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删掉了从他们进门到离开之间的这段时间的程序。
到时候即便有人查,也看不见他与夜莱出现过,只是会生成一段空白的视频。
“你怎么会的?”
夜莱不咸不淡地说:“陆伯伯,我是ai。”
陆乘推眼镜,“我当然知道啊,我是说……”
“它们也是ai,我篡改它们的程序,很轻松的。”夜莱说得很轻松。
“我是说你怎么会的!”陆乘急得脑门冒了汗。
夜莱眨眨眼,“好像一直都会?”
莱福就是因为这个才听她指令的啊。
陆乘的震惊程度越来越高。
他觉得,芯片处理组的那群人,应该是低估了n6芯片的能力。
“你回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找这么两张照片吧?”陆乘问。
进入了夜莱的房间,里面也是清一色的白。
夜莱随意地倒进沙发里,长腿搭在透明的茶几边缘,似是有些疲倦,“是的呀。”
“你还要走?”
夜莱沉默了下,终于叹口气,“陆伯伯,我智能箱丢了。”
“什么?”陆乘愣住。
智能箱对于ai来说有多重要?
它就相当于一个正常人类的心脏,丢不得。
“丢哪了?”
“被一个人类捡到了,他让我替他做件事,成了以后就把智能箱还给我。”夜莱说。
陆乘深呼吸,不得不感叹一声ai们都是胆大的英雄,“这个人既然知道你是ai,你觉得他会轻易地把智能箱还给你吗?”
夜莱歪了歪脑袋,“人类这么不讲诚信的吗?”
陆乘:“……夜莱,你太天真了,人类都是贪心的。”
所以他才担心夜莱在人类社会待着,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骗。
ai们的思维不仅单纯,也黑白分明。
当然,这仅限于它们个人的思维方式。
而它们对同类,反而会比人类更心狠手辣。
它们不懂情感,不会权衡利弊,不会求其次,不会取舍,更不会因为情与爱,而选择放弃亦或是牺牲。
于它们而言,任何东西都能够用最合适、最便捷的方式去计算,从而得出最优、最有利的结果。
可人类的情感,是不能进行计算的。
所以人工智能,最终只能成为人类的帮手,它们永远都无法取代人类的地位。
夜莱躺在洁白的沙发中,整个房间里,只有她身上拥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的颜色。
而穿着白大褂的陆乘都快与这个房间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嗡——”
陆乘歪头,“你电话?那你先忙,晚些我们再聊。”
说完,他已经几步路走了出去。
不是电话,是短信。
江毅发来告诉她,已经将外壳邮给她了。
夜莱皱了皱眉头。
她不在那边,智能大赛怎么办?
翻到手机相册,她看着把自己脸挡得很严实的那个人。
她总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
也觉得这人非常的熟悉。
是谁呢?
-
b市。
当天晚上赶到这边,准备凑一凑智能大赛热闹的陈东升几人聚集到了一起。
本地消费最贵的一家夜总会里。
陈东升推开门先一步进来,依旧是上次的开场白:“诶?怎么又你自己?”
他可想见夜莱美少女战士很久了。
谈子枫那只花孔雀又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你手怎么了?”
已经到这里一个多小时的封延随意地摇摇头,“没事儿。”
他心里烦躁。
从早上到下午,他一直在等夜莱的电话,可这个小妮子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不说,连个微信也没有!
是真心大?
还是……
他压根就不重要?
一想到自己在夜莱心里,很可能不重要这个可能,封延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而握着酒杯的手,恰好是受伤的那只。
因为过于用力,伤口处传来丝丝痛意,但封延恍若未觉,浓重的视线砸在酒水里,火气渡到液体表面,越荡越红。
酒一杯接着一杯,他们包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鱼龙混杂,许是酒精的作用导致封延眼前愈发的模糊不清。
吵吵嚷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蒙蔽了大脑中仅存的理智。
可一股子幽香飘进鼻息之中时,封延眉头皱了下。
有几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其中一个正坐在他身侧,穿着刚刚遮住臀部的黑色薄纱长裙,脚踩高跟鞋,长发浓黑笔直,典型的夜场女人。
对方眉眼神色上尽是妩媚之色,那眼神像是沾了什么胶水,死死的黏在他身上。
封延靠进长沙发里,衬衫顶端的扣子解开一颗,露出因酒精的原因而微微泛红的锁骨。
他的确帅,并且怎么看都是个有钱人。
女人靠了过来,手大胆地贴上了封延的胸口,“哥哥,一个人喝闷酒伤身呢。”
封延用眼尾扫着对方,说话的方式不知不觉地向夜莱靠拢,“两个人喝就不伤身了?”
对方显然一噎。
这男人这么不解风情的么?
看着女人脸上的僵硬和无语,封延仿佛看到了之前被夜莱快气疯的自己。
他猛地推开身旁的女人,阻止那股子刺鼻的香水味再靠近自己。
男人徐徐起身,他一有动作,整个包厢里沉于纸醉金迷的人们纷纷停下。
直至见他拿着手机,宽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其余人才小心翼翼地接着吃喝玩乐。
-
深夜。
洁白如雪的科技房间里,夜莱独坐在落地窗前,窗外的景色不是霓虹璀璨,也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依旧令人崩溃的白。
颜色对于人类是重要的,但凡整个世界都只有一种颜色,人的精神会承受不住。
可对于ai来说,它们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此时的夜莱却突然不太适应这种枯燥。
她呆呆地望着外面看不见底的大厦内部,许多机器人按部就班地沿着该走的路线行动,无声无息,没有交谈,没有嬉笑,安静得可怕。
这里布满了诸多高科技,有一些甚至还没有被投入社会使用。
放在电子充电器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愣了一下。
冷不防响起来的铃声像是撕开了枯燥乏味生活的双手,把她沉静到染着死气的心托了起来。
夜莱甚至都没有动作,而是利用芯片连接至这间房的信号,于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让人喜悦的车鸣声,与阵阵充满了活力的风声。
很久都没人说话。
可夜莱纵使不看,都知道是谁。
她平静了一整天的眼眸,终于带了波动,掌心贴在胸口,感受着那里惊人的心跳。
“封延?”
“夜莱。”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他声音醉而哑,她的音色轻而淡。
不知为什么,夜莱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鲜活了起来。
封延蹲在了马路边,吹着秋风忍着醉意。
他掌心抵着额头,挣扎许多,终于说道:“夜莱……我想你了。”
夜莱心尖剧烈的一蹦。
这一句话,芯片分析了许久,不一会儿,芯片回馈给她一个词语——
思念。
夜莱失神片刻,调整完呼吸后正欲开口:“我……”
“嘀嗒——”
房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夜莱猛地抬头。
厉痕推门进来,笑道:“我敲门你怎么没回应啊?”
夜莱匆忙且淡定地按断了通话。琇書蛧
-
深夜。
b市初秋的路边,那抹挺拔宽阔的背影,显得愈发孤傲冷寂。
封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神从沉醉平静,一寸寸地变得如凛冽冬风似的寒。
这么晚了,谁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说】
封老板向来不是个扭捏做作的男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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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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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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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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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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