鬼知道他长啥样?不过……“池斐认真回忆着,不确定道:“他的眼睛看着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他动作太快了,一眨眼就消失了,那身手估计是个高手!”
两人低声聊着车祸的事,突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
“画小姐,有时间吗?”徐莹出现在画冉面前,面带微笑,态度好的不得了。
但仔细看,她的笑容里藏着一抹遮掩不住的狠毒。
池斐看见徐莹就一肚子气,“小冉没空,林夫人请回吧。”
得知徐莹命人把画冉丢到望海,池斐恨不得亲手把徐莹也丢进望海,让她尝尝溺水的滋味!
但想到林眠为了救画冉,还躺在医院病房,她只能忍下恶气,暂时不和徐莹计较。
徐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她挤着虚伪的笑:“画小姐,我知道我们之前有点小误会,都是阿姨的错,阿姨先在这向你道歉。
但画小姐,我今日来找你,的确有重要的事,我只要三分钟,说完我就走,绝对不会纠缠你。”
徐莹态度诚恳,让人没法拒绝,但画冉不吃这一套。
“林夫人,你不必假惺惺对我道歉,林警官受伤确实是我害得,我会对车祸的事负责,也会陪着林警官慢慢恢复身体,但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徐莹看不懂手语,画冉就让池斐跟着翻译,说完,她拉着池斐,径直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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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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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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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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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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