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祀叫人开了一间包厢。
叫了卖酒的公主进来。
齐刷刷的酒摆好,他挥手叫公主们离开。
李涟漪离开那个包厢走到门边,她深呼吸一口气。
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呼吸也无法阻止内心深处的不安,心脏好像得了病一样地狂跳,她真怕自己会心脏病发。
如果这个时候发了心脏病,或许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站在门口想了又想。
最后一次深呼吸,推开了门。
“以为你跑了呢,不过你跑了我就要拿谢晋开刀了。”霍景祀端着酒杯,慢悠悠品着酒。
酒这个东西,好也不好。
好的就是,喝了以后人会轻松快乐。
不好的就是,喝了酒以后他的情绪会受到波动。
并且波动的会很厉害。
只是刚刚喝了一口,他身体里的血液就叫嚣了起来。
有一股气从脚底板升到天灵盖。
“你冲我来吧。”李涟漪垂着头。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
大不了,她和奶奶说实话。
她把那套房卖了,还能换点钱。
霍景祀坐在沙发上没动,依旧沉稳冷静,霸气十足。
“冲你?你配吗?”
她和谢晋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和他谈条件,她没资格。
她从来就不够资格。
涟漪咬着嘴唇,她的指甲抠着自己的手心,抠得都有点疼了。
艰难开口:“景祀,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霍景祀放下了手中的杯。
他看着李涟漪一脸的惊慌失措,他笑了。
有些人呢,就是对着好没用。
打着才能前进。
他指指眼前的那些酒:“道歉也得有道歉的样子,你杵在这里装木头就是道歉了?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对不起你呢。”
涟漪闭闭眼。
“我喝,只要你饶了谢晋。”
李涟漪走到桌子前面,然后想要找个杯子,却发现桌子上只有霍景祀用过的那个杯。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或许也能猜得透。
无非就是想表达一些她只配用他用过的。
涟漪抓过一瓶酒,倒在杯子里。
她没喝过烈酒。
就连香槟都喝不好的。
李涟漪对酒精稍稍有点过敏,低度数的酒还勉强,高度数的酒也许真的会让她吃些苦头。
她漂亮的指甲在包厢里一闪一闪,霍景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李涟漪拿起来杯送到唇边。
大口吞咽了两口。
然后咳了起来。
一张脸咳得通红。
就像是被甩上岸的鱼一样张着嘴努力想要呼吸。
霍景祀嗤笑一声:“看起来你对你丈夫的感情也很一般,就这?”
“你放过他吧,你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计划的,他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Χiυmъ.cοΜ
霍景祀讥讽道:“呦,看起来夫妻感情不错。”
他重新拿回杯子,晃了晃那里面的酒,饮了一口,然后吐了出去:“这酒的味道坏了。我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他是说酒,也是说李涟漪。
李涟漪闭了闭眼。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输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恨,自己真的不是经商的材料。
可惜好像也没有下一次机会搞死他了!
是的。
李涟漪心中现在想的依旧是如何搞死霍景祀。
且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对啊,我就是你不屑的那种人,您就大人大量放了我们吧。让我们赶紧滚蛋省得碍了你的眼。”
“我和谢晋之间的事,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女人在里面跟着裹乱。想要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你得拿出来态度啊,涟漪啊求人是要有求人的态度的。”
“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了。”
李涟漪转身想走。
她不管了。
她也看出来了,霍景祀根本就是想逗着她玩。
也是。
换做自己,也不会给他留一线的生机。
“不管他了?那明天后天说不定哪天他就得去见见上帝爷爷了,李涟漪你知道你这回害死他了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家现在已经被拉入黑名单了,所有合作的人都在向他父亲讨钱,你想在我身上计划没实现的,现在我都原封不动还给了谢晋,感激我吗?”
“你算什么男人?”
霍景祀笑着拍拍自己的身侧。
“坐过来呢,就还能谈。不坐呢,就彻底不能谈了,你选一个吧。”
李涟漪万念俱灰。
只能像是木偶一样的坐到了霍景祀的身旁。
霍景祀的视线落在她穿着短裤的大腿上。
“这个天儿跑出来跳舞可真有你的,看样子身体弱都是装出来的是吧。”
他瞧着她身体可挺好。
没有比她身体更强的了。
涟漪低垂着脸孔。
她现在受制于人,人家怎么说她就得怎么听。
“我讲话你回话,这叫尊重懂不懂?不然岂不是好像我一个人自说自话。”
“心情烦躁,就想出来喝一杯。”她道。
霍景祀挑眉:“心情为什么烦躁啊?想男人?想谢晋还是想……我了?”
李涟漪打掉他的手。
霍景祀愣了愣。
“也对,再婚了嘛,我也不是你丈夫。”
这还认人呢。
“你不用拿这件事来嘲讽我。”李涟漪说:“我只是机会不好。”
“你觉得只是机会不好?你蠢死了。”霍景祀伸出手抬了抬她的下巴,然后用手捏住。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机会不好吗?身边的人哪个能用哪个不能用你都不晓得,做什么企业?你爸就是死了也是闭不上眼的,他看着你这么蠢,你说他会不会气的想要爬出来?”
李涟漪想打他的手。
可霍景祀又加重了力道。
“我以前呀,就是对你太好了,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涟漪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大腿上:“你是指哪方面?结婚以前?结婚之后?结婚之后多久你开始出轨的?我们的婚姻里究竟有几个人一起生活?你拿着我当傻子一样耍,你是说这种好?”
“总提过去,你觉得讲讲我的错处,我就能饶了你?”
“随便吧。”
霍景祀扔开了她的脸。
“你是可以随便,可你丈夫不能随便。你说谢晋他爸他妈都这把年纪了,突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干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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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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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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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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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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