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出来和陆景衡独处,她脑子里想的也全都是刚才看到的,容颜亲密地挽着傅西楼的那一幕。
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傅西楼之前同她说的什么互取利益,现在看来就是扯淡。
他自己外甥的满月宴,又不是非带女伴不可的交际场合,但是他还是带容颜过来了。
“明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看着斐明月心不在焉的样子,陆景衡心中刺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看到她今晚光彩夺目的样子,陆景衡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以前那个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斐明月,再也回不来了。
斐明月冷淡地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她没有原谅陆景衡。
但是最后一面的情分还是会给,也需要给自己长达十几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陆景衡被她冷漠的样子伤到了,不过还是强撑起精神,珍惜这次可能是人生最后一场的见面。
“小叔叔答应我去救安欣的条件,就是要我尽快出国,以后不要和你们安家有任何来往。”
他声音艰涩地开口。
“明月,我和安欣,不管她最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我都爱过她,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哪怕是一个保姆呢,我也不可能在她最难的时候见死不救。”
斐明月已经没力气再计较他对安欣的情深不寿有多可笑,依旧冷漠地看着他:“你就是为了说这些?”
陆景衡立刻否认:“当然不是,我想说的是,我去救安欣,除了为她,也是为了你,无论如何她都是你唯一的妹妹,如果她出事了,以后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你······”
斐明月打断他,冷笑:“没有她我好歹还能活着,但是她在的话,我连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陆景衡急得眼睛都红了:“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吗?明月,你冷静一点,你回头看一看,你攀上傅西楼不假,他帮你报仇也不假,可是你回头看看,你现在除了傅西楼你还剩什么?”
他上前一步,着急地扶住她的肩膀:“明月,如果傅西楼才是那个居心叵测想害死你的人,你怎么办,现在你的世界被他算计的只剩他一个人,如果失去他,你还能活着吗?”
“你什么意思?”斐明月皱眉推开他,“陆景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怨妇的样子十分可笑?当初是你不知道珍惜辜负了我,现在我重新找到喜欢的人了,你又眼红想离间我们是不是?”
听到喜欢那两个字的时候,陆景衡觉得自己的血液被夜晚的寒风吹得凝固了:“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斐明月坦荡地看着他,供认不讳:“是,他出现在我每一次需要帮助的时候,拯救了我的人生,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珍惜过。”
陆景衡踉跄地后退半步:“不,这不是喜欢,你只是感激他,是感激······”
斐明月否认:“不是感激,是喜欢,一个女人对男人愿意付出全部真心的喜欢,和以前我对你的喜欢完全不一样。”
陆景衡声音颤抖:“哪里不一样?”
斐明月的目光越来越坚定:“喜欢你的时候,我只想偶尔看到你,想用你的笑容来救赎我溃败不幸的人生。”
“但是喜欢他的时候,我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我自卑我焦虑,我想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人,哪怕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不配,我都想占有他拥抱他。”
陆景衡是她躲在阴暗角落里窥得的半束阳光,可是傅西楼,他给了她新生的勇气,她愿意为他走出那个阴暗的角落,和他一起看太阳热烈,水波温柔。
“如果是假的呢,如果他对你的好都是处心积虑的算计怎么办,”陆景衡痛苦地看着她,“明月,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但是求求你,你冷静点好不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弄清楚,你等我查清楚了,如果傅西楼真的没问题,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斐明月爱上傅西楼了。
陆景衡震惊心痛的同时,更怕她再受到伤害。
他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再让另一个男人伤害她。
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傅西楼刚回帝都上军事法庭的那场官司和安轶脱不了干系,甚至还和傅南瑾的牺牲有关,他和安轶的关系,早就不复当年了。
他在这种情况下接近安轶的妹妹,怎么可能心怀好意。
可是他没有证据,小叔叔那边三缄其口,他只能自己去查。
在这之前,他只希望斐明月不要越陷越深。
可是他对斐明月的伤害也很大,斐明月现在根本不信他。
听他说完以后甚至嘲讽他道:“你反对,你的反对在我这里很有参考价值吗?陆景衡,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听说哪个前妻改嫁,还需要征求前夫同意的。”
陆景衡满脸受伤:“你,你还想嫁给他,斐明月,你疯了吗?”
斐明月不置可否:“你如果就想和我说这些,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祝你这次出国一帆风顺,我们,以后都不必再见了。”
说完她就毫不留恋地转身要走。
陆景衡着急地拉住她:“明月,你最后信我一次,傅西楼居心不良,你不要被他骗了,你说他救你,可是为什么他每次救你的时机都那么微妙,他在你身上安监控了吗?为什么你一出事他总能立刻赶到,而且你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下都跟发了疯似的伤害你,把你孤立得只能依靠他一个人。”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疯!”斐明月用力甩开他的手,厌恶地看着他,“陆景衡,你不要让我彻底恶心你,傅西楼对我如何都和你没关系。”
“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他,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就算他十恶不赦禽兽不如,那也是我选的男人,是苦是痛我一人承担,怎么都和你这个前夫没关系!”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却不想,在转身的时候,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琇書蛧
一抬头就撞上了男人含着笑意的温柔目光:“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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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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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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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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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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