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银却看着那支箭出神。
月光之下,箭支摇摆,像是在向她嘚瑟什么。
一个小兵匆匆跑来,脸通红。
看见香箬昀吓得脸苍白:“对,对不起香侯,忽然来了阵风,箭……偏了,小人该死!该死!”
小兵慌忙下跪,吓得全身发颤。
香箬昀一时僵滞。
那支箭……
是个意外!!!
月银轻叹一声,转身:“没事了,下次小心。”
“是,是……”小兵都吓哭了,匆匆拔了箭转身就跑。
月银伸手,按上香箬昀的胸膛:“刚才不是有人暗杀你,而是我。”
香箬昀的表情在面具下凝固。
月银垂落眼睑,盖住里面满满的失落:“自小到大,跟我表白的人,也会倒霉,你……不该说出来。”
月银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香箬昀。
心疼,她不想让他死。
香箬昀身体一怔。
这是月银主动抱住他。
他放松了身体,俯脸,抬手。
想摸上月银的长发,还是忍了忍。
“不说出来,你怎知我心意?”香箬昀侧开脸,脸开始发红。
月银伏在香箬昀的胸膛上,再次听见了里面剧烈的心跳。
心跳,不会骗人。
笑意再次溢出,香箬昀在表白时活了下来。
或许,他能活到最后。
他摔下悬崖不死。
被人下毒不死。
他的命,够硬。
香箬昀深吸一口气,胸膛在月银脸下大大起伏了一下。
俯下面具:“我不想你的心里,先有玉无邪,或是其他男人。”
带着一分霸道和强势的话,让月银笑咧了嘴。
其实她与他之间早已惺惺相惜,何须甜言蜜语。
她是女皇陛下,不需要花前月下的矫情。
那些会说漂亮话的男人,也未必敢留在她的身边。
她身上的附神让她又爱又恨。
爱的是他的存在能分辨出男人的真心。
恨的是,他不允许她跟他们相亲相近。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开心……
月银也在香箬昀胸前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味道真好闻。
她放开了他,转身,伸手:“走吧,做正事去。”
她得冷静,不然,香箬昀真的会死得快。
“恩。”香箬昀顺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十指交缠,两人一同前行。
她的嘴角挂着灿笑。
他的甜笑藏在面具之内。
“咳,你能不能问问你那位,什么时候离开?”香箬昀握拳轻咳。
月银脸一红,转开脸,嘟囔:“貌似你那位能把我那位拿捏住……”
香箬昀在面具后沉脸:“但我不想让他来,那样我会感觉是他在和你亲热。”
想到此,香箬昀就莫名别扭。
像是他忽然成了个旁观者。
月银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样像是香箬昀的附神跟她的附神有奸情。
而她跟香箬昀旁观。
叹口气,抬脸,前方越来越多的营长。
月银微微拧眉:“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香箬昀恢复冷静,但依然紧握月银的手:“你会知道的。”
香箬昀拉着月银在营长间悄然前行。
似是不想让士兵们发现。
月银渐渐看到一些士兵盘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
这些不是巡逻的士兵吗?
他们看上去懒洋洋的。
一种熟悉的感觉席上月银心头。
可是蓝庸已经被扔下谷底。
难道附神的能力也会复制?
越往前走越多人坐在那里。
他们看上去又和被蓝庸影响时的人不同。
蓝庸的能力能让人最后连动也懒得动一下。
连话也不会说半句。
但这些士兵是动的,也会说话。
只是他们好像缺乏了士气。
奇怪,仗都没打,怎么会没什么士气?
“打什么仗啊……”话音渐渐传来。
香箬昀和月银停在了一个营帐后。
“就是……打赢了没我们的份,输了也是送我们的命……”
“哎……人生无望啊……不打仗回去也是做农民……还是穷命……”
“我已经二十了……却一事无成……”
“我为什么活着……还不如我家的猪活得轻松……”
“生而为人……却活地不像人……”
“至今还是个处,生无可恋……”
月银愣住了。
香箬昀看月银:“是不是很熟悉?”
月银怔怔看着那些满脸丧气的士兵。
这是……
香箬昀指向前方:“我发现越前面越严重,士气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嘶……”月银侧脸深思,“行军大半才这样,你们是不是捡了什么不该捡的东西回来?”
香箬昀在面具下拧眉:“十万大军,队伍很长,我们一直在后方,前面并未留意。”
月银看向前方:“走,去看看齐彦斌和齐雅涵。”
香箬昀和月银继续往前。
果然,越往前越严重。
越来越多的士兵扎堆坐在一起。
垂头丧气。
像是打了败仗,但却又不像。
打了败仗更多的是悲伤与无望。
而他们,更像是不想打,颓废,对自己命运的悲观。
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月银的眼中却是越来越兴奋。
又来了。
又来了!
这次又会是谁?
又会是什么?
对方的能力和蓝庸一样很强。
是范围性的。
而且随着时间越久,影响越大。
渐渐的,就连月银的心里,也忽然产生了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
【要什么男人啊……反正你也要不到……】
【做什么女皇啊……又不能美男后宫……】
这些声音一点点出现在月银的脑海里。
月银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是更大的兴奋!
因为这就彻底证实影响军心的不是行军过长。m.xiumb.com
而是,附神者!
并且,只有自己亲身感受到。
才能更准确地去猜测这个附神者的能力。
月银顿住脚步,将对方的能力控制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箬昀,你感觉到了吗!”月银兴奋地看香箬昀。
香箬昀也重重点头:“感觉到了,是附神者!”
月银咧开嘴,笑了:“好丧啊。”
“丧神?”香箬昀笑了起来。
附神者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奇葩了。
月银笑容渐渐邪气:“没准就是,懒神那么奇葩的都有了,丧神算什么?可惜蓝庸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不然真的好想看他与这个人较量一下!”
月银眸光灼灼。
这只丧神,谁丢进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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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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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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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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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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