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珉,你真要反?!”宁王妃一路追到军营门口,总算是将宁王拦下。
“放肆!”宁王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沉着脸大声呵斥。“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来人,送王妃回府!”宁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士兵上来阻难。
宁王妃却不甘心就这么被拉走。
她直勾勾的看着宁王。“你多久之前开始谋划的?”
她虽是女子,却并非拘泥于后宅的妇人。从这军营的规模来看,少说也有七八万人,若没个十几年的谋划,焉能如此?
宁王妃实在是不敢相信,宁王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这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问的。”宁王扭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不该问......呵呵呵呵......”宁王妃忽然大笑起来。“我若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瞒到起事的那一天?!有本事,你瞒我一辈子啊!”
宁王妃是真的被伤到了。
她宁愿宁王没出息,她甘愿陪着他偏安一隅,过着寻常百姓的日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王权,她通通都不想要。
“王妃得了失心疯。送回府后,便在府里好好儿养病。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宁王看着发妻那张颓然绝望的脸,狠了狠心,背过身去。
他筹谋了十几年,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宁王妃见他铁了心要谋反,一颗心顿时坠入了谷底。
她竟从未了解过她的枕边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王妃,请。”虽说是被押送回府,但手下却不敢伤到宁王妃半分。
宁王妃看着渐渐远去的军营大门,悲从中来。
回到王府,宁王妃所居住的正院就被封锁了起来。她依旧有人伺候,一日三餐也会准时地送过来,除了不能出去,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丫鬟仆妇们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还以为是王爷和王妃吵架了。
“莫非是拌了嘴,王爷生气了?”
“王爷在王妃面前哪有脾气......哪一次惹得王妃不高兴,不是王爷先赔礼道歉?”
“叫我说,王妃对王爷太过严苛了......王爷总归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脾气。这回,怕是将原先积压的怒火一起爆发出来了......”
管事娘子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狠狠地将她们骂了一通。“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再胡说八道,扣你们月钱!”
教训完了不守规矩的下人,她又进屋安慰宁王妃道:“王爷兴许是一时意气,等消了气,自然又跟以前一样,任凭王妃处置......”
“我哪儿敢处置他啊......”宁王妃冷笑道。“他可是堂堂亲王,整个宁州的主人!”
“王妃莫要说气话。俗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
“休要再提他!”宁王妃打断她的话,没好气地说道。宁王造反,等于堵上了宁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他不听劝,一意孤行,最后若胜了还好,一旦败了,他们都要跟着偿命。
战事尚未开启,她就已经活在了地狱里。
“王妃,您可要保重身子啊!”见主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丫鬟们都吓得不轻。
“就算不为了自个儿着想,也得为世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姑娘考虑啊。”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倒是点醒了宁王妃。
是啊,她死不足惜,可孩子们何其冤枉!
就因为生在宁王府,就该陪着他们的父王一起掉脑袋?
宁王妃猛地坐起身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护住她想要护的人。
“喜儿,你跟前院的管事熟,能不能让他放你出府一趟,我想吃珍桂坊的果脯了,你去帮我买。”宁王妃脑子飞快地转动,很快就想出了个法子。
喜儿还以为王妃是想通了呢,转身就要走。
宁王妃却叫住了她,把她单独叫进了内室。没多大会儿,喜儿便拿着王妃给的一根金钗出了正院。在利益的驱使下,顺利地出了王府。
宁王妃不闹,底下的人也乐得自在。
就这样,喜儿每隔一天就会出去给王妃买些零嘴。管事仔细检查过,没有夹带其他的东西,便没太在意。
*
宁州城,珍桂坊
掌柜的送走喜儿,脸色沉重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他原先是纪家的家奴,后因为救过纪太傅的命,纪太傅知恩图报,便烧了他的卖身契,恢复了他的自由身,让他从奴籍成了良民。
他一直感念主子的恩情,在宁王妃嫁给宁王后,主动舍弃了京城的安稳生活,默默地跟着去了宁州,开了这家名为珍桂坊的铺子。
宁王妃思念家人的时候,偶尔会来珍桂坊坐坐,以慰藉这份思念之情。久而久之,这珍桂坊便成了她与娘家联络的一个纽带,不时地托他们帮忙捎带东西回京。
这一次,宁王妃带来的消息着实太过震撼,掌柜的都惊除出一身冷汗。
宁王竟然要造反!
这要是真的,整个宁州都不得安宁了!
“掌柜的,这信还要不要送了?”小二开口问道。
掌柜捏着手里的血书,心情分外沉重。因为这封信一旦送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他的旧主,多少都会受到牵连。可若是不送,日后被问罪,一样逃脱不了干系。
掌柜的咬了咬牙,将信藏进米袋子里,交给了小二。“切记,万万不能让人发现。等离开宁州,你转到去淮州。听说朝廷的钦差在那里,你把信交给钦差大人,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替主子办事,其他的一个字都没说。”
小二应下,趁着天还没黑,赶这马车急匆匆地往城门而去。
当然,这一路并不太顺利。宁王下令,许进不许出,就是要防止走漏消息。幸亏那小二够机灵,扬言是替王妃送寿礼给太傅,若耽搁了,绝对没他们好果子吃。
宁王惧内可是出了名的,宁王妃那是真得罪不起。几番商量,最终还是让小二赶着马车出了城。
淮州,霍修言正与淮州驻军的将领商议着防守的事情。虽说宁王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但未雨绸缪总好过被动挨打。
起初,这些将领还不相信,觉得是霍修言危言耸听。
“真是笑话!就宁王那窝囊废,连宁王妃都打不过,会有胆子造反?!”
“就是!我可是听说,宁王府的搓衣板都跪坏了好几个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念扮成谋士,坚决站在霍修言的身后。“他劫了朝廷的赈灾银是不争的事实!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都做的如此熟练,会造反又有什么好奇怪!”
“这不可能!就算他想要打银子的主子,就势必要从本将的领地经过。可据本将手下的人禀报,最近并无异常!他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从本将的眼皮子底下把银子运回宁州?”m.χIùmЬ.CǒM
“神不知鬼不觉?”苏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我就要问问这位将军,你可知在青龙山上有一条废弃的小路?那里可是直通宁州城!”
青龙山在淮州境内,归淮州管辖。
宁王还真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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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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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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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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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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