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再见面的时候,斐明月有些发怵。
上次见的时候还是侄媳妇,这次见就变成了她弟弟的女朋友。
一般姐姐都不会感到高兴的吧。
果然,傅东桑对她态度很冷淡,甚至在听傅西楼介绍说她是他女朋友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没说什么难听话,而是让她抱抱孩子。
“这是傅谨,你抱抱他吧。”
屋子里放着两个摇篮,她带她去了其中一个,让她抱一下其中一个双生子。
听到孩子姓傅的时候,斐明月愣了一下,不过没多问,傅家家大业大,没有谁规定孩子不能随母姓,现在双生子里一个姓傅,也很正常。
不过这个孩子真可爱,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小雪团子一样。
斐明月认真地看着他对自己笑,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起来。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一定和小傅谨一样可爱吧。
一旁的月嫂看到傅谨冲着斐明月笑得时候忍不住道:“奇了,小少爷还是第一次对人笑呢。”
斐明月受宠若惊,惊喜笑道:“真的吗?”
月嫂:“是真的,大小姐你说是不是,阿简少爷倒是喜欢笑,但是我们阿谨少爷,小小年纪就板着一张脸,倒是和二少爷小时候一样呢。”
月嫂以前就是照顾他们姐弟的樊婶,这次专门过来伺候大小姐做月子,和他们姐弟关系一直亲厚。
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她这句话说出来以后,空气凝滞了几秒。
就连斐明月也察觉出了异样,下意识地看向傅西楼,感觉他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还是傅东桑随口说道:“外甥像舅也是有的,说不定不光是性格,以后傅谨长大了,长得还更像西楼呢。”
樊婶不明所以,跟着笑道:“是啊,我现在看就觉得傅谨少爷和二少爷长得像了,不知道陆简小少爷以后会不会和三小姐······”
樊婶说到这里愣了一下,立刻尴尬地闭嘴,然后又焦急小心地看着傅东桑想解释:“抱歉,大小姐,我,我不是故意······”
傅东桑也没怪她,只说道:“你教斐小姐抱孩子吧,我看她有些不敢抱。”
斐明月确实不敢抱。
她没抱过孩子,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磕着碰着的。
此时傅东桑让人教她抱她都不敢:“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我没抱过孩子。”
傅东桑:“现在抱也不迟。”
斐明月:“······”
开傅东桑虽然语气平淡,但是莫名就有一种命令一般的压迫感,斐明月一句反驳都不敢再有,立刻乖乖地跟着樊婶学抱娃。
而傅东桑看了傅西楼一眼,姐弟俩就离开了儿童房。xǐυmь.℃òm
是傅东桑对她不满意想叫傅西楼和她分手?
斐明月有些担心。
不过在樊婶的帮助下抱起小傅谨的时候,她的心思就全被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家伙占据了。
小傅谨似乎也很喜欢她,一直在她怀里笑着。
而另一边傅东桑的房间里,气氛就不这么和谐了。
“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傅东桑一进门就看着傅西楼问道。
傅西楼很冷静:“会结婚的意思。”
傅东桑一愣,随后好像松了一口气:“你想通了?其实现在我觉得就挺好的,你及时收手,把你以前对她做的事瞒住,你们能好好过一辈子,我看得出,明月其实是个好姑娘,你自己也知道,当年那通电话也只是一个不幸的巧合而已,她那会儿才多大。”
“南瑜牺牲的时候也才十八岁,”傅西楼声音冰冷,“你被那群老东西刁难,被迫嫁给陆云琛的时候才二十六岁,我上军事法庭被迫退伍的时候才二十四岁,我们三人的人生,都被她那一通电话毁掉了,你觉得她无辜?”
傅东桑沉默了。
许久,她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那你说要娶她是什么意思,你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够?”
傅西楼复杂的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院子里衣香鬓影的奢华场面,声音渐渐沙哑:“等她从戒毒所出来以后。”
“你疯了?”傅东桑惊恐地后退半步,像是对他很陌生似的,“傅西楼,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西楼:“知道。”
傅东桑恐惧地摇头,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西楼,真的不能收手吗?我说过的,我不怨你,南瑜也不怨你,那是她的使命,她从进部队的那天起,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傅家人,世代的热血都洒在了北疆,你不要让他们的忠心成了一场笑话。”
傅西楼:“所以我会娶她,用我自己的余生来弥补她。”
傅东桑很不理解他的想法:“弥补?你践踏她的真心,摔碎以后还想捧起来粘好吗?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捧好,不要摔它?”
傅西楼沉默良久,久到傅东桑想放弃他出去的时候,他才消沉地开口:“当年我的副官背叛我,差点害死我,你和南瑜不远万里的去找我的尸体,南瑜也是那时候说要去部队的,她是为我去的。”
傅东桑心中疼痛:“我说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爸妈牺牲以后,我们三人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亲人之间是不分彼此的。”
“不必安慰我,”傅西楼冷漠地转身,“毒疤提前入境了,斐明月也爱上我了,她不会背叛我,现在时机正好。”
“我要让安轶知道,当年我们禁的东西用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是什么感受,只有这样,他才能深刻的意识到,南瑜那些年跟着我们四处奔波的不容易。”
傅东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劝他什么了,只能抽出纸巾擦去自己眼中的泪水,彻底放弃:“随便你吧,你和安轶,我现在知道了,你们必须用一个最无辜的人做了结,我管不住你的,以后斐明月会让你明白的。”
傅西楼怨念太深,已经无法回头了。
傅西楼冷眼看着她的泪水,继续说道:“让陆云琛转告陆景衡,不要去探究他不该知道的事情,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让陆云琛难做人。”
“要是他不出国乱折腾,陆云琛管不好他侄子,我替他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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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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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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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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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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