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了一辆长平独有的红三轮出租车,接连转了好几个夜市,都没见到一个卖烧豆腐的。
张南坐在红三轮里,依偎在赵霞身边,三轮车突突突的向前走,两旁人声鼎沸,车流不息……
赵霞兴奋的说:“老公,乘坐这种车逛风景,感觉完全不一样,好惬意啊!”
张南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这才是最平凡最真实的生活。
兜兜转转吃不上烧豆腐,就在出租车司机的推荐下寻了一家“小鏊里圪抓”老店就餐,以弥补缺憾。
一碗滚烫的小米米汤,一小碟陈醋,配上刚出鏊子的里圪抓,就是当地人一顿可口的大餐。
晚上入住酒店,洗漱完毕,二人躺在床上说些私房话情话。
赵霞躺在张南的臂弯里柔声问道:
“老公,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尤其是你和前妻的感情方面,方便闲聊一下吗?”
“老婆,我在你面前愿意做一个透明人,在你面没有任何隐私。”
“老婆,只要你想听,我会毫无保留一字不落的告诉你。”
“因为,你把你最宝贵的身子给了我,把你的爱给了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当然也包括告诉你我的过去。”
“那好老公,我洗耳恭听,我愿意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
张南吻了一下赵霞,起身倒了一杯水,显然是在想从何说起呢?
张南又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一口再吐出,顿时眼前迷惘一片。
张南静静地盯着它,看它慢慢自燃,烟头上一缕缕青烟在飘然。
仔细斟酌了一番,决定从与前妻的相遇说起。
这段尘封已久的感情,张南深深的藏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只言片语。
再忆前妻,旧事重提,无异是自揭伤疤,所以并无烟瘾的张南抽支烟,是为了稳定一下思绪。
抽了几口后,张南才慢悠悠开始述说如烟的往事:
“那一年,我从老家读完高中,报考了凤城职业技术学院。”
“入学第二年,学校成立了数个兴趣小组,有天文组、文学组、声乐组、美术组、乒乓球篮球组等。”
“我有兴趣的不多,也不喜欢凑热闹,但是每个人都必须报一组参选,我就写了一篇短文,没想到被文学组收录。”
“各个组都有志愿者服务,我在文学组参加活动时,就认识了志愿者吕娟。”
“说是认识,其实就是碰见了打个招呼而已。”wWW.ΧìǔΜЬ.CǒΜ
“第三年,全校学生都要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军训,军训地点就在驻守凤城市的河西部队营区。”
“所有学生都分批坐大巴到了营区,从学叠被子开始,吃穿住行全部纳入军事化管理。”
“条例、班会、集合、基本动作训练,就是这段时间的学习内容。”
“由于训练成绩不理想,达不到教官汇演的要求,就打乱了原来的班级,以求先进带后进。”
“机缘巧合,我和吕娟被分到一个班,在训练中互相批评指正。”
“训练时间长,强度大,要求严,所以每次训练完,军装都会淌水,甚至流到黄胶鞋里。”
“因此,每次解散的第一件事都是换洗军装,而我天生不善洗涮,总是洗到最后一个,就怕洗不净。”
“因为军营里干什么都是以分钟计算的,吕娟看不下去了,就每次都主动帮我洗衣服。”
“一来二去,好感就日益加深。”
赵霞两手托腮,一动不动,听得很投入。
“回到学校,接触就多了起来,感情迅速升温。”
“大概一个多月吧,就毕业了,分到不同的工作单位。”
“我参加工作后,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很好,第二年腊月病情逐步加重。”
“老家的风俗习惯,就是长辈去世,三年内子女不得完婚。”
“家里的姐姐和族里的本家,都在督促我务必办喜事在前,或许母亲还能好起来。”
“别无选择下,我告诉姐姐,让姐姐去找吕娟提亲,没想到吕娟竟一口应允。”
“当年的腊月,以最快的速度匆匆办了婚礼,可还是没能留住脑出血的母亲,溘然离世。”
赵霞依然一动不动的听着,仿佛一座绝美的雕像般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
“母亲离世后不久,因为工作原因,就来到了寻梦小镇。”
“可能是因为长久在外奔波打拼,与吕娟沟通较少,夫妻矛盾越来越深,导致后来见面就吵架。”
“为了避免吵架,我在小镇上租了套房子,一个人搬了出去。”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这么凑合着。”
“过了一段时间,邻居好心提醒我说,吕娟在网上找了一个外地网友,你回家看看吧。”
“我得知消息后,就给我姐和姐夫打电话,让他们劝说她回心转意。”
“吕娟说她也不想过这种见面就吵架的日子了,想开始新的生活。”
“姐夫和我说,已经没有挽回的必要了,还是各自安好吧!”
“送走姐姐姐夫,一纸协议,婚姻走到了尽头。”
说完,张南扔掉手里的烟蒂,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赵霞似乎还沉浸在故事里,依旧不动,眼睛跟随着一抹尘烟,烟雾缭绕,好似千里烟波,憔悴凋落。
一生一梦,梦里梦外皆如烟,有着虚无的美丽,有着诗一般的朦胧和惆怅。
静。
时间仿佛停滞。
这番话,赵霞在心里默默消化着,张南在心里默默咀嚼着……
沉思良久,赵霞笑着说道:
“老公,过去的就让他永远的过去,再也不去在意,臣妾送你几句话:
往事如烟,浅笑而安。
素心若水,淡然前行。”
“嗯嗯,老婆,你说的对,过去,就像这烟雾,任凭风吹得肝肠寸断,也是惘然。”
“过去的,让它过去。该放下的,早已放下。”
“老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说完,张南就坐过去,紧紧的搂着赵霞,搂着属于自己的赵霞,尽情的享受着她的温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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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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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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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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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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