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卫泽说的猜测以后,傅西楼冷笑着感慨一句。
卫泽战战兢兢:“那需要告诉斐小姐吗?其实您现在不过就是在等毒疤入境,既然斐小姐怀了您的孩子,您不如帮她离婚,在毒疤入境前好好照顾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就算安轶回来想鱼死网破,有孩子在,他也不会和您闹得太过。”
“我不会帮安轶的妹妹,”傅西楼把笔扔在唐朝的桌上,迈步去斐明月的病房,“而且我喜欢看她挣扎,越痛苦越好。”
只有濒死的溺水之人,才会牢牢抱住最后丢给她的那块浮木,哪怕那块木头上涂满剧毒,会让她死得更惨。
傅西楼到她的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她哭的满脸是泪,可怜兮兮地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用湿巾帮她把眼泪擦干净的时候,她才被惊醒。
“傅总,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还以为他已经对一个孕妇失去了兴趣,再也不会见她了。
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想起陆景衡怎么都不肯离婚的样子,斐明月心一横,抓住傅西楼的大手问道:“傅总,你在婚礼上的时候,说你想娶我,你是认真的吗?”
她心里觉得不是。
就算她当时选了傅西楼,恐怕傅西楼也不会真的娶她。
他当时的样子,更像是戏弄她。
不过她还是想赌一把。
哪怕傅西楼喜欢的只是她的皮囊,她也认了,只要他能帮她摆脱陆景衡,帮她和陆景衡离婚。
反正她活不过年底,这具残破的身子不要也罢。
她是这样想的,为了摆脱陆景衡,决定抛弃礼义廉耻地向傅西楼求助。
但是傅西楼意料之中的拒绝了她。
“那时候说的自然是真心话,不过时过境迁,”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却冷若冰霜,“你现在已经是孕妇了,你拿什么伺候我?”
斐明月语塞:“我······”
傅西楼用手指戳了戳她另一侧脸颊上的纱布,好笑道:“就算你用其他地方伺候我,我对猪头也石更不起来。”
“什么猪头?”被外貌攻击的斐明月一下就炸了,“你才是猪头,你全家都是猪头!”
他不乐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她外貌攻击。
亏她还觉得他多少比陆景衡有点涵养呢。
等小刺猬炸毛以后,他才慢慢开口:“斐明月,机会只有一次,我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当时只是觉得你好看,一时起了色心。”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犯不着为了一个孕妇和我姐姐的夫家闹。”
那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这么不给她面子。
斐明月心里难受,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昨晚是你救了我,我应该谢谢你,但是我身无长物,确实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只能说,你之前色心大起的那两次,我会忘了,以后绝不会因为前两次的露水情缘而纠缠你。”
是昨晚他突然出现救了她,给了一种她或许在他心里是特殊的错觉,才敢开口向他求助。
没想到被拒绝了。
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拒绝了啊。
“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说不定我看到你的脸又色心大起,到时候就算你想要星星我也能摘给你。”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含笑道。
斐明月只在心底骂他无耻。ωωω.χΙυΜЬ.Cǒm
老色批。
她现在懂了,他不是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只是想占便宜不给好处。
不过想想也是,他姐姐嫁去了陆家,他犯不着为了她给她姐姐的夫家找不痛快。
到底还是她的错。
她就不该因为得了胃癌自暴自弃,非要嫁给陆景衡。
陆景衡喜欢安欣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就移情别恋。
你的家人都不能爱你,你怎么会去指望与你没有一点血缘的我毫无保留地对你好呢?
唐挽秋发来的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响起。
或许天生断掌,早就注定了她孤苦的一生。
她看着自己掌心的断纹,苦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失去唐挽秋这个唯一的朋友,她已经不再奢望还有人能爱她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命苦,投胎成为了她的孩子。
他的母亲一无所有,甚至不能活到把他生下来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上,斐明月这个人,本就是多余的。
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被路虎那些人打出的伤口才好全,医药费她让医院挂在了陆家的账上,她这一身的伤全都拜安欣所赐,陆景衡帮她赔偿医药费很合理。
和护士说完以后,她就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
这一个月陆景衡没有来看过她一次,离婚的事她想提都没机会,孩子更是打不掉。
甚至,一个月下来,感受着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她已经有点舍不得了。
无关他的父亲是谁,她只是单纯地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太可怜了,就算她能生下他,以后她不在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会不会陆家也会有一个后院,把他关在那里自生自灭,再找一个脾气暴躁的保姆看着他,只要他敢偷偷去前院,就拿着扫把把他往死里打。
安欣的孩子长在锦绣堆里,而她的宝宝只能和小时候的她一样,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艰难求生。
她经历过的事情,怎么能让她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一想到这个,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一个月,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她不过二十岁,承担着直面死亡和孕育生命的痛苦,她根本撑不下去,可是也没有人能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没有人,向来没有这样的人。
能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在她最苦的时候给她一块糖。
在这个世界上,斐明月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多余的人。
“明月。”
在她红着眼睛把病房里的那点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
是安离。
她血缘上的亲生父亲。
她冷漠地转身:“有事?”
她看着安离的目光和看着周雅洁一样冷漠,甚至是带着怨恨的。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至少,不配做她的父母。
她恨安欣,恨安家,更可恨的是把她生下来却对她不管不顾的亲生父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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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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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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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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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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