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带过来时,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惊恐。
进门就跪下给姜长宁磕头,“奴婢婉玲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不用害怕,起来说话。”姜长宁温和地道。
婉玲站起来,很规矩地双手叠放在腹部,低着头,显得十分的乖顺和老实。
“婉玲,你进府有几年了?”
“回王妃的话,奴婢进府已有十年。”
“你今年多大?夫家是那一户?”
像婉玲这种从司奴坊选进来的,若是主子没有发放身契,放人出府,到年龄的,一般都会指给小厮。wWW.ΧìǔΜЬ.CǒΜ
所生的子女,就会成为家生子,世代为奴,伺候王府的主子。
“回王妃的话,奴婢今年二十五了,六年前,由悼妃主子作主,将奴婢许嫁给了王家的次子王建新,奴婢已生了两个娃。”
“你可还记得你的家人?”
“回王妃的话,奴婢的父亲早逝,母亲病弱,养活不了我们姐弟,恰逢司奴坊收人,奴婢就签了契,做了奴仆,母亲拿着奴婢的卖身银子,带着弟妹搬回祖籍,奴婢从那以后,就再又没有见过家人。”
姜长宁眸光微闪,直接问道:“你的家人找来了,想要见你,你可愿与他们见面?”
“我家人来找我?”婉玲一激动,自称都错了。
“是,据说是你的大弟弟和小妹妹,你可愿与他们见面?”
婉玲想了想,“全凭王妃作主。”
“那就去见见吧。”姜长宁扫了眼司奴坊的四人,“我可不是那种不尽人情的主子。”
暗嘲婉玲的家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奴坊的四人忙笑道:“王妃通情达理,是最能体恤人的人了。”
姜长宁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婉玲,你和王建新已成亲,是夫妻,就让他陪你一起去见你的家人吧。”
“多谢王妃。”婉玲欢喜道谢。
“去吧。”姜长宁让她去找王建新。
婉玲行礼退了出去,姜长宁对司奴坊的四人,笑了笑,道:“劳四位大人稍等一会。”
“没事,应当的。”
等一个奴婢是应当的?
姜长宁越发对婉玲的家人,感到好奇了。
一刻钟后,婉玲提着一个小包袱领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进来了。
姜长宁瞧着王建新有点眼熟,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这王建新也在府里当差,她或许曾看到过他,只是不知名姓而已。
司奴坊的人带走了婉玲夫妻,姜长宁看向管家,“给我说说这王建新家的人都在何处当差?”
婉玲孤身在府中,而且是浆洗房里,想发展她成眼线,还真没太大的用处,冲的肯定是她的夫家。
她的家人没有私下与她接触,估计是怕引起怀疑,故意“光明正大”的让司奴坊的人来。
可是这样的做法,是欲盖弥彰。
“回王妃的话,王建新的爹叫王胜利,是马厩的管事,他是老王爷出宫建府时,从司奴坊挑来的,他婆娘管着二门上的事。”
姜长宁挑眉,王家是王府的老人,在府里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王家长子王大材管着采买,王家大儿媳有了喜,如今在家里养胎。”
姜长宁恍然大悟,原来王建新是王大材的弟弟,难怪她会看着眼熟。
“老二王建新,守着北角门。”
“他家的老三王山子,跟着王爷出门的。”
姜长宁蹙眉,单凭王家三兄弟的名字,还真看不出他们是兄弟。
难为幕后之人在王府数千个下人中,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
“婉玲的家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她,想来是富贵了,怕是要赎人出去,你们呀,多注意一点。”
“是,王妃。”
姜长宁也没有过多的吩咐,婉玲的家人就是想利用王家人办事,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提出来。
两个时辰后,婉玲和王建新从外面回来,婉玲特意来如镜院给姜长宁请安。
姜长宁想了想,没有见她。
一个浆洗房的媳妇子,先前见她,还可以说是给司奴坊的面子,她见了亲人回来,再见她,就太抬举她了。
芳菊出去见婉玲,“你家里人是不是打算为你赎身啊?”
婉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大弟和小妹没有跟她说赎身的事。
芳菊佯装没看到,继续道:“照府规矩,你这种在府里当差十年,已配了人的媳妇子,赎身银子是七两。”
“芳菊姑娘,我,没、没要赎身。”
“这样啊,行吧,若你要赎身,再来找我吧,回去好好当差。”芳菊淡淡地道。
“是。”婉玲屈了屈膝,转身离去。
芳菊回了院子,姜长宁在问秀兰,“人可以安排好了?”
“都安排妥当了。”
见芳菊进来,姜长宁挑眉,“如何?”
“她喜笑颜开的,应是真见到了她的大弟和小妹了,我问她,家人是不是要为她赎身,她说没有要赎身。”
“纵然她大弟和小妹没说要帮她赎身,她也会跟人炫耀的。”姜长宁微微笑道。
如姜长宁所料,半个时辰后,她就知道了婉玲大弟和小妹的情况。
婉玲的大弟,在城里一家大酒楼里做账房。
她的小妹,嫁进了一户好人家。
“让人暗中好好查一查。”姜长宁吩咐筱春。
“奴婢明白,不会惊动他们的。”
这天晚上,晋王回来的很晚,夫妻俩没能说上话。
不过姜长宁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朝中的事已够他忙的了,府里的事,她能处理好。
三天后,筱春带回了婉玲弟妹的信息,婉玲的大弟,是在富春大酒楼做账房,“这酒楼的东家是陇西伯夫人。”
姜长宁微蹙眉,她记得陇西伯依附于庆王了,婉玲的大弟是在替庆王办事?
“婉玲的妹妹是黄侍读的小妾。”
姜长宁眸光微沉,侍读虽只是个四品官,在京中并不起眼,但侍读是近臣,是陪侍帝王读书论学或为皇子等授书讲学的人。
当今年幼,黄侍读颇得圣意。
日后当今亲政,黄侍读的晋升之路,十分顺畅。
据说这位黄侍读是中立的大臣,现在看来,只怕早就暗中投靠了庆王。
这事,她得提醒晋王一声。
“继续让人盯着他们,他们一定还会跟婉玲见面的,婉玲和王家人,也给我盯紧了。”姜长宁给秀兰和筱春下了命令。
秀兰负责府内,筱春管着府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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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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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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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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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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