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面对,还是很难过。
他尴尬地看向陈昭昭。
陈昭昭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敲门。
“你赶紧走,别来。”里面传来韩母哽咽的声音。
韩母是一位温柔的母亲,她很疼爱两个儿子。
大儿子虽然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很难过、气愤,但她还是爱儿子的。
七年不见大儿子,每次听到关于大儿子的事,都是亲戚嘴里的议论。
谁也没办法体会,她一个当母亲的心有多苦。
韩为勋听着母亲的哽咽,难过得红了眼眶。
在他记忆中,母亲始终是温柔的。
哪怕当初他认贼作父,她的指责也是温柔的。
不像母亲七年不见他,他偶尔会在暗中看她。
看着她一年比一年老,他心里很难受。
当然为免韩世耀他们发现起疑,他看的次数很少。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孝的儿子,他最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就是母亲。
陈昭昭看了韩为勋一眼,温和开口,“婶子,我是来给大叔做治疗的大夫,麻烦你开开门。
你可以不让韩大夫进去,但让我进去吧。”
“你们走吧。”韩母心累地说。
“我有七成的把握让大叔恢复。”陈昭昭自信的说。
“你说什么?”韩母诧异,“你真有办法?”
但随即想到这么些年医生说的话,她想着刚刚只扫一眼看到的漂亮姑娘,那么年轻,估计是骗她开门的吧。
她猛然生出的希望,瞬间破灭,继续赶人,“你们赶紧走。”
陈昭昭见这架势,韩母是说什么都不会开门了。
她走上前,直接推门。
被韩母反插上的门,被陈昭昭轻松推开。
站在门后台阶下的韩母惊愕地看着缓缓推开的门,回过神来,赶紧冲过去拦人。
“你干什么?怎么能自己闯进来?”
“婶子,抱歉。”陈昭昭诚恳说:“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开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了,希望你别见怪。
今天我既然跟韩大夫来了,就要达到此行的目的。”
“你……”韩母有些生气,看了眼站在陈昭昭后面的大儿子,她重重叹息一声,让开。
“你们进来吧。”
陈昭昭跟韩为勋进了院子,韩母小心地往左右看了看飞快关上门。
韩母礼貌地请他们进了大厅。
她复杂地看着韩为勋再看向陈昭昭,“你是大夫?”
“确切地说,我跟你大儿子都是大夫。”陈昭昭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昭昭。”
“陈昭昭?”韩母惊讶,错愕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陈昭昭诧异反问。
韩母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她,“韩,那边的人,听说是一个叫陈昭昭的女同志把他们举报的。”
“不。”陈昭昭否认,“是你大儿子韩为勋举报的。”
“什么?”韩母更惊了。
陈昭昭看了眼韩为勋一眼说,“虽然韩家落没有我一笔,但主要的功劳在韩大夫……”
陈昭昭接着把韩为勋的计划简要地说了说。
韩母听完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韩为勋,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半晌才问,“她说的是真的?”
韩为勋看着母亲,点头,“是。”
“你……”韩母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大儿子并不是真的认贼作父,让她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又因为他隐瞒着他们委曲求全,让他们怨他恨他。
他一个人承受着一切,让她难过、心痛。
“你怎么能这样呢?”好半晌韩母才说出这样一句,接着泪流满面。
韩为勋看着母亲哭,心里很难受,他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
那些面对女同志的心机套路在母亲这,他都不会了。
只能求助地看向陈昭昭。
陈昭昭摇摇头,决定让韩母发泄一下,自己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情。
韩为勋无声地给母亲递了手帕。
韩母看着手帕,犹豫了下接了过去。
她很快擦干眼泪平静下来,“为勋,这些年,我们都不容易,以后,咱们一家人要好好的。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不能再自己一个人扛着了。”
“嗯。”韩为勋点头。
“你奶奶的事,你也不用太自责,她临终前说,她不怪你。”
“不怪他,怎么能不怪他?”愤怒的质问从门外传来。
大厅门被猛地推开,韩为章走了进来。
他愤怒地瞪着韩为勋,“谁让你进来的?谁准你来了?”
“为章。”韩母站起身,“你哥他不是真的认韩老三当爸,他这么做都只是为了报仇。
现在仇报了,他也该回来了。”
韩为章愣了下,质疑地看看韩为勋再看看陈昭昭,最后看向母亲。
“妈,我看他是无处可去,为了回来,才故意这么说的,他当初有多绝情,你可别忘记了。
奶奶是被他气死的,你也别忘记了。
奶奶的死都怪他,怎么能不怪他?”
韩为章跟奶奶的感情特别好,小时候跟哥哥的感情也很好。
韩为勋的背叛让他非常难受,再加上奶奶的死,他对韩为勋便异常怨愤。
“这些年,我们过得有多苦?这些苦绝大部分都是他给的。xǐυmь.℃òm
就算他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我也永远不可能原谅他,不允许他踏入这个家一步。”
“为章,你别这么激动。”韩母为难地劝。
“我怎么能不激动,妈,你就是心软,你从小就向着他,他随便说两句话你就原谅了他。
但是,你能原谅他,我不能。
如果你要接受他,那我就走。”
“为章,你别这样。”韩母焦急地拉着他,生怕他一个火气上头就跑了。
她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劝小儿子,她为难地看向韩为勋跟陈昭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不想说,毕竟有陈昭昭这个外人在,她不想让人看了笑话。
气氛一下沉冷下来。
陈昭昭看着或忧伤或气愤的韩家人,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你们这些恩怨纠葛,以后再说,我今天跟韩大夫来是给韩大叔看病的。
韩大夫的事已经解释过了,你们要信也好不信也罢,或原谅他亦或不原谅他,都以后再说。
现在能麻烦带我们去看看病人的情况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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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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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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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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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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