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的眼底映着她的目光，凌厉，直白，含笑，甚至还有一丝丝不可一世。
曾经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夜莱都那样不计后果了，如今升级之后了的她呢？
“你别去。”封延说，“等我处理。”
他担心夜莱会不顾法律，做出一些伤害到她自己的事。
夜莱的处理速度越来越快，在捕捉到封延眼中情绪的那一刻，她的大脑第一时间理解，并为其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他在担心自己。
这真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怕什么？”夜莱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两侧，垂眼看着他，“该害怕的应该是她们。”
她醒过来以后，从前的记忆全部都在眼前，每件事的一幕幕，她们拿她当个傻子一样糊弄戏耍欺负。
从莱福的失踪，到后来她跟封延的孩子，以及金赛上。
从前的夜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也就不在意。
可现在不能不在意，科技是让人变强的，变强了，就应该去做变强的事。
可以不伤害其他生物，但做点什么让她们不敢再来伤害自己，这也是很必要的吧？
“我答应你，晚上就回来。”
她站在封延面前，抬起了男人的下颚，吻落下，她呢喃：“乖。”
封延的心尖乱跳了一阵子，喉咙滚动，“让封菀跟你去。”
单独让她自己出去，封延还是会害怕，怕她有什么事自己却不知道。
“哦。”夜莱直起身，“也行。”
封菀忐忑不安的，怀揣着伟大的任务跟着走了。
原本夜莱是没打算开车的，可带了个封菀，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封延的车。
上了车，封菀坐在副驾驶，突然有点拘谨。
怎么说呢？
她好像认识夜莱，又好像不认识了。
主驾驶的女人扣好安全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特别特别小的显示屏，不知道按了哪里，它就亮了。
以封菀的视力范围，只能看见小屏幕上有一个不动的小红点。
把显示屏放在手机支架上，夜莱发动了车子。
她好安静。
车窗摇下，左手搭在窗沿旁，手指抵着嘴角，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皮肤，而另一只手随随意意的转动着方向盘。
封菀偷瞄了她好几眼，“那个……你真是夜莱？”
科技可以这样伟大吗？
可以让一个人从呆呆傻傻的样子，变的这样精明？
夜莱瞥她一眼，“我变丑了吗？”
她突然掰了一下车内的镜子，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打量自己的容颜，“嗯，还是最漂亮的ai。”
封菀被她的这种自恋劲儿震慑到了。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自信，自恋，这两点，夜莱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准备去哪里找程意暖？”封菀蹙眉，“主要是找她干嘛？”
夜莱说：“找她聊天逛街吃饭啊。”
封菀眨眨眼，又眨眨眼，“……你在开玩笑吧？”
“明明是你先开玩笑的。”
封菀：“……”
夜莱一脚油门踩着黄灯过了十字路口，“你说我找她能干嘛？”
被噎到了。
封菀努力顺了口气，压迫感好强烈啊。
“那你怎么找啊？”
“就满大街找呗。”
封菀瞪眼珠子，“你又在开玩笑？？？”
城市那么大，路那么多，就这么一条条的找？
“不然呢？”夜莱说的云淡风轻，“我又不是神仙，可以掐指一算。”
好有道理哦。
夜莱朝着显示屏上突然移动了的小红点看了眼，于是调转方向行驶车辆。
封菀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安安静静的坐着就是了。
直到车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她都不知道的小巷子里，封菀往外看：“你不是把我卖去给人贩子吧？”
夜莱已经在解安全带了，抽空抬了下头，“妹妹，现在猪肉才十几块钱一斤，你哥养你花了上千万，我现在就把你卖了岂不是亏了？”
封菀：“……你把我比成猪啊？”
女人下了车，关车门前她笑了笑，“我是在夸你瘦了。”
封菀握着门把手不动，可她好像不是很开心怎么办？
-
小巷子里。
前面的夜莱拿着显示器慢悠悠前行，时不时还低头往犄角旮旯看一眼。
封菀也陪着她看，“程意暖能藏这纸箱子里？”
夜莱像是在看白痴的目光幽幽扫向她，“我是在找趁手的武器。”
封菀：“……好、好的，您继续。”
搜寻了半天，夜莱还真的从犄角旮旯里拿出来了一个东西。
“这个怎么样？”
封菀努力辨认，“我要是没瞎，这应该是……线吧？”
一滚黑色的线，非常细那种。
“你没瞎。”夜莱捏着那玩意儿，按照显示屏显示的位置去。
最终停在了一个大铁门面前。
“好高的墙。”封菀仰头望了望。
“你在这里等我吧。”夜莱后退几步。
“那不行。”封菀立马抓住她的手腕，“我哥说了必须让我时刻跟着你。”
“你能翻进去？”夜莱问的直白，“你可不要指望我把你弄上去，我这崭新的芯片，容易被你压的爆出来。”
确定了。
这就是夜莱！
说话一样的招人恨！
“那儿有个梯子，我去拿。”封菀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个破梯子倒在小巷子里。
夜莱倚着墙根，漫不经心的看着封菀拖过来梯子，然后……
爬上去。
前几步很稳重。
但是！
“咔嚓——”
“砰——”
封菀摔下去的一瞬间立马捂住脸，断裂的梯子腿砸到了她的胳膊。
夜莱面无表情的鼓掌：“恭喜你喜提新外号，梯子杀手。”
就在封菀心力交瘁的时候，她眼前的女人蹬了一下后面的墙，然后几步助跑，再次蹬墙面，灵活的抓住了墙头，于是长腿一翻，跨坐在了上面。Χiυmъ.cοΜ
看着太轻松了。
夜莱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点嗓音：“要么在外面等我，要么自己想办法爬进去。”
说完，她就跳进去了。
封菀：“……”
你肿么可以酱紫！
微信上。
封菀嚎啕大哭：哥，你老婆抛弃了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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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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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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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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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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