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明月给准备出院的傅西楼系领带的时候,傅西楼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斐明月浑身发毛,他的声音像是毒蛇的信子一般落在她的耳边。
她稳住有些发抖的手,嗯了一声。
傅西楼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嗯是什么意思?”
斐明月警觉地看清了他眼底酝酿的怒气,冷漠道:“知道的意思。”
傅西楼不满意,依旧没放松。
斐明月终于憋不住了,忍无可忍地推开他怒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这样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傅西楼对她没防备,被她这一推直接踉跄地后退两步,差点要跌倒。
而下一秒,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斐明月脸上。
是傅南瑜。
她和傅东桑一进来就看到傅西楼差点被斐明月推倒的一幕,然后迅速上前扇了斐明月一耳光。
“贱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了是不是,你凭什么推我哥!你不知道他还是个病人吗?”
“傅南瑜!”
傅西楼也没想到傅南瑜会突然出现,还直接打了斐明月,立刻厉声喝止她,然后去看斐明月的脸。
但是被斐明月冷漠地推开了。
傅西楼心中一痛:“明月,你不要和她计较,她不是故意的,你······”
她忍住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顶着脸颊上的红痕冷漠地看着他问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能去学校吗?”
傅西楼拉住她:“我先给你抹点药。”
“不需要,”斐明月和他拉开一点距离,问道,“你说过要让我参加考试去上心仪的大学,你要反悔吗?南宫泽休学了我也不能去吗?”
傅西楼被她这副冷漠的样子刺伤了:“我没有反悔,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斐明月看着他故作深情的样子,只觉得讽刺:“你装什么心疼,我需要的是上药吗?你如果真的心疼我,就让你妹妹跪下和我道歉,然后再让我扇回去。”
傅南瑜一下就炸了:“斐明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这么矫情,不就是扇了你一耳光吗,你用得着这样斤斤计较,你要是不推我哥,我会扇你吗?你······”
傅西楼皱眉打断傅南瑜,看着斐明月道:“我让她给你道歉就行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斐明月觉得她心底又有了一个窟窿,还不断地有冷风灌进去,又酸又涩,还特别的疼。
以至于她的脸上多了一些病态的苍白。
傅西楼看到她脸色不好,一下就慌了,立刻去拿药给她吃:“明月,你是不是又要犯病了,你先吃药,吃完药我再让南瑜和你道歉······”
“哗”的一声,斐明月用力挥手,将他递过来的药瓶打到地上,里面的药丸散落一片。
而斐明月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感情:“你觉得我是发病了在无理取闹吗?”
傅西楼耐心哄她,得到的就是她的拒绝与质问,还当着他家人的面,现在对她彻底没耐心了,重新开了一瓶药,然后按着她的头直接塞进她嘴里,然后把水灌进去让她咽下。
过程粗暴地像是在喂一个牲口吃饲料,把斐明月的尊严打碎在傅南瑜与傅东桑面前。
“吃药的事情,以后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松开她凌乱的头发以后,他看着狼狈的她冷漠道。
而一边的傅南瑜却坚持不懈地拱火:“哥,明月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啊。”
傅东桑不满地看了傅南瑜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不是过来接西楼回家的吗?”
傅南瑜不高兴地撇嘴:“那我关心一下二哥不行吗?”
斐明月被傅南瑜扇了一巴掌,傅西楼心里其实并不高兴,他不说,只是因为对傅南瑜的愧疚让他不能开口苛责她而已。
此时有傅东桑解围,他也懒得再回答傅南瑜,而是看着斐明月说道:“还站着做什么,不是想去学校吗,我送你。”
打一棒槌再给一个甜枣这种事,他做的很熟练。
而斐明月,哪怕再屈辱也只能忍下,红着眼沉默地跟着他。
把他砸伤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她不能再连累南宫泽,眼下只能忍。
可是有时候人倒霉的时候只会一直倒霉。
她跟着傅西楼刚出去,就有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出现了,嗲声嗲气地叫着傅西楼:“哎呀傅总,您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刚知道您受伤的事情,立刻就赶过来照顾您了。”
说着说着,她的目光飘飘悠悠地落在斐明月身上,带着不屑:“这位是?”
她不认识斐明月。
但是斐明月见过她。
她就是那天她在学校体育馆看到的,和傅西楼一起走员工通道的那位新欢。
没想到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她讥诮地看着傅西楼,冷笑:“你现在还有时间送我吗?”
傅西楼皱眉:“你想说什么?”
斐明月不理解他的阴阳怪气,他同样也不理解斐明月的。
但是斐明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面色讥诮地站在那里。
这比直接开口讽刺还要叫傅西楼难受。
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女人,还很没眼色地缠着他:“傅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需要我陪您去吗?”
傅西楼看了一眼不知道犯什么病的斐明月,冷笑:“精神病院,你陪我去吗?”
李婧语塞,干笑两声:“傅总,您真会开玩笑。”
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傅西楼已经拉着斐明月离开了,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稳定的怒气。
上车的时候他才用力甩开斐明月,质问:“你摆着脸给谁看?”
他掐着她,恶狠狠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想重新开始,我不勉强你,你等着给南宫泽收尸就行,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估计关几天人就没了,到时候你是不是要跟着殉情啊?”
斐明月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双手撑着身后的车前盖,死死地扒在上面,但是她不挣扎了。xiumb.com
她绝望地想着,傅西楼就这样掐死她挺好的。
直到傅西楼用一个无辜的人威胁她,她才认命:“对,对不起。”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是在暴戾的男人面前,她只能认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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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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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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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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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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