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涯挑眉,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府中休息,跑这儿来干嘛。
回到暮山阁,纪无涯远远的便看到顾连京坐在一处水榭之中,他走过去,只见桌上珍馐满目,顾连京自己喝着酒,今晚风不大,明月高悬,繁星满天,看上去倒是十分惬意。
“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回来,来来来,坐下喝几杯。”顾连京拿过杯子给纪无涯倒了一杯,笑嘻嘻的开口。
纪无涯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顾连京:“你挨老爷子骂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
笑了一声,纪无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今晚月色甚好啊。”
顾连京一手撑着头,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嘴里感叹道。
“你回京这么多年了,可想过走?”
“走?走去哪里?”
“自然是青潼关。”
顾连京摇摇头,如今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家里已经有一个戍边的了,他怕是走不了咯。
“难说呀。”
纪无涯点了点头,若是擅自离京,恐怕皇上对顾府心中成见只会更大。
“说实话吧,在京城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就这样挺好的。”
“如今你顾小侯爷的名头,京中谁人不知。”纪无涯看着顾连京,笑着说道。
“嗐,虚名,虚名,哈哈哈,说这些干嘛,喝酒喝酒。”顾连京举起杯子,对着纪无涯一饮而尽。
看着顾连京喝酒的架势,纪无涯转头对流云道:“去,将酒窖里的云英萃搬几坛过来。”
流云听了应声走了开去。
“好啊你,有这好酒不早点拿出来。”
纪无涯笑而不语,没一会儿,流云便将酒搬了过来,顾连京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满上,喝了一口,啧啧几声。
“真是畅快。”
酒是好酒,但后劲也是真的大,没一会儿,顾连京脚边就空了几个坛子,说话也变磕巴了。
“我和你,讲啊....上官颜那小妮子,真真烦人,找不到我,没事就去府上找我爷爷,搞得我家比她自己家还熟,我又不能将她怎样,什么事呀。”
“我爹,呃,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我娘会不会一起回来。”
顾连京边说边打了个嗝,又道:“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纪无涯也喝了不少,脸上微红,看着顾连京。
“你真对荣诚郡主无意,还是有碍身份?”
顾连京抱着一个酒坛子,拍了拍桌子,磕巴的道:“身份......在我眼里,算什么。”
拉着纪无涯,顾连京拿着酒杯,边喝边笑眯眯的开口。
“嘿嘿,来来,再来一杯......”
纪无涯偏过头,看着站在外面的追阳道:“你家小侯爷醉了,将他带回去吧。”
追阳看着自己主子喝成那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过来将顾连京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人扶起来,对纪无涯说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纪无涯站了起身,头也有些晕,重心不稳,一只手撑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揉了揉额,这顾连京,还真能喝。
流云走过来将人扶进了房间,飞雪跟着端了一杯醒酒茶进去,然后才吩咐人将方才喝酒的地方收拾一通。
过了半晌,纪无涯正闭着眼睛靠在榻上休息,流云来报,说乐玲安来了。
他睁开眼,原本隐约的几丝醉意已悄然不见,安静片刻,他坐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让流云带她过来,流云应声而去。
纪无涯坐在屋内,透过窗看到乐玲安走在流云身后,脚步浅浅,身姿玲珑,一阵夜风吹来,衣袂飞扬,乐玲安似有所感,抬眸间,两人视线相撞,纪无涯目光深邃,并未移开。
走进房间,飞雪早已沏好一壶茶放在了桌上,看着人走近,纪无涯右手抬起,向她示意,嗓音有些低沉,开口道:“坐。”xǐυmь.℃òm
乐玲安闻言坐下,房中只有两人,纪无涯给她倒了杯茶后,也没有再开口,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世子,深夜来访,有些冒昧。”
“你终于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出的话却意味不同。
纪无涯看着眼前这人,淡淡道:“真是时光飞逝。”
乐玲安思索了下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道:“只可惜,那时我并不知你的身份。”
拿起茶壶给乐玲安倒了一杯茶,他脸上有些似笑非笑。
“若知晓又如何?乐小姐自己说过的话,怕是早忘了。”
乐玲安无言反驳,这几年里,她的确是忘了,自己曾对他说过那句会来京城的话。
“今夜前来,所谓何事?”
“只是想来谢谢你。”
纪无涯闻言,眉梢微扬,嘴角勾起:“你要如何谢我?”
乐玲安内心微动,脸上却很平静。
“世子以为如何?”
沉默片刻,纪无涯率先起身,走到了门外,对流云道:“拿剑来。”
乐玲安看他走出去,自己也起身走了出去,流云应声,去将纪无涯的剑拿了过来。
纪无涯接过,递给乐玲安,转身自己抽出了流云腰间的佩剑,轻轻一跃,已移步到院子中央的空白地带,他看着乐玲安,眼神幽深:“请。”
乐玲安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纪无涯,夜色中,他的脸像是带了一层面具,看不清楚表情。
右手持剑,乐玲安走了过去,纪无涯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这人是什么想法。
纪无涯并不客气,率先出剑,乐玲安只能抵挡,转眼间两人已过了数招,流云和飞雪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院中落叶纷飞,剑光缭乱,飞雪感叹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和世子过两招就好了。”
流云听了,瞥了身旁的人一眼,无情的开口:“你确定你接得住世子的剑招?”
飞雪撇撇嘴,看着院中两人,招式凌厉,互不相让,她掂量了下自己,悻悻的不再开口。
夜色渐浓,两人不知交手了多久,直到乐玲安开口:“世子要打到天亮?”
纪无涯闻言,剑锋一转,与乐玲安错身而过,立在她身后,对她道:“你的剑术更胜从前了。”
乐玲安挑眉:“这话应该说世子才是。”
纪无涯伸手一扔,将剑扔给了流云,走到乐玲安身前,接过她手中的剑,还剑入鞘。
他伸手,拂去她发上几片落叶,乐玲安眼神虽无异样,但心中却不平静。
“我等你很久了。”纪无涯静静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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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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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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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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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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