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生气。
很愤怒。
觉得很羞辱。
其实不是因为没反抗的过她觉得羞辱,毕竟他以前就已经接受了自己打不过自己老婆的这个事实。
可一旦换了个人,他内心无法接受。
封延幽幽抬眼:“你记得我了?”
来了。
来了来了。
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如今的夜莱居然没有半点理亏心虚的样子,潇洒慵懒的靠在长沙发里,悠哉悠哉的捏着一瓶水。
她懒懒的抬眸:“啊。撞了下脑袋,想起来了。”
“这几年你在哪里?”封延低下头,问的很随意的样子。
可只有他清楚,他有多在意这件事。
她去干什么了?
她经历了什么?
不在他身边的这么长时间,她有没有跟哪个男人厮混在一起?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吧?”夜莱盯着他:“这几年你去哪了?”
“我哪也没去。”封延迎上她的目光。
“我找不到你,我能去哪?我除了在家里等你,我还能做什么?”
提起这个,封延怒气冲冲。
夜莱却也觉得委屈,他们的角度不同。
“所以你等着等着,就跟那么多女人闹出来那么多绯闻?”
“你说什么呢?”
“你说我说什么呢?”
他们两个很少因为某一件事,能出现这样针锋相对的情绪。
从前要么是单方面被压制,要么是单方面直接告饶。
这样据理力争,绝不退让的态度是第一次。
“你莫名其妙的就走了。”封延眼底的情绪特别复杂,“你走了!你丢下我跟两个孩子走了!现在你反过来问我?”
夜莱看着他没有说话。
封延站了起来,西裤是完好无损的,他穿了上,看着她的眼睛,他尽是失望:“夜莱,我从没有对不起过你,一次都没有。”
“反倒是你,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
封延皱了皱眉头。
这一次,他没再像从前一样服软退步,甚至连体面都不要了,直接光着上身只穿一件大衣开门就走了。
对于夜莱,他心里有恨和埋怨。
后来发现夜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除了逼着自己忍下来以外,实在没办法对自己朝思暮想的一个女人,以及忘记了曾经的女人做什么说什么。
可现如今她记起来了,却没有任何的歉疚之意,这是让封延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他的确爱夜莱,所以心甘情愿的等,并尽所能照顾好她留给他的一双儿女。
可他呢?
他熬过这几年的绝望呢?
-
夜莱并没有追出来,她静静地靠在沙发里,脑海中全都是封延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在她的世界里,她在看见白君后的记忆就全都是模糊的,但在之前,她记得自己怎样去追求曾经的记忆。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每个夜晚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包括这次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座城市,都是她大脑潜意识里帮助她进行的。
但说到底,总归还是个人,是人就有情绪。
她在网上看到的一张张照片,一条条新闻,虽然都被压制了下去,可每张照片里都有封延与某个女性离得很近的照片。
或谈笑风生,或交头接耳。
他脸上都是笑。
那一刻,夜莱的情绪爬到了顶。
她承认,也许是她自己到底还是不能完完全全领会人类的生存法则,所以不太能接受所谓的逢场作戏。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封延临走前,说那番话时,流露出的委屈与心酸。
封延以前是个怎样的人来着?
暴躁,情绪化,不管不顾,狂妄自傲。
他何曾委曲求全过?
如今却为了他的两个孩子,去求一个践踏他尊严的女流氓。
曾经那几年………琇書蛧
-
封家。
“爸爸!”
整整一天多没有看见爸爸的兄妹俩激动的过来。
封延满身疲惫,他说:“爸爸休息一下,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
男人默不作声的上了楼,进了卧室就开始洗澡,之后再也没出来。
-
出租屋。
“夜莱,你回来了?封延呢?”
女人把冲锋衣放下,直接跌进了床里。
黑子看她半天:“你怎么了?”
许久,女人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挺对不起封延的?”
黑子眨了眨狗眼:“按理来说是。不过……你也不是故意的,本身你就是个ai,自由不多,有些事你也无能为力,就比如你的芯片被格式化的事。”
夜莱想起来以前后,就知道是白君格式化了她的芯片。
白君为什么这么做她清楚。
她的手不抖了,芯片没了她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他好像在恨我。”夜莱分析着感受到的那抹情绪。
黑子惊讶:“恨你?”
“嗯。”
自打那天分开,封延再也没有出现过,夜莱会按时去学校学画画,但他一次都没来。
“夜莱,你主动去找封延呗?”
“我需要思考一下。”夜莱一边临摹一边说:“我跟他现在的想法有出入,需要整理整理。”
“以前也会有出入吗?”
“很少,几乎没有。”
黑子趴在她的画架旁边,“所以夜莱,你意识到一个问题了没?”
“嗯?”
“你有芯片的时候,你跟封延的思维或许能匹配的上,因为你的思维是可以被更改被控制的。可如今你就是个正常人,拥有主观意识,与独立思想的人,所以,你觉得你们的三观还会一致吗?”
黑子只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提出来。
夜莱停下了画笔,渐渐出神。
从前踏入人类世界生存的夜莱,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接触的人最多的是封延,所以封延画在那张纸上什么样儿,她就会长成什么样。
如今没了那张纸的夜莱,全凭自己的主观意识,还能跟封延正常相处吗?
她渐渐发现,她不能接受的事有点多。
就比如那些花边新闻,再比如封延时而的怒吼。
但从前的夜莱并不在意那些事,也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情绪。
“叮咚——”
手机振动了下。
夜莱停下画笔查看。
又是一条娱乐新闻。
她的牙齿微微咬了一下。
照片上,是那天晚上跟封延走的很近的女人,去医院照看封延的样子。
虽然离得远,但夜莱还是看清了。
他没有联络自己,是因为在医院。而在医院,却有别的女性陪同。
她把手机放到地面,让黑子看,“你觉得,从前的我看到这个会怎么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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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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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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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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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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